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门外有一人求见，自称张孟孙。”有亲兵前来禀报。
张孟孙？
方牧脑袋里想过三国时期和西晋时期的名人，姓张，又字孟孙的......属实有些耳生。
应该是没有听说过。
“长什么样？”方牧问道。
亲兵想了想，“蓬头垢面，有点像是叫花子，但谈吐又不像。”
难道是从其他国家来投奔自己的。
方牧说道：“去请他进来吧。”
皇宫城门脚下，一衣服破旧不堪，带着些许晦臭，头发乱糟糟从双肩垂落，脸上胡须拉茬的老人站在院外。
在门前执勤的亲兵有些不忍，让老人坐在台阶下休息一会儿，但老人只是摇了摇头，倔强的站在门外。
似乎院内的人不出来他就不愿意休息。
“陛下让你进去。”亲兵客气的说道。
张孟孙见到方牧没有出来迎接他，眼神略微有些失望。
但还是跟着亲兵走入皇宫。
“张孟孙...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坐在下方处理政务，负责情报组织的贾诩沉吟片刻忽然对方牧说道：“陛下，后赵石勒的谋主姓张名宾字孟孙。”
张宾？！
方牧错愕，随后反应过来。
石勒被石虎杀死，张宾和石勒的关系莫逆，主公被杀死，因为和石勒的关系肯定不会受到石虎重用，说不定还会受到石虎迫害。
所以是前来投奔自己，借自己之力讨伐石勒？
方牧眼神闪烁。
和下方的贾诩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方牧正在思考该用什么理由去讨伐南北域，虽然这所谓的理由不过都是一张遮羞布，但有时候颜面上的工程还是需要做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步履蹒跚，速度很慢，却坚定有力。
雪白的头发垂落肩头，眼框凹陷深邃，上下唇全是茂盛且又凌乱的胡须，虽然因长途跋涉而显得身体发软，但看向方牧的眼神却极为坚定。
这是一个内心强大且又自信的人。
方牧在看张宾，张宾也在打量方牧。
在这个年纪成为了一大国之主可谓是年轻有为。
而且很年轻，真是因为年轻所以才会积极进取，充满了进攻性。
就像当年的石勒一样......
张宾眼神有些恍惚，恍惚间，他将方牧和石勒年轻时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那时候石勒还只是刘渊手下一员将领，但他却在无数人中相中了张宾。那时候的他同样年轻气盛，自认为本领不逊色于张良，只是没有遇见属于他的汉高祖而已，曾发誓定要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在他的辅佐下石勒在乱世中崛起，最终打下后赵这一片疆土。
方牧好奇的打量张宾。
历史上张宾曾写过一个对策，名为葛坡对策。
确定了石勒和东晋二分天下的目标，之后又施展连环计破乞活军刘瑞，计除王弥让石勒上位，奇计破王浚，助石勒夺得幽州，就连房玄龄也称张宾机不虚发，算无遗策，成勒之基业，皆宾之勋也。
房玄龄所在的隋唐时期在历史上离两晋南北朝时期很近。
所以房玄龄对张宾的评价是最有含金量的。
李世民的房谋杜断对张宾的评价很高，石勒能雄霸北方很大关系上都脱离不了张宾的辅佐。
“可是来投奔朕的？”方牧说道。
“是。”张宾说道。
“你是想让朕替石勒报仇。”方牧笑着说道。
“难道陛下不愿意借此机会染指南北域吗。”张宾说道。
“哈哈哈。”方牧大笑。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双放都知道对方心底想的什么，无非就是利益交换罢了。
他替石勒报仇，张宾辅佐他。
“朕答应替你报仇，甚至会将石虎的尸体交予你处置，若是能俘虏也交给你。”方牧说道。“但朕要你全心全意为朕效力。”方牧说道。
张宾闭上眼睛，低声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既为永臣，当为永事。”
方牧很满意张宾的选择。
“来人，带孟孙先生下去洗漱。”方牧说道。
张宾点点头，跟随侍卫下去洗漱。
从头到尾除了方牧以外眼中没有多余的一丝目光落在殿内其他人身上。
张宾清洗干净后换上一身新衣服。
胡须没有减掉，花白的长须从胸口垂落，遮蔽了整个胸口。
人靠衣装，马靠鞍。
现在张宾看上去倒是比之前多出了许多文士的气质。
“张宾先生看看这些。”方牧将贾诩筛选过后的一部分情报交予张宾。
这些情报主要是针对南北域的大局势，以及在张宾离开后赵后的局势！
石虎继位后自称大赵天王，还将石勒的子孙斩杀殆尽！
看到这里，张宾头晕目眩险些站不住，方牧扶住张宾。
张宾眼底流出泪水，“主公......”
他在得知石勒被石虎诛杀后第一时间离开后赵，因为他仔细推衍过，以他个人的能力想要推翻石虎近乎不可能，所以他选择了北方的大永。
在他看来石虎继位后好歹也会伪装一下，只要石勒的子孙小心一些短时间内不会受到石虎迫害，但没想到石虎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继位后第一时间杀光了石勒的所有子孙。
而继位之后石虎穷兵黩武，攻伐了前赵。
拿下前赵之后石虎大肆宣扬自己的功绩，同时在整个后赵召集美丽的女子进宫。
并且石虎还宣称全国二十岁以下、十三岁以上的女子，不论是否嫁人，都要做好准备随时成为他后宫佳丽中的一员的准备。
若说这只是荒淫，石虎在宫内大肆残杀宫女、妃子供他取乐就是完全没有人性了，就像一头疯狂的野兽，坐上皇位之后用种种残暴疯狂的举动来满足他扭曲的内心。
“石虎竟暴虐至此。”张宾沉默。
他当初曾建议过石勒除掉石虎，因为他早就看出石虎此人脑后有反骨，但主意并未被石勒采纳，若是当初石勒愿意听他的也不会有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