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帆在后厨一边看火蒸包子,一边继续对林瑞峰进行着一些教导。
“你刚才切丁的过程中,没有把刀拿的很稳,而且鸡丁切大了,还有笋丁也不够细,这些你一定要注意,这些细节绝对不能马虎。”
林瑞峰很是虚心,认真地听从冯一帆的教导,并且也是认真记下被指出的一些错误。
等到冯一帆把早上准备的粥给煮好,灶上的包子和烧麦也基本都已经蒸熟了,然后让徒弟在下面收尾,他则是上楼去伺候岳父起床。
楼上大家陆陆续续起床,也都是洗漱完毕下楼来,林瑞峰也已经把早餐摆好,并且差不多完成收尾。
冯若若下楼的时候跟在爸爸身后,小手也是轻轻扶着爸爸背上的姥爷,像是生怕姥爷从爸爸背上滑下去。
轮椅被苏若曦提着下楼,林瑞峰见状主动上前,接过来将轮给展开。
将岳父放好后,冯一帆接过轮椅,把岳父推到餐桌前。
一家人团团围坐下来,冯若若看到碧绿色的烧麦,顿时就忍不住说:“爸爸快点呀,若若都饿啦,要吃那个烧麦呢。”
冯一帆给女儿把烧麦夹到女儿小碟子里,再把小碟子递给女儿说:“你小心一点,有些烫的。”
冯若若听爸爸说会烫,赶紧说:“爸爸,你给我吹吹呀。”
小姑娘是一脸祈求,双手端着自己的小碟子,给举到爸爸的面前,要让爸爸给自己吹一吹。小姑娘跟爸爸撒娇的样子,看上去真的是很可爱。
卢翠玲见到了笑着说:“看看,现在离了爸爸,自己都快不会吃饭啦。”
听奶奶的话,冯若若得意的笑嘻嘻回应:“对呀,就要让爸爸吹吹嘛。”
冯一帆伸手握住女儿的小手,帮女儿把小碟子给端好,低头认真给女儿吹一吹碟子里烧麦的热气。
“嗯,爸爸给若若吹好啦,这样应该不烫了,若若尝尝看。”
见爸爸认真给吹凉,冯若若非常开心,用手抓起一个翡翠烧麦,还在奶奶、姥爷和妈妈以及小林叔叔面前做做样子,然后才一大口咬下去。
“真好吃,喜欢爸爸做得这个烧麦,若若喜欢吃甜甜的。”
卢翠玲忍不住酸溜溜说:“哎呦,现在真是爸爸什么都好了,昨天晚上跟奶奶睡的时候,还是奶奶什么都好呢。”
冯若若赶紧凑到奶奶身边,笑嘻嘻抱住奶奶胳膊说:“奶奶也好呀。”
看到小姑娘献媚去讨好奶奶,还把爸爸帮忙吹凉的烧麦,递给奶奶一起吃,一家人看得也都是忍不住乐了起来。
见到女儿凑到奶奶身边,冯一帆就端起小碗,坐到岳父的身边给岳父喂粥。
在喂粥的时候,冯一帆跟岳父提起了自己今早在农贸市场两次碰到的一老一少。
苏锦荣吃了两口白粥,听着女婿的形容,认真地想了想,开口说:“你说的人,是苏记师叔,你们爷爷国宴助手。”
听岳父这样说,冯一帆和苏若曦都有些惊讶,卢翠玲也是忍不住向这边看过来。
苏若曦爷爷参加国宴的事情,对冯一帆和苏若曦而言,实际上是一件挺遥远的事情。
对于苏锦荣口中那位师叔,爷爷国宴时助手,便是冯一帆前世记忆中也不曾见过对方。
苏若曦出生的时候,苏记已经经历过姑姑和大师兄私奔分家,早没有了昔日那份辉煌。当然那时爷爷还在世,苏记的生意依旧红火。
苏若曦回忆起爷爷的时候,依稀还是有着印象,爷爷对自己很好,但总是有那么点郁郁寡欢。
后来爷爷病倒了,父亲一个人每天餐馆和医院来回忙碌着,伺候照顾着爷爷,直到爷爷生命尽头。也是因为那时的现实情况,父亲放弃了参与国宴的机会。
现在听父亲提起那位师叔,苏若曦隐约地记了起来,似乎爷爷去世时有见过那个人。
苏锦荣没有过多介绍,又吃了几口粥才说:“爷爷去世,他来过,后来,又来了一趟,劝我北上,我舍不下家里,拒绝了。”
听岳父很平静说起这些,冯一帆不禁突然想到,实际上岳父这一生还真是主动放弃不少机会。
参与国宴的机会,岳父因为父亲病重放弃。
后来师叔上门找他北上去闯荡,又因为想要照顾家里,也放弃了。
甚至岳母过世后,岳父可以续弦,说不定能有儿子继承苏记,可他还是放弃了。
冯一帆想,可能对岳父而言,守着老匾更像是他对祖上的一份承诺。他无法让老匾更加辉煌,也不曾想过用老匾获得更多名与利,只想守好老匾该有的苏记味道。
苏锦荣停顿一下,接着说:“他来,因为苏澜馨。”
冯一帆明白岳父看似平静态度下,实际上存在着一些不服气和不甘心,甚至不愿让外人来插手。
了解岳父的心意,冯一帆很认真地说:“爸,您放心,不管谁来,老匾他们也拿不去。”
苏锦荣看着女婿,又看了看女儿,还有外孙女和她奶奶,老人的心中突然觉得,或许对他们这样一个幸福开心小家庭而言,老匾已经无关紧要了。
想到这里,苏锦荣开口问冯一帆:“如果,老匾给他们,你能把餐馆做下去,吗?”
听到这话,本来一直闷头吃,完全是没有资格说话的林瑞峰,突然抢先说:“不能给,荣叔老匾怎么能给人家呢?那是您的东西啊。”
林瑞峰激动的话语,有点出乎大家的意料,短暂的愣神后,冯一帆笑着拍拍他:“你吃你的。”
可是冯若若这个时候却开口支持小林叔叔:“若若支持小林叔叔呀,姥爷的东西,不能给别人的,姥爷的东西是姥爷的啊。”
本来气氛是有点紧张,但是冯若若这么一说话,尤其是小姑娘嘴里烧麦还没咽下去,嘟嘟囔囔的说,也是让气氛一下子变得不那么紧张。
苏若曦笑着对女儿说:“姥爷的东西当然不给别人,你好好吃饭,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
冯一帆看着岳父,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说:“爸,有没有老匾,我都能保证,我肯定能把饭馆给干下去的,而且我一定会努力干好。”
稍稍停顿,冯一帆又接着说:“但是我觉得小林和我们家若若说得对,那块老匾是当初爷爷传给您的,那它就是您的东西,所以您没有必要去妥协,不需要送给别人。”
苏锦荣看着女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丝伤感,似乎是在觉得他没能发扬老匾,有些愧对祖上。
冯一帆看到岳父神情,又说:“爸,我明白,您觉得您辜负了祖上的传承,没有把老匾发扬光大,但我却不那么认为。
您坚守在餐馆里,您做的每一道菜都保留着传承的味道,您没有愧对老匾,您把老匾守得很好。”
女婿的这么一番话,让苏锦荣心底获得了安慰,突然觉得女婿似乎很懂自己。
冯一帆看着岳父神情缓和,微笑着说:“爸,您就放心吧,老匾是您的,我一定会帮您守好它,别人休想从您手上夺走。”
冯若若跟着喊起来:“对呀,姥爷的东西不许别人抢,爸爸你要保护好姥爷的东西呢。”
冯一帆拿起纸巾擦了擦女儿嘴角说:“若若放心,爸爸肯定会保护好姥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