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树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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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了这一切,杜奕心里咚咚跳动的望着严严实实堵着的东厢门洞。

  不禁忐忑的揣测着这条花蟒,下一步会怎么做。

  是铁憨憨的根本就无视这个被堵住的门洞。

  还是破门洞而出。

  仰或再从屋檐下的通风口,识相的搬家钻出去。

  最好是第三种,而且以后就别来瞎串门了!

  第二种有点要命。

  假如这条花蟒选择第二种,破门而出。

  杜奕立刻就会马不停蹄的逃到三曲码头,等待李老赖的渡船,去二曲找湖老李爷爷拿主意。

  至于第一种,

  其实杜奕最怕的就是第一种。

  赶,赶不走。

  打,打不赢。

  杀,更是没有胆量,——无论是心理上没胆量,还是以身试法没胆量。

  死活赖在这里不走了,那才是真的要命。

  这样就让自己进入‘走之不舍,留则害怕’的鸡肋境地。

  杜奕回到西厢,拿去搁在桌子上面的短剑,回到堂屋,看了牢牢封闭的东厢门洞一眼。

  走出堂屋,站在石阶上东望。

  只见那头花蟒滋溜一下子,全部进入了洞口。

  杜奕走到东厢的木窗前。

  两扇厚厚的木板,是用老铁木做得,坚硬如铁。

  杜奕用手轻轻的推了推,紧紧的关闭着。

  然后,他回到堂屋门口,侧耳倾听。

  除了风声和院子外面的鸟鸣,屋子里面静而无声。

  站了一会儿,杜奕不禁好奇这条花蟒现在在东厢干什么,是不是盘在空米仓里面睡大觉。

  看了一眼裂开的床板裂缝。

  就蹑手蹑脚的走近东厢门口,凑近脑袋趴向床板的那条大一点的裂缝。

  朝着里面瞅。

  在东厢通风口漏进去的阳光里,杜奕就对上了床板另一边,近在咫尺的一对碧青的眸子。

  “噗通~”

  杜奕吓得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响缓不过来神。

  原来那条呆蛇也好奇杜奕这是干什么。

  贴着木板床的这道裂缝,朝堂屋里面偷看。

  蛇,杜奕自小见过很多。

  金环蛇,银环蛇,竹叶青,蝮蛇,菜花蛇,蟒蛇,赤链蛇,——

  可这么一条巨蟒,遂不及防的仅仅隔着一扇薄门板,如此的近距离对视。

  他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我去,真成精了!”

  杜奕猛烈的心跳好久才平息下来,决定一会儿就把那个裂缝堵死。

  不让这个偷窥狂再偷看自己。

  至于以后。

  暂时也不去二曲求救了。

  只要做好准备,应该可以和这条花蟒避开直接的面对面。

  况且早晨这条花蟒都无隔膜的和他坦诚‘按摩’了。

  估计不会轻易袭击人类。

  杜奕相信,等把院子,以及外面的路和场地完全清理出来。

  这条蟒蛇自然就会识趣离开。

  接下来,杜奕在堂屋的破烂柜子里面,翻出一段钢丝。

  拿着短剑到院子砍了一株手臂粗的麻栗树,用钳子小心翼翼的把钢丝一头拧死固定在床板的中部横梁上面。

  另一头拧死在麻栗树正中间。

  然后把麻栗树的两头,紧紧横压在卧室门口外面两边的石墙上面。

  再加上三张卡死的长条凳。

  就等于完全牢牢封死卧室门。

  算是一个临时分家。

  然后,杜奕在院子的丛林里面,找到了一根足足有两米多高的隔年干芦苇杆。

  从门楼里拿下来挂在石壁上面的梯子。

  搭着梯子,把芦苇杆横着固定在东厢屋檐下通风口的两边。

  这样一来,只要门窗完好,通风口的芦苇杆没有断,就说明这条花蟒还在东厢。

  “呼哧,呼哧~”

  只是做完了这件小活儿,就把杜奕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嘴里叼着一支烟,穿过茂密的草丛灌木林,回到了院子的门楼。

  “吧嗒!”

  嘴里的烟掉在地上。

  只见这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原本被他砍出来的近二十平米的场子,又密密麻麻的重新长满了野草藤蔓灌木的幼苗。

  而与之对应的是,几十上百只麻雀,喜鹊,黄鹂,八哥,白鹭,鱼鹰,翠鸟,斑鸠,画眉,甚至还有一只老鹰。

  逮着那一片新长的嫩芽猛啄。

  “这么好吃,啥味儿?”

  杜奕走出院门,蹲在地上随手推开一只画眉,揪了一撮似乎是榆树的嫩芽,放进嘴里。

  “嗯~”

  一股冲脑的味道在嘴里炸开。

  “特么的,不错么!”

  杜奕吃得过瘾。

  大手一伸,开始薅草吃。

  而且专门捡长得又嫩又茂盛的草,一抓一大把,敞开肚皮当早餐的吃。

  “叽叽喳喳~”

  “咕咕~”

  “扑愣愣!”

  看到来了一头庞然大物来跟它们抢草吃,而且一抓就是一大把。

  一群鸟雀顿时不乐意了。

  鸣叫着朝着杜奕的头上脸上身上扑来,想把他驱赶走。

  “想干架是不,不服是不?”

  杜奕右手抓草,左手一巴掌一只的把那些扑过来的鸟雀,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对于这些基本没有任何战斗力的鸟儿,杜奕根本就是无视的碾压。

  他真正注意的是,不远的那只老鹰。

  不过那只老鹰既没有吃草,也没有朝着杜奕发动攻击。

  只是站在一株已经长到小半米的树莓藤子边,警惕的不时用翅膀赶走想要吃树莓嫩芽的鸟雀。

  “叽叽喳喳~”

  “咕咕~”

  “啾啾~”

  这些鸟雀被杜奕一顿老拳海扁以后,发现在自己奋力驱赶大敌的时候,却给了别的胆小鬼吃草的机会。

  再加上也确实干不过杜奕。

  只得叽叽喳喳的叫骂了一阵,妥协的各凭各本事抢草吃。

  这二十平米的嫩芽,说多不多。

  只一会儿,就被杜奕和这百十只鸟雀,合力薅了个干净。

  而那些在没来得及被及时薅吃掉的植被嫩芽,已经在春风,阳光和时间里面快速变老。

  杜奕看到那些鸟雀居然这么挑食,根本不吃那些茂盛的老叶子。

  就抓了一大把苦地丁,大口嚼进嘴里。

  “噗~”

  苦的杜奕满嘴发麻,连忙大口喷出来。

  不久,——

  这片空草地寂静下来。

  留下大量的鸟粪,以及稀稀落落长成成草的野草。

  至于灌木苗和藤蔓苗,因为鲜美可口,早就被这些吃货首先一扫而空。

  根本就没有吃饱,昨晚只吃了一点饼干的杜奕,吃了这些嫩苗,肚子暖融融的,浑身都是力量。

  就抱着神农尝百草的心态,黄蒿,虎尾草,狗尾巴草,灯芯草,凤尾蕨,金银花,牛筋草,——

  尝了一嘴的青草味儿和苦味儿,就是没有一丁点吃嫩芽的感觉。

  “难道还是时效性?”

  杜奕正在猜测,就看到了那株树莓已经长到了大半米高度,枝繁叶茂分出的七八条荆条上面,披满了花骨朵儿。

  这时候,心里豁然开朗的他才明白,为什么这只老鹰既不吃草,也不飞走。

  而是呆在树莓边,驱赶守护这株树莓。

  原来是留着肚子,等待树莓开花结果。

  然后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