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无数魔民表现出的愧疚,会让他们急需想要补偿尊皇天。
若尊皇天此刻回到魔界振臂一呼,恐怕轻易就能让无血疆朝分裂。
甚至处于某种亏欠,无论是否是原无血疆朝的子民,只要当时曾经诋毁过尊皇天的民众,那么都有不小的概率会站出来支持他重建一方全新的国度。
再加上魔族本就极易被情绪所感染,那从者更是不知几何。”
忘玄燕有些感慨的说道。
不过其眉宇间未有丝毫焦急,因为无论是他,还是在他身旁的其他三人都知道尊皇天不会这么做。
司马鸿移叹息道:
“若是他的身旁还有第二少帝......不对,就算有第二少帝的辅佐,他也不会选择这一条路。”
竹中岚应和道:
“他是一个英雄,从他认识到这一点之后,他便知晓作为一个英雄是无法担上君主的责任。
英雄太过意气用事,也太过理想化,他的性格早已注定可享受万千掌声和鲜花,却不能无视眼下存在的黑暗。
曾经有第二少帝在,那些黑暗都已被其掩盖,可现在只凭他一人,名声再响也无济于事。
一方国度中,白色要有,黑色更不能少。”
“你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涅凡生手中的金色羽扇轻轻挥动,眼神里所流露出的却是一丝讽刺。
“这种亏欠是有时效性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多数人都会忘了他们愚蠢的跟着舆论浪潮开始人云亦云的事情。
但尊皇天却会背上一层更沉重的枷锁,那英雄的光环注定了让他不能做错任何一件事。
就像一个满手鲜血却放下屠刀的恶徒,会遭到无数人的称赞。
一个日行一善维持了数十年的大善人,因为做错一件事,便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抬得越高,摔得越狠。
这光环太过耀眼,也太过沉重。”
司马鸿移双眼微眯,语气莫名道:“所以这才是他的目的?”
涅凡生摇了摇头:“你这次多想了,天王大人没有必要这么做,面对一个心存死意的尊皇天,又何必多算计到这一步。
从始至终天王大人所做的只是为了唤醒他的斗志,当然其中或许有那么一点不忍的情绪。”
司马鸿移所握住的冰蓝羽扇指向尊皇天的位置:“现在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一战尊皇天全都是在凭借血脉之力,一直未展现出他所精通的大道。
更关键的是,你们认为这最为纯正的巫族血脉,甚至可称之为神魔血脉,真的只是凭借道魔一番研究,便能轻易在一个人的身上重现的吗?
之前我已说过,尊皇天是独一无二的,他能走到这一步,本就与血脉无关,相反的是这血脉能够重现于世,只是因为它选择了尊皇天。”
涅凡生轻声说道,但其目光却看向另一方战场。
恶身对无念圣母的单方面屠杀仍在继续,而其口中所低声念叨的数字已经到了一千五百三十四,一千五百三十五......
那下方湛蓝的大海中心有一抹不祥的红色开始扩散,这是由一千多具无念圣母的尸体所染红的。
天与海之间仿佛也有一缕缕淡淡的红雾在聚集,隐约浮现出一朵血色红莲的形状。
恶身对这极不寻常的景象视若无睹,只是一边兴奋的击杀无念圣母,一边继续念着不断增长的数字。
“还不够吗,两边都还不够。”
听到涅凡生低声所言,三智同时投来不解的目光。
涅凡生只是微微一笑,不在多言。
无暇山山巅。
尊皇天身后的第四尊神魔之相已经展露出真容,这是一尊人面虎身,身披金鳞,胛生双翼,左耳穿蛇,足乘两龙的神祇。
“金之祖巫·蓐收,你的心中如今应该不再有一些没必要的顾忌了。”
善身林陌瞟了一眼其后方那些逐渐凝现的虚影,淡淡说道。
尊皇天沉默片刻道:“你的所作所为,我懂了一半。
此刻我心中确实已经卸下了那些强加于自身的责任,曾经的心灰意冷也已不在。
只是剩下的一半我不明白,为何你让我去观看那些大圆满高手间的战斗,只是为了表现出你已经能够轻易驾驭他们的大道了吗?”
善身林陌微微摇头,反而问出另一个问题:“对他们你有何评价?”
此刻光幕中开始放映出阙天罔与元御风的战斗,二人的交手瞬间与之前的那三次大战直接拉开了一个档次。
除了二人是真的赌上性命在进行这一战之外,还有二人也是真正触及到碎空境门槛的高手。
“很强,我虽有信心会胜过他们,但我至少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甚至可能重伤。”
善身林陌挑了挑眉,随手舞了个剑花道:“那你与我一战时,为何还收着力,先不论我与他们相比谁强谁弱。
就说此刻的我仅是一具分身,就算我死,也不可能影响到本尊,更不会对接下来的第二局,甚至第三局造成任何影响。
还是说你真的有足够的自信,认为能轻易地击败我?”
话音刚落,只见善身迈出一步,左手纯阳之力汇聚!
这起手式对于所有研究过林陌情报的人都清楚,正是林陌经常使用的纯阳掌第三式·纯阳贯地!
可当掌力汇聚的刹那,其身后却浮现出九轮散发着炽热光芒太阳,九日升空之时,本屹立不倒的无暇山竟开始逐渐融化!
酷热难耐的温度让充斥着此方战场的元气不断发出滋滋的声响!
此刻的善身林陌被一层纯白色的光焰所笼罩,其手中的纯阳掌力也逐渐转为一抹苍白,在九轮艳阳的衬托下,犹如第十轮太阳的白日将要照耀万世!
“刚才我演示他们的道,只是牛刀小试一番。
就像获得一个新玩具,总会忍不住拿出来玩一会儿。
但你不会认为,那就是我的真正实力吧。”
在白炎的照映下,善身依旧保持恰到好处的微笑,甚至那温和的气质也丝毫不变,可是一种至寒利箭却射中所有观战者的心间。
明明那白炎如此炙热,可却无法驱散众人心底那不断扩散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