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哲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冷冷的看着林陌,林陌反而回以一个和善的微笑,并自顾自的拿出一套茶具,开始泡茶。
仿佛此地并不是西方鬼帝府邸,而是南方鬼帝府邸才对。
看着林陌那行如流水的动作后,莫君哲终于憋不住了。
“你应该明白我帮你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威胁,而是你做的一切确实对地府有益。”
林陌头也不抬,目光都放在面前的茶具上,淡淡的说道:“你没有走上另一个极端让我很意外,按理说太上无情境被破后,你应该沉沦于欲望。
可你却恢复了一个人所应有的情感,不过我所感知到的那股最浓烈的情绪,竟然是一种愧疚和歉意。
放心,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
毕竟李天香可是我人界会的一员,而李述更是我唯我道宫,无忧九贤医道一脉的传人。”
没错,莫君哲便是李述的亲生父亲,这个消息还是李天香主动告诉林陌的。
其实曾经的神医早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可惜他将目标锁定错了,只确认了对方是大骷疆域某个大势力的高层。
再加上他一上来便排除了只招收女弟子的越女剑会,自然也忽略了莫君哲这个近乎销声匿迹的守门人。
莫君哲将信将疑的看了林陌一眼,随后幽幽的叹了口气,在他刚要开口时,便被林陌先发制人打断道:
“在知晓你是李述的亲生父亲后,我确实感到有些惊讶,但也只是惊讶而已。
至于你与李天香为何会走到一起,以及踏入太上无情境的你,为何会与她生下一子。
这件事我并不想知道,也没有那些闲工夫去了解这些。
此外,不要想着让我帮你说几句好话,你我之间的关系可没有那么友善,要不是顾忌阳极道谷,以及现在的地府需要你这位西方鬼帝。
恐怕.......
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我可以交谈的唯有利益,也仅有利益。”
莫君哲的脸变得青一阵红一阵,他刚才确实准备在林陌面前倒倒苦水,毕竟知晓他与李天香的关系的只有林陌。
而帝辛之前以天魔神功的无尽欲望破掉了他的太上无情境,也让他寻回了曾经一直积压的情感。
这些情感从始至终都未消失,只是被他深深埋藏在一个角落,但在太上无情境被破后,累积的情感一次爆发,让他的情绪变得极容易失控。
也因此让他多了一处致命的破绽,李天香和李述。
其实林陌并没有威胁过他,仅是为了验证李天香的说法,于是故意给他传音了李天香和李述的名字。
但莫君哲怕了,几十年的情感累加都化为对这对母子深深地亏欠,即使他知道林陌可能对她母子二人出手的机会微乎其微。
可他还是不敢赌,即使现在林陌再三保证,他也信不过眼前这个疯子。
作为道门五宫之一,阳极道谷的掌门之子,他从小受到的启蒙教育中,有极为重要的一条,便是唯我道宫的历代教主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不要与他们过于接近,也不要与之过于疏远。
曾经的莫君哲并不是很理解这句话,但经历过任月轩横压天下的那个时代,以及与面前这位始终保持着自以为和善笑容的林陌,过多接触后。
他深深明白一点,就是唯我道宫的教主都是疯的。
于是他沉默了,低着头看着林陌主动递过来的茶杯,开口道:“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只希望你不要伤害他们。”
林陌眉头微皱,他此刻觉得帝辛是不是将自己的疑心病也传染给莫君哲了,他无法理解莫君哲如今的想法。
不过他也不会直面拒绝:“比起所谓的条件,你还是先告诉我,地府究竟有什么能够让你和东方鬼帝如此在意。”
莫君哲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道:“仙缘。我是修道之人,最终目的都是为了羽化登仙。
道门五宫除了唯我道宫外,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成仙的隐秘。
而天庭和地府,就被誉为最接近仙的所在。
其实曾经有一种传言,我们这方世界本也不是武道称雄,而是仙道独尊。
只不过经历一次大劫后,仙道破灭,或者说武道吞掉了仙道,因此截断了我们的成仙路。”
林陌挑了挑眉,其实有件事他一直无法理解,在这方世界的大多数人眼中,仙就要立于武之上,可在自己的认知里。
这明明是两种不同的道,并且通往最终之路,都是无极限的。
不过他也不会纠正莫君哲的这种认知,他既然想成仙,就让他慢慢去寻吧。
“所以呢,你和东方鬼帝捣鼓了这么久,找到了什么线索?”
莫君哲摇了摇头:“必须要先掌握地府的所有权柄,甚至单单是地府的还不够。
也是因此我会在你重整地府之风时,助上一臂之力。”
林陌嘴角轻扬:“这么看来,之后在对付天庭的事情上,我们可以达成同盟了。”
说到这林陌举起茶杯,向莫君哲示意。
莫君哲却神情严肃的看着林陌:“你的目的呢,其实今日你完全可以借势成为阴天子,但你却没有这么做。”
林陌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后呢,成为阴天子之后,你和东方鬼帝还有北方鬼帝,三人直接退出。
我领导着那群怎么想着从地府中多坑点油水的废物,还要面对天庭这个敌人。
别忘了我是唯我道宫的教主,秘境而已,我已经有一个了。
之前我已说过,对地府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般在意。”
莫君哲的眼角微微颤动,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感觉这幅作态的林陌格外欠揍。
不过他很快眉头一皱,只因说了这么多,林陌还是没有点明他继续待在地府,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林陌适时起身,随手收起茶具,并将那个茶杯留给莫君哲,淡淡的说道:“既已确认联盟关系,那就好办了。
东方鬼帝那边就交给你了,好好安抚住他。
无论我要做什么都好,首先都要搬开天庭这座大山不是吗,仅凭我,或者仅凭你们,都是做不到这点的。
包括现在我们联手,这件事也很难。
所以不要想那么多,先解决当前的困境才是最重要的。”
随即他摆了摆手,慢悠悠的向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