待到脚下的平台重新停稳,陆玖的面前便多了一道铁栅门。
透过门上的菱形孔洞以及另一边明亮的灯光,陆玖能够看到屋内大部分的摆设。
呲~呲~
还没看上几眼,安耽了一路的黄鼠狼忽地暴躁起来,像是受了惊吓,开始不停的冲撞竹笼。
对此陆玖并不惊讶,因为身旁的吟月现在也是满脸的慌张,不停的往他身后缩,至于原因么......
就在铁栅门正对着的房间中央,正摆放着一头近两米高的狼兽骨架,尽管其脊背还有四肢都有用金属管还有铆钉进行接合,使得整具骨架看上去有些违和,但那个向着他们这边咆哮的苍白头骨及满口尖牙残存着的凶戾仍能让人寒毛直竖。
很显然,这也是一头妖兽,特地摆在这,无疑也是对进门的人一个警告。
自问干不过这狼妖的家伙,进了门就该摆正自己的位置!
事实证明这法子的效果很不错,至少黄鼠狼和吟月都是被它吓到了,而陆玖本身只是觉得兴奋,暗道这一趟不算白来。
抬手拨动铁栅门右侧墙壁上的开关,陆玖能听见铃声在屋内响起,不一会儿,身前的铁栅门就缓缓打开。
陆玖提着不停晃动的竹笼当先迈步进去,吟月踌躇了两秒,还是选择跟上。
这处隐蔽房间的布置并不复杂,抛开那头扎眼的狼妖骨架,其实也就是两个橱窗还有几个木柜,只不过里边放的东西未免有些特殊,譬如陆玖现在面前的这个橱窗里头,最高的那层竟是摆放着五个装有眼球的玻璃瓶。
从大小还有颜色判断,它们跟人类显然是扯不上关系的。
“陆公子,我.......”
吟月无疑是个见过世面的,可面对这些猎奇的玩意儿,还是下意识的一手攥紧了陆玖的袖子,一手捂着嘴,仿佛随时能吐出来。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先下去在瓷器铺里等着。”
既然已经找到了地方,吟月做为工具人,也就完成了她的使命。
出乎意料的是后者听到这话只是摇头,努力将视线转移到房间的其他地方,不再去看屋内的猎奇事物。
“请问有人在吗?”
等了会儿,始终没见到人,陆玖只能开口询问。
话音才落,房间内侧的一扇木门突然打开,先是一阵液体沸腾的声响从其中传出来,陆玖往旁边挪了两步,能看见屋内摆放着的一些玻璃器皿,还没看清究竟是什么,视线又全然被出现在门口的老妪遮挡。
她的年纪看上去比二楼看瓷器铺的老人还要大上一些,头发已然花白,鹰钩鼻与单薄的嘴唇让她满是沟壑的脸庞看上去有些阴鹫,一眼望过去便让人觉得不好相处。
只是陆玖不得不承认她所显出的精气神全然不似寻常老妪,手持着一根棕红色木杖,身上穿的是价值不菲的布袍,腰身直挺不说,那双眼睛要比年轻人更为清亮,只是站在那,自然而然的就能给人一种古怪的压迫感。
莫非是跟丧鸦还有那阮青玉一样的存在?
这种年纪的老人能够展现出此等姿态,要说没有超凡能力的干涉,陆玖是不信的。
“不入流的妖兽......居然是只黄鼠狼,这倒是有点意思,30枚银元,我收了,东西放在柜台上,钱跟下边的人拿。”
这老妪也不跟两人说话,只是扫了眼陆玖手中的竹笼,便直截了当的开口道。
前一秒还在蹦跶的黄鼠狼这时候已经全然没了声响,陆玖掀开黑布,发现它正缩在一角,瑟瑟发抖。
“30枚银元,可我花了两枚金叶啊。”
乍一听老妪的报价,吟月瞪大了眼睛,陷入自我怀疑。
“我们不是来卖妖兽的,它是这位小姐养的,只是最近突然发狂,不仅不在听话,还伤到了其他人,她只是想要纠正这种状态,。当然,这位小姐非常愿意为此支付一笔酬劳。”
陆玖往前走了几步,将竹笼放在柜台上,回头示意吟月赶紧过来。
“到我这来给妖兽看病的人可不多。”
老妪边说着边走到橱窗后边,抬手敲了敲上边的玻璃,直接打开笼子将黄鼠狼提了过去,后者此时甚至连威胁的嘶叫都不敢发出,只是耷拉成一团软肉,任由老妪揉捏。
陆玖这才发现她的手掌不像其他老人那样的皮包骨头,看上去格外有力,虎口以及食指的第二指节有明显的老茧,显然是常年握刀之人。
满屋子的妖兽尸体器官,再加上常年握刀的手,陆玖立刻意识到她刚才花30枚银元买黄鼠狼是打算作什么,也无怪之前在自己手里拼命挣扎的黄鼠狼到她手里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这是已经绝望了啊。
“呵,这黄鼠狼被人特殊培育过,原本用来毒人的臭气成了能迷惑人的香气,你靠它勾引男人?”
左右摆弄两下,老妪丝毫没有避讳陆玖这个男人的意思,也不管吟月的表情有多尴尬,接着说道,
“你肯定在什么地方犯了这畜生的忌讳,要么是上供晚了,要么是想要害它,你应该庆幸自己养的是头黄鼠狼,这畜牲还算有点灵性,知道做掉你自己也不好过,随便换只别的妖兽,你坟头的草怕是都该找人清理了......普通人也敢养妖兽,嫌自己命长?”
“我之前因为竞争花魁,所以有两天十分忙碌,忘了给黄大仙上供,后来因为楼里出了事,昨天晚上就偷偷在供碗里下了老鼠药,能不能帮帮我,我愿意出30枚银元,只要让它继续听话!”
话说到这份上,吟月知道继续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干脆就把话说开了。
陆玖这下也算明白自己在前天晚上在客栈闻到的那股气味的来源,还有这只黄鼠狼为什么突然要干掉这个平日里供它吃喝的女人。
“你自己都说是黄大仙了,当它是你家里养的小猫小狗么,成了精的黄鼠狼最是记仇,别看它现在这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其实心里早就恨极了你,刚才是有他压着,所以不敢造次,真到了跟你独处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这畜牲有多凶!”
指了指在旁边没说话的陆玖,老妪忽然又像是想到什么,拎着黄鼠狼扭过头来看向前者,
“你不像是会被这种不入流的货色影响的人,而且我看得出你们两个根本就不熟,特地带人过来,你又有什么目的?”
“当然是有所求才会来。”
陆玖惊讶于老妪的细心,嘴上却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