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乡邻听见人群外面有人高喊“偷马贼,快出来,否则就要砍脑袋”的话语,全都大吃一惊,齐齐地转头朝人群外看去。
只见在人群最外围的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名彪形大汉。这汉子身材高大,面相粗犷,一身劲装,身披斗篷,背后背刀,头带一顶竹篾斗笠,一看就是一位江湖人。
此时这汉子也正望着人群。
小丁连忙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向前几步拱手问道:“不知这位兄台来到我家有何事情呢?”
“你是这家的主人?”大汉看着小丁问道。
“正是!”小丁不卑不亢地答道。
“那正好,我正要找你。前些日子我去落霞山,上山前把马拴在了山下,可是下山后,却发现我的马不见了。一打听才知道,有人看见,有几个人赶了一批马匹到了你家。我的马是不是被你们给偷了?你快些还我马来,不然小心我砍了你的脑袋!”那大汉说着还握了握他背后的刀柄。
众乡邻听见大汉这样一说,又都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原来他家后山的那些马是偷来的啊……”
“怪不得一下子弄来了好几十匹呢……”
“这回人家找上门了,估计他们家是摊上麻烦了……”
“可不是,这汉子一看就是会武功的,肯定不好惹……”
“看来,人还是要走正路才好,搞歪门邪道终究是要吃亏的……”
大家议论纷纷,虽然都是小声嘀咕,但耳朵灵的也都是可以听见的。
周氏和田大花几个妇人,也听见了大家的议论。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暗自心道:幸亏小丁没有把马分给她们,看来这马的来路还真是不正啊,弄不好还会赔上性命呢……
小丁虽然也听见了大家的议论,但他并没有在意,他当然知道后山的那些马是怎样来的。正要上前解释一番,这时忽听身后有人开了口。
“我想这位兄台肯定是误会了。我这里的确是有些马匹,但不是偷来的,而是帮人照看的……”范三胖不慌不忙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原来,范三胖在厨房炒菜已经炒得差不多了,就等着开席呢,却没有听见开席的动静,一问厨房里的几个妇人,才知道外面刚才吵了起来。他便洗了手,走出厨房,正好听见那大汉刚才的话语。
那大汉见人群里又走出来一个矮胖子,其貌不扬,便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明明就是你们偷了我的马,难道还想跟我抵赖不成?你们不肯还我的马,可休怪我手下无情!”说着他“嚓哴”一声,抽出了背后的大刀。
“你休要猖狂!”赵虎和王朝马汉董超薛霸,见大汉抽出大刀要打架,连忙顺手拿了附近的几样农具和建房工具走上前来,摆开架势,气势汹汹地和范三胖站在了一起。范三胖也摆了个防守架势,两眼瞪着大汉。
赵虎他们五个虽说是劳苦大众出身,却做过一段时间的山贼,胆子自然要比普通百姓大了不少,身上也不知不觉地染上了一些匪气。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那一站,倒也很是唬人。
众乡邻一见这架势,全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打起来会伤到自身。
小丁见大汉抽出大刀来威胁,又口口声声说自己这边偷了他的马,心里也十分不高兴。
不过他头脑倒还冷静。心知对方肯定是懂武功的,自己这边虽然人多,却都是白给的货。即便范三胖会一些武艺,也只是稀松平常,根本算不上高手。自己这两下子就更上不得大台面了。所以,还是尽量不要起冲突的好。
于是,小丁便上前一步,仍然朝着大汉拱了拱手,客气地说道:“这位兄台,你无非就是想找回你的马匹而已。这样吧,我们带你去后山上看一眼,如果山上有你的马,我们自当奉还。如果没有你的马匹,我们送给兄台一匹好马也就是了。何必要打要杀、动刀动枪呢?今天是我家乔迁新居的大喜之日,兄台如不嫌弃,倒也可以过来小酌一杯……”
小丁并没有喝退范三胖和赵虎他们,他说完就站在那静静地看着大汉。
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那大汉一见范三胖摆出的架势,就知道对方也是练家子。
他本以为这些人不过是一些乡野村夫而已,抽出刀来吓唬一下,就能把马还给他了。没想到这乡野之中竟然也有会武功之人。再看看另外几个大汉,还有一个从容不迫的小丁站在一边不动声色,这让他心里十分没底。
听见小丁如是说,大汉不傻,心想还是借坡下驴吧,但气势上却不能输了,于是他收起大刀,开口道:“既然是你家的乔迁之喜,我就不便打扰了。酒就免了,我还有事着急赶路。还是尽快带我去看马匹吧。”
小丁朝着人群中的赵来喜吩咐了一声:“你们先开席吧!”然后就和范三胖带着大汉朝后山走去。赵虎几人不放心小丁,便也尾随而去。
这时,乡邻之中终于有人认出了赵虎几人。
“哎,老兄,你看跟在田傻子后面那五个人,我看怎么像是飞云寨的山贼呢?”
“嘿,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他们确实是飞云寨的山贼。有一次我去县里买东西,结果回来时,买的东西就被他们给劫去了……”
“是啊,我也被他们打劫过……。之前我都没注意他们几个,你这一说,我才认出他们来。”
“田傻子怎么会和山贼搅合在了一起?这要是被官府知道,那可是杀头之罪啊……”
“何止杀头!满门抄斩也是可能的……”
“勾结贼匪,弄不好都会诛灭九族呢……”
众人开始时,还是小声议论,后来在叽叽咕咕中,在场的众人,全都知道了那五个人是山贼的事,也知道了田傻子与那五个山贼交情不错。在面临危难关头,他们竟然敢为小丁出头。
小丁可不知道就这么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成了勾结山贼的罪恶之人了。
小丁带领大汉来到后山山坡,那大汉并没有找到他自己的马匹。小丁便如约送了那大汉一匹好马。那大汉之前一直阴冷的脸上此时也现出了笑容,虽然多少还有些尴尬,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向小丁几人道了谢,然后就骑马疾驰而去,看样子还真是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