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有事……算了,让伍尔夫跟我进来,如果有异常的话,他可以打晕我。”麦克笑了笑,直接推门进去。
屋里的情况其实还好,罪恶带血腥的味道有些呛鼻。
他穿过客厅、走廊,踩着血渍,毫不担心破坏现场的进入伯明翰简陋的家里种着黄色小花不大的院子。
正中央有一条惯例的贝壳铺成的小路,两边都是草坪。
他定定的看着杂乱无章的草坪,想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因为他看到自己蔚蓝色大海般眼珠的后方,就是在脑海更深的地方有一只亮金色的钟摆在黑暗中滴滴答答的走。他要等到这只钟摆慢慢停下,直到发出‘Duang’的一声大响。
而在钟摆停下以前,他绕着房子仔细走了几圈,阴暗的地方甚至用上了火烛。
“伯明翰家的孩子没有在家,身为成年人,而且是忙碌手工业者的伯明翰夫妇并没有修剪草坪,大致也不会刻意的从草坪上行走。草坪上有轻微践踏的痕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凶手是从后院进入而不是从侧面翻墙进入的……希望我的推理正确,这会证明我的分析能力再一次进步了。”麦克不介意仰仗自己特殊的能力,但同时也不断提升着自己。
“可是侧墙上有翻越的痕迹,青苔都磨掉了一片。”瘦小的伍尔夫跟在麦克身后,他蒙着脸。
“半英寸厚青苔的颜色被彻底磨掉,而不是涂抹墙皮,所以那是经常攀爬造成的,而不是前夜案发的当晚……而且从形状和角度来看,是从内部窥探外部。或许伯明翰先生有偷窥邻居的习惯?他的某个邻居太太或者年轻的女儿,喜欢只穿泳衣的在院子里到处走?”
麦克推开后院进屋的门,嘎吱一声,只有他可以看到的,疯狂罪恶的气息从房间里钻了出来。
伯明翰夫妇就是在这扇门通往的房间里被凌辱和虐杀掉的,罪恶的气息特别浓郁。
他被气息冲了一下,想起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一阵恐惧。
他已经是对付恐惧的老手了,这点恐惧完全可以应付,只不过难免害怕,因为——这是他八个月以来第一次真正的运用能力,以及应对某种罪恶对他特殊能力的窥觑进行的强大反击。
“Duang!”
脑海深处的钟摆还是响了。
麦克本能的咬紧牙关,却并没有让他自身好受一点儿。
即使不抬头看,他也知道高空蔓延的罪恶血云蓦然浓厚十倍,北美殖民地的太阳绽放比以往更加浓郁的血光,也给他带来无比可怕的压迫感觉。他用手掌挡住眼睛,眼睛已经不能闭合,而他的眼睛充斥一片灿烂的金色,让他看到一切罪恶残留的维度曲线,甚至包括空间和时间中已经消逝的所有痕迹。
“比以前清晰了十倍啊!”麦克倒抽一口凉气,警告道:“伍尔夫,紧跟在我的背后,不要正面看我!”
“头儿,什么清晰了十倍?”伍尔夫从后面扶住了他。
“是我脑子里的线索,我的推理,还有我死掉的脑细胞。”满口胡诌的麦克深吸一口污烂的罪恶气息,吃掉两根巧克力棒,也狠狠的咀嚼他和自家‘兄弟’都可以享用的野牛肉干。
这种可以看见罪恶烟雾的能力,或者应该说他自己命名的‘金海眼’的可怕效果,疯狂消耗着他的所有体力。
他已经有点低血糖了,但是每次的消耗都代表后续的补充。他的骨头和肌肉里充斥着和体型绝不匹配的可怕力量,消耗在营养品上的,几乎有两个金英镑的海量金钱,换来的是他一拳不一定能打死熊,但是加上一拳肯定可以了。
麦克连续吞着巧克力棒,包装的牛皮纸被他随意的扔在地上,更不担心破坏现场。
因为金海眼已经彻底启动,他看到的不是十一点钟的夜,而是凌晨以后的昏沉夜空。这是罪恶烟雾回溯的案发影像,从月亮悬挂的角度来看应该是凌晨一点半左右,遇害者伯明翰夫妇就是在接下来不久死亡的。
“记下来,案发时间是凌晨一点半。”
“记下了,案发时间是凌晨一点半……可是头儿,您怎么看出来这个的?”伍尔夫觉得脑仁疼了。因为两个死者流血太多的关系,从尸体上都难看出具体的案发时间,而且显然易见的,麦克暂时没有机会接触受害者的尸体呢。
“我猜的。”麦克笑一笑,好像听到了什么,转身看向后院。
他发现一条漆黑的影子矫健的越过后院栅栏,正是凶手的罪恶剪影。
因为罪恶气息太过浓郁所以清晰很多,他以前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现在看到的却是完整的人形……
“凶手是两脚着地,不是四只爪子在地上爬的食尸鬼了,有可能是和人类没有太多区别的吃人鬼,又或者……不,是吸血鬼的概率不大,只有1%吧。吸血鬼更加骄傲,为了他们的美貌自负无比,他们,或者说它们,甚至骄傲到没有人类的允许不会踏入房门半步呢。”麦克抬了抬手指,让伍尔夫继续记录。自己也拿出鹅毛笔更改了一下。
比例几乎完全颠倒了一下,凶手是人类的可能性大了很多。
当然了,这只是麦克脑海中一个抽象的,并不准确的数字,方便他使用排除法罢了。在伍尔夫的心里却有如一条承载着七十二门大火炮的大船一样不可置疑。
“您的意思是,凶手最大的可能只是单纯的,狡猾的精神变态者?该死的上帝,这案子变得复杂起来了!”伍尔夫又开始觉得脑瓜子疼。
毕竟,如果是某些难以描述的东西作案的话,事情也就简单。他们没有本事找出和人类别无二致的吃人鬼或者其它的可怕东西,但是麦克有啊!
可如果凶手是人类的话……身为受害者的伯明翰夫妇太干净了,没钱,没势,没有仇家,他们上哪儿寻找杀人动机,从而把凶手送上绞刑架呢?
“或许是亲属杀人?怀恨?”伍尔夫猜测了一下。
“伯明翰夫妇在弗莱克城只有一个亲属,八十岁的老妪。”麦克笑了一声,走到黑影身前。
黑影只是罪恶的剪影,是“重放”,看不到他。他还记得再补充一根巧克力棒,然后看到那个凶手,或者说让他找不到杀人动机的疯子悄悄把门廊的门栓打开,又站在门廊的暗处从兜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一个吸盘?或者是一个镶嵌玻璃刀的吸盘底座?”麦克推算着。
他的推理是正确的。因为疯子蜷缩在木质花架的下半部分,抬头透过窗户玻璃向里张望,可能发现里面一片漆黑的关系吧?疯子伸出舌头舔舔手里的奇怪物体,把它按在销锁的玻璃窗上用力划出不规则的圆形。
玻璃窗发出微弱的吱吱声,随着凶手果断有力的敲击清脆裂开。
疯子凶手就抓着划开玻璃的古怪物体,把黏住的玻璃块轻轻放在门廊的地面上,毫不在意上面留下了他AB型号的唾液。
这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根据麦克了解,此时的北美殖民地,也只有“此时”的他才拥有分辨生物的血型,甚至隐约分辨出DNA种类的手段。模糊的NDA螺旋让他可以确定凶手是人,最起码是类人型号的怪物。至于是一个白人、黑人,又或者真的是割头皮的行家印第安人?他在如此微小的层面上还分辨不出。
“凶手属于人类的可能性大了些。他玩锁玩得不是太好。”
麦克让伍尔夫继续记录,“伯明翰双杀案的凶手使用玻璃刀和吸盘进入屋里。哦,对了,他的血型是AB阳性。”
“头儿,什么是AB阳性?他受伤了吗?”伍尔夫问。
“我会让他受伤的。”
麦克继续观看,发现凶手把一只手像蛇一样钻进刚打好的洞里,找到门的把手。门无声的开了,凶手就走进房间,点着一盏烛火,仗着厅房传出的微弱烛光走进卧室。
麦克跟着凶手走进卧室,恰好看到凶手打晕了熟睡的伯明翰先生。
凶手便肆无忌惮起来,把尖叫躲进床底的伯明翰夫人拽出去,摁在地上。但是他并不着急,而是拿出准备好的绳子绑住伯明翰夫人,再绑住昏迷中的伯明翰先生。
然后用冷水浇醒伯明翰先生,说了几句话,找东西堵住伯明翰夫妇的嘴。麦克看到他当着伯明翰先生的面开始侵犯伯明翰夫人,这个年不过三十,但是身材臃肿,长得又不好看的中年女性?最后在伯明翰先生的呜咽挣扎中,他揪起伯明翰夫人的头发,迅速割断她的喉咙。
再然后的事情让很多人无法想象。
如果麦克不是提前知道的话,他也很难想象,甚至受害者伯明翰先生自己都很难想象会被凶手这个男性侵犯。男性侵犯男性?
凶手疯狂的凌辱和虐待伯明翰先生,用刀子割伯明翰先生的肉,伯明翰先生死僵了他还在动弹……爆发后却跪地哭着,用力疯狂的擦拭着下半身?
“和茱莉亚说的一样,凶手刺了伯明翰先生三十六刀,但他有可能是一个取向刚开始萌芽的双性向变态者……他憎恨着自己的某种取向;也有可能仇恨伯明翰先生,或者仇恨所有人?”麦克的呕吐感很快消失,往嘴里填了一根巧克力棒。
“萌芽的双性向变态者或者愤世嫉俗者……好的头儿,我记下来了。”伍尔夫用鹅毛笔飞快记录。
“只是有可能而已,但是当我们找到嫌疑人后,这些都会是非常有用的线索。”麦克满意点头,把极苦涩的纯巧克力棒吞进去补充体力。到了结尾,看见凶手使劲挥刀割掉伯明翰夫妇的头皮,也就是印第安人信奉灵魂依托的地方。
突然间,他疯狂后退!
因为罪恶剪影的重放已经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凝聚起来的,足足是他平常看到那些罪恶的一千倍威压!墙上、床垫上和地板上的血一起向他冲击过来,铺天盖地的把他淹没,他甚至听到了伯明翰夫人绝望中带着血色的尖叫?
麦克被这血泊和尖叫冲击得连续后退,伍尔夫抱不住他,被他的后背挤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