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洞天九龙宫中。
苍龙略显憔悴,他手中攥着一枚火红的请柬,这是凤凰族的邀请。
天凤破境成为大道至圣的事已经在四方神族中传开,而她又广邀神族再临天地,苍龙本想拒绝,但冰夷却被天凤压在手中,冰夷身为祖龙,是龙族崛起的希望,对龙族来说至关重要。
苍龙惆怅无比,手中的看似是一枚普通请柬,其实是一封诛心的招降书。
如果他答应,那就意味着龙族将成为凤凰之臣,若是他不答应,冰夷恐怕有死无生,苍龙一时间无法抉择,正头疼不已,而同样的难题也摆在了灵虎族和玄鼋族的面前。
敖青慌慌张张的跑来,对苍龙抱拳说道:
“族长大人,小姐她日日以泪洗面,这样下去恐怕不是办法!您看……”
“看什么!难道让她去神墟送死不成!神墟之主是何等存在你不知道么!那是十足的疯子!我宁可让她心灰意冷也绝不允许她去送死!”苍龙怒道。
“可是小姐和七殿下还有婚约在身,七殿下如今在神墟之手,我们真的不要去告知无极宫么?到时候天尊若是降罪,恐怕不是我龙族能招架的!”
敖青与迦蓝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即便不能助她脱困,也要为她了却心愿,故而他继续对苍龙劝谏。
“这是无极宫和神墟之间的争斗,不是我小小龙族能插足的,无极宫怕是要得罪了……”
苍龙若有所思的将手中的请柬放在眼前,敖青瞬间眉头紧锁,他怎会不知道苍龙在想什么,正想上前劝阻,龙门外却传来一声巨响。
木屑纷飞,青木洞天的入口竟然被轰得四分五裂,苍龙眼中怒气一闪,朝龙门遁去。
圣女宫中,迦蓝无精打采的靠在榻前,寒豆豆蜷缩在一个角落,委屈的看着迦蓝却不敢上前安慰。
迦蓝怎么也没想到,这座精美的圣女宫却成了囚禁她囚笼。
当日被无宣传回青木洞天后,她便心力交瘁的昏睡过去,待她醒来后就匆匆奔出青木洞天,却被苍龙拦下。
苍龙从迦蓝处得知玄坤的境遇后,虽然觉得惋惜,但却并不同意迦蓝前往神墟赴死,迦蓝心中牵挂玄坤,情急之下与苍龙大打出手,却被苍龙镇压,并关在了圣女宫中。
“豆豆,哥哥他会不会……”
迦蓝将寒豆豆抱在怀中,哭得肝肠寸断,寒豆豆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他嚎啕大哭:
“姐姐你不要哭了好不好,豆豆也好想念主人,豆豆好想,哇哇……”
“轰”的一声,圣女宫的禁制瞬间炸裂,大门被从外推开,现出一个身着白裙的绝美女子,一闪来到迦蓝的身前,缓缓伸出手,对迦蓝斥道:
“哭有什么用!如果那么想他,随本帝一起走!”
“你是?!”
迦蓝双眼被泪水浸得朦胧,将泪水擦干才看清白裙的容颜,因为她不是别人,正是东皇太一,只是不知为何舍弃了她最爱的红裙,换上了一身素装。
迦蓝点了点头,将手搭在太一的手上,太一拂袖化作一道金芒携着迦蓝与寒豆豆奔向龙门的方向,眼见就要奔出之时,一道龙威袭来,木道生生不息,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苍龙挡在了龙门之前,一双龙眸不怒自威,他冷声斥道:
“不知妖帝驾临有失远迎!不过阁下为何要毁我龙门,诱拐我家小女!”
“本帝没时间和你啰嗦,让开!”
金芒聚敛,现出太一与迦蓝的身形,迦蓝眼中再无怯懦,而是前所未有的坚毅,她在手中祭出九龙弓,天道的气息节节攀升,竟准备和苍龙动真格。
“不孝女!”
苍龙冷哼一声,祭出一柄木剑奔向太一,挥剑便翻出九条神龙,气势汹汹。
迦蓝拉满神弓射出九根箭矢,将神龙一一洞穿,为太一开路。
太一凭空闪现在苍龙身前,她翻手便是一掌,皇者霸道气概山河,苍龙却不躲不闪,任那一掌拍在胸口。
“嘭”的一声,苍龙倒飞了出去,吐出了一口冷血,砸的木屑纷飞。
迦蓝见苍龙受伤吐血,眼中闪过深深的自责,那道坚毅开始动摇,就在迟疑之际,被太一牵着手遁出龙门,射入东海之中,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敖青急忙跑到苍龙身前,将他扶起,忧心忡忡的说道:
“族长,您受伤了,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你不是巴不得那个傻丫头逃出去么!”苍龙冷哼了一声。
敖青惭愧的低下头,却听见苍龙说道:
“写一封信给天凤,告诉她老夫被妖帝所伤,修为嘛……损了尽半,即便有心她谋划之事,恐怕也没有这个能力了。如何写,你应该比我清楚!”
“族长英明!”
敖青恍然大悟,苍龙借东皇一掌一箭三雕,既能婉拒天凤的邀请,又能遂了迦蓝的心意,也算不上插手无极宫和神墟之间的争斗,不可谓不英明。
“还愣着做甚!你不去写,那信会自己生出来么!”
苍龙没好气的对敖青斥道,敖青含笑行了一礼,匆匆跑回九龙宫中奋笔疾书,苍龙望向青木洞天之外的碧蓝之海,眼中闪过一丝惆怅,他低声自喃道:
“傻姑娘,为父又怎么忍心看你难受呢。
但这天下如棋局,我们都不过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
为父虽然是你的爹爹,但也是龙族之长,不能因为你的一己之事引来灭族之灾,望你能明白为父的良苦用心。”
……
神绝宫的某间大殿内,金色的地砖上布满了干涸的血迹。
玄坤上身精赤,身上布满斑斑血痕,他双手双脚被锁在一把椅子上,一滴又一滴鲜血从两处断指处滴落,在脚下几乎都要汇聚成小型的湖泊。
而他的双脚就浸在自己的鲜血之中。
他的断指处血气交织,竟缓缓长出新指,而他却陷入沉睡,模样凄惨至极,显然遭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若不是还能在胸口看见微微的起伏,没有人会觉得一个人遭到这样的非人待遇还能活着。
“这么快就睡着了!真无趣!”
不远处,无宣手中掐着一节断指,随手扔到一个铁桶中,只是那桶中血迹斑斑,盛满了断指,竟全都是从玄坤手上剪断的。
无宣拿出一块白布擦掉手上的血迹,上前掐着玄坤的下巴,他盯着玄坤的脸看得出奇:
“还别说,和无道那小子长得还有点像呢,不过这不死之身似乎炼的不行啊,这还没折腾多久,怎么就又昏死过去了呢?
一点都不好玩!无趣!太无趣了!还有什么好玩的没和他尝试呢?”
无宣将手从玄坤的下巴上松开,眼中有些急躁,他一脚将铁通踢翻,那些断指撒了一地,混着干涸的血迹,看起来毛骨悚然。
他巴若有所思的拄着下,实在想不出还能请玄坤尝尝什么新玩意。
毕竟这神绝宫的千余种刑具都已经在玄坤身上用了个遍,若不是他为玄坤铸就了不死之身,玄坤恐怕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这些刑具对玄坤的神魂与肉体进行了非人的折磨,可是无宣觉得还是不够刺激,正在绞尽脑汁思考。
就在他沉思之时,玄坤徐徐睁开眼,双眸瞬间被紫气填满,他猛的抬起头,紫气在身周汇聚成一件玄妙紫袍,他微微握拳,将束缚在手腕上的绳索震碎。
下一刻,绳索竟然再次汇聚,劳劳将他困住。
“不是都告诉你了,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这绳索来自混沌,本帝将他换做随尔生,你不死他不断,你是挣脱不开的!”
无宣眉头微蹙,被玄坤打断思绪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阴戾的转过头,见到玄坤眼中的紫气后,忽然将眉头舒展开,轻咦道:“咦?这个气息……”
玄坤目中充盈紫气,无慈无悲,几番震断绳索都被重新束缚,他微微侧头,无慈悲的看向无宣的双眼,无宣忽然露出兴奋的喜色,他喜笑颜开,拍手笑道:
“哈哈哈……我道是谁,这不是我的老朋友,传说的鸿蒙圣使,道灵兄么!精彩啊,真精彩,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