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留阳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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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旸来到酒楼之时,兰陵生还是一副摇头晃脑,兴高采烈的样子。

  他坐到兰陵生对面,微笑道:“看到你这副快活劲,我也不需要担心接下来你会撂担子了了。”

  “快活?”

  兰陵生立马拉长了脸,“在下一点都不快活。”

  难得遇到书迷,一时忘我,却是忘了自己现在正踩在悬崖边上,一不留神就要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了。

  快活?怎么可能快活!

  “新书出版,遇到一个书友多聊几句罢了。”说着,兰陵生又是取出一本书册,道,“周兄你要不要看看?”

  “又出书了?”秦旸笑道,“看看也行。”

  怎么说也是前世身经百战的人,他倒要看看这异世界的娱乐文化如何。

  说着,他便伸出手来,接过书册,真要翻开看看,却突然皱起眉头来。

  “嗯?”

  一股阳和之气突然炸开,早春的微寒空气霎时转暖,四周为一片暖和。

  秦旸将刚翻开一半的书页合上,对着不明所以的兰陵生问道:“你方才是和谁遇上了?”

  “一个书友,”兰陵生面色凝重起来,“他有问题?”

  “大问题。”

  秦旸指着兰陵生的衣袖道:“他在你身上做了手脚,有一股无形之气留在你身上,并且这股气还会自动传到和你接触过的人身上。”

  那人的手脚做的极为隐蔽,简直可以说是无形无迹,要不是这股气传到清羽身上激起他的危机感应,秦旸也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是术法。”兰陵生面色难看地道。

  炼神武者有着强大的神念,可以直接以神念操纵天地元气,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操作。这种有别于正常动手的方式,便被称之为“术法”。

  能用出“术法”的,最低也要是炼神武者,并且还是那种十分精于操纵元气的武者才行。

  也就是说,就在刚刚,兰陵生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有着不轨居心的炼神武者和他相谈甚“欢”,甚至还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印记,而他还傻傻地以为这是自己的书迷。

  若是那炼神武者不打着放长线钓大鱼的想法,可能现在兰陵生已经被他擒走了。

  “对方有说他是谁吗?”秦旸问道。

  “他说相逢何必曾相识,就叫他云梦山人吧,我以为他是不想报出真名,毕竟看的是这种书······对吧。”

  虽然自吹自擂为著作,但兰陵生还是心中有点数的,知道自己写的书多少有点不堪。

  这^_^暴露出去,在这古代的环境中,差不多都能构成社会性死亡了。

  “罢了,我们还是先离开吧,我虽是出门做了些乔装打扮,把发色染成黑色,但终归不算保险,先行离开。”秦旸道。

  “好。”

  ························

  郡城之中,留阳河边。

  山侯沿着河道直走,边走边翻看着手上的书册,嘴里念念有词,“钰慧跪直身体······啧啧,绝妙绝妙。待到此事结束之后,不如将这兰陵笑笑生给绑了关小黑屋里,每天写一万字,不写不给饭吃。嗯,这样的主意也是绝妙,不愧是鄙人。”

  那个在酒楼里和兰陵生相谈甚欢之人,正是山侯。

  山侯本人确实喜欢兰陵生的书,他之前的作态非是演戏,兰陵生也是因此,才会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

  不然兰陵生本人也是个人精,即便看不透山侯的底细,看出他的演技还是可以的。

  正是因为真心喜欢,才能让兰陵生大叹相逢恨晚,将其引为知己。这不,山侯也没打算害知己的性命,只是想让其以后天天写书,别瞎出去浪罢了。

  山侯就这般旁若无人地边走边看禁书,不知不觉中,已是走到留阳河边的泊船处。

  此处有十来艘游船泊在岸边,不远处还有一艘艘画舫在河上游过,顺着河流驶向留阳河下游。

  若是入夜,还会有渔船返回,上面皆是从二百里栖湖打渔回来的渔家,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和船上的渔家女春风一度,在夜晚的渔船上尽情摇摆。

  “可惜鄙人有要事在身,却是不能江南水乡的鱼水之情了。”

  山侯啧啧摇头,“而且这地方阴气阵阵,谁也说不清自己上的是人,还是鬼。你说是吧······”

  山侯缓缓回头,轻轻吐出一个名字:“阴无伤。”

  在他身后,一道裹着黑色斗篷,身上带着湿气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明明此时还是午后,当此人出现之时,一股淡淡的寒意和湿气弥漫,仿佛回到了黎明前湿气最重的那一刻。

  听到山侯叫出自己的名字,这道身影微微抬头,斗篷兜帽下,露出死白色的下巴。

  “山侯,”

  斗篷底下,仿佛有一双死寂的眼睛打量着这个青衫公子,只听阴无伤以沙哑的嗓音道:“我与你天宫已是脱离了关系,和你也是没什么好谈的。你最好从哪来回哪去,否则阴无伤倒是不介意拿山部之主的人头去和靖武司做点交易。”

  “阴师兄这话却是说错了,”山侯卷起书册,轻轻击着掌心,“师兄是否脱离天宫,鄙人说了不算,师兄说了也不算,唯有国师说了,才算。只要国师一天不说将师兄逐出天宫,师兄就还是天宫的人,遵的,也是天宫的令。”

  “还有,阴师兄你说拿鄙人的人头去和靖武司做交易,这句话,却是有点胡吹大气的成分了,鄙人这颗六阳魁首就在这里,阴师兄若能取之,便送予阴师兄又如何。”

  话音未落,阴风乍起,丝丝水雾从阴无伤身上溢出,似缓实疾,倏忽间便将四周围笼罩在蒙蒙雾气之中。

  “山侯,你说要将命送予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阴无伤的身影融入雾中,难见痕迹,四周围的一切都在雾气之中朦胧,就连不远处的船只,留阳河旁的行人,都被重重迷雾掩盖。

  仅仅是数息时间,山侯便似来到了另一处天地,四周所见,皆是蒙蒙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