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沉死死盯着他对面这金发碧眼的方外之人,数息之后才长叹一声道:“那价值五十万两黄金的徽山银票,本家主可以给你。但是你若是带走了,却是不杀那位南道城的新城主,我不还是活不成?你那些货,本家主放着,银票,可先给你一半。杀完了人,另外一半,如数奉还。”
梅三那金发碧眼的面庞稍稍抽搐了几下,干笑一声道:“鲁家主,银票哪有给一半的?你若是只给二十五万两,我梅三还担心杀了人之后,您不给钱不是?”
鲁沉一手伸入袖口,扣扣索索两下,摸出一张通用银票。他两手拉直,放在梅三眼前晃了晃,在梅三眼前,露出其上那金丝雕琢的几个大字。五十万两。
银票大约是有两个手掌大小,字体皆金黄,由那似是黄金所成的丝线所成,票纸成绿色,非徽山做不出这等精细的绿纸,只是一眼,便确定这是徽山银票无疑了。
梅三突然瞪大眼睛,之间面前鲁沉面露冷色,两手用力向两边张开,竟是一下将这崭新的徽山银票撕成两半。
鲁沉一手拿着一半的银票,望着梅三皮笑肉不笑道:“梅兄,徽山银票,是按照足额的黄金白银兑换的,比之离阳官银成色还好上几分。撕成两半,只要能凑起来,五十万两徽山那边顶多扣个几万两白银的损坏费用。而没有这一半,交代不出银票何处来的,徽山是不会给钱的。”
左手攥紧用力团了团,鲁沉挥手将左手那团扔与梅三。
这位方外之人匆匆伸手接住这虽是轻飘飘,却价值二十五万金的纸团神色阴晴不定。
“不敢去就还我。我鲁沉只要银票没丢,燕敕王那边顶多丢了生意。王爷还不至于要了我鲁沉全家的姓命。”
生硬笑笑,梅三微微点了点头,他站立起身,背后巨大重剑与假山山石发出刺耳的呻吟。
小心翼将手心那一团银票抚平收于胸口重甲之内。梅三对着鲁沉双手抱拳道:“如此,就多谢鲁家主好意了。哈哈哈,都是兄弟,鲁家主如此做事,真让梅三伤心。小咖喱大神在上,这两日定给鲁家主来个结果。”
说完,梅三转身,竟是身负重剑自这假山之上一跃而下,西蜀运来的石板自梅三坠落的身下裂开,向着四周扩散,生成无数裂缝,尘土激扬不知多高。
一手不停摇晃,挥开身前尘土,鲁沉望着这方外之人远去的身影先是咬牙,随后冷笑。
“最好是同归于尽。省的本家主烦心。”
转头再望向被扔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姜战北,鲁沉嘴角轻抬起一丝弧度,面色一片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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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之中轩辕大磐所在直到半夜都不曾有人出门。夜间城主府加强了巡防,无数守夜衙役手持火把来回巡逻。
只是无人靠近轩辕大磐所在那屋子三十步内。倒是不少路过的衙役好奇望着那屋。白色纸张所贴的的门内,一片通红。比之那点满了烛火的城主府还要亮上不少。
接近深秋,气候偏凉。那屋周围倒是暖气不断散出,隔着三十余步都有些热的想让人脱下盔甲。
门外放着的饭菜分毫未动。大门紧闭之下,屋内的人,已是两顿都未曾进食了。
屋内轩辕大磐将两张椅子堆叠成一起,一人盘膝坐于椅子之上,额头斗大汗珠不住向下滑落。面色已经是苍白如锡纸。
虚空之中两手挥动,再是一道符文凭空浮现整个打人鼎炉之中,他深吸一口气,一直紧闭的双眼艰难睁开。
那魔门撒豆成兵之法写的简单,当真做起来是一点不简单。符文开始所用气机不多,甚至是绘制出后所消耗的都比不上回复所用的符文。
但越是到后面。越是不多繁琐的符文所消耗的气机用他如今体内的气机比起来,几乎是海量。每一笔用力画出,都是体内近乎十中有一的气机宣泄奔涌而出。
若非下方吴起分神兼顾鼎炉的同时,一边还给他传输气机,这符文绝无绘制出的可能。
见轩辕大磐睁眼,吴起望着他轻喘了一口气道:“好了?”
盘膝而坐,后背无力的紧靠座椅靠背,轩辕大磐全身瘫软虚弱道:“符文全都画好了。毕竟不是一品以上的尸体。绘制一套符文足够。下次还是得找齐老头儿来帮忙。这人死的时间不长,神魂皆在。若是不在了得一点点找,才是我头疼的时候。”
吴起回神,收起传递给轩辕大磐气机的那只手,全神贯注的控制着鼎炉里头的火候,他透过鼎炉出风口,隐约是能看到里头那尸体随着不断注入身体表面的符文,逐渐是已经被压缩成丁点的黄豆大小。
黄豆表面金黄色光芒闪烁,随着升腾的火候,在鼎炉之中上下起伏,不时透漏出红色光芒一闪而逝,让人看起来倒是诡异至极。
见吴起有些松懈,轩辕大磐急忙道:“不可泄气,保持这火候。大概是得一整天。我休整休整,还得留着心神,一天之后按照这人神魂的样子将他从这黄豆再转成人形。之后还得下了符文才算好。这中途任何纰漏,都会功亏一篑。”
吴起闻言面色灰暗,身子晃了晃引得鼎炉之中火苗一阵乱窜。他很是气恼道:“这种如炼丹一般的法门,如龙虎山之上都是符箓布下引地火的阵法,留个道童慢慢看着火候等时间就行。你倒是心大,让人控制。便是一品天象断然也没那不换气接连维持一整日的做法!”
轩辕大磐呵呵一笑,他摆摆手道:“哪有不换气的?你先忙着。我着实是饿了。出去吃口东西,回点气机我就来,然后换你出去换口气接我。吴起,能者多劳。就这点你一点不像你姐姐。若是你姐姐在我身边,一句抱怨都不会说。”
裴南苇一手捂着肚子,早就是有些饿着前胸贴后背,她眸中幽怨望着轩辕大磐,没好气道:“轩辕大磐,你到底是吃还是不吃!本。。。我陪你可是饿了一下午了。你们撑得住,我可撑不住!再是不吃,你是要饿死我吗?”
“好苇儿,饿了来吃我也行啊。怎么这般急不可耐?待会儿他在下面,我们楼上。。。”
哐啷一声,堆叠起来的椅子自上而下落地摔开,一身无力的轩辕大磐四脚朝天掉落地上。哎呦的呻吟一声。
吴起面露无辜,两眼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