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机关城撞到地面上,一路划行,冲垮一座座建筑,终于被冥帝给强行驾驭着停住。
“那位大人······”
冥帝急急忙忙地抬头看向天空,只见那空中血色气浪未散,澎湃的气劲叫人望之生畏。很难想象,这等毁天灭地的威能是由一个人的气血形成的。
见多了真气摧山倒岳,还是第一次见到气血能达到这般规模的威能。向来专精于增长肉身力量的气血,没想到能爆发出这般宏大的威力。
因这从未见过的景象,冥帝心中不由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那位大人也不是第一次败给旸皇了,这次再度败北,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若败,自己这些人可是落不得好了。
这股不详的预感随着从天空血浪中探出的龙首而越发强烈,冥帝有种夺路而逃的冲动。
“唐青凤。”
十六只金瞳在未散的血浪中十分显眼,那龙瞳中散发的金光,更是让冥帝有种元神欲灭的感觉。
他是不怕肉身被灭的,只要意识元神尚存,那冥帝便不怕没有肉身。休说他现在这肉身几乎不死,便是这肉身没了,他如今也能找到另一具可堪一用的身体。
但要是意识被夷灭了,那就真的没了。
眼前这位,可是在意识斗争中胜过大智慧,并且要夺了邪龙之躯的人。冥帝可不敢夸口能在秦旸的攻击下保留意识。
“旸皇,”玄九天升上天空,问道,“玉皇道人和枢卿如何了?”
巨大的龙躯重新化作人形,秦旸轻轻挥手,散去周遭的血气,道:“若是萧冕没有其他后手,今日之后,他是无法再对我等的行动造成干扰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已经灭了玉皇道人和枢卿这两个化身了。
又是“斩天柱”又是“血肉聚变”,秦旸在吸收天柱之力的情况下使尽了浑身解数,这要是还被人逃了,那他今日设局就成了一个笑话了。
不过今日虽夷灭了萧冕这两具化身,却不得不防对方还是否留下其他后手。似这样的老怪,有的是时间留下后手,便如那神后。
秦旸探手一抓,虚空中现出五指之形,犹如一座五指山一般镇压下来,落在半空中,便当真成了一座巍峨山岳。
在这座五指山岳之下,一道身影时隐时现,在实体和虚体之间变化不定。但任凭她如何变幻,都无法从这五指山下脱身。
“本座看你的神魂负担,至少也存有近千年的记忆了,你应当是上一个千年天星尽摇之时,萧冕布下的后手。你应当知晓不少萧冕的事情,不知能否说与本座一听?”
说着,秦旸又将目光转向落地的机关城,先是看了一眼冥帝,“唐家老三,墨家九算也是老三。老三啊,本座等你这个家伙等了好久了。有你这个谢罪的物事在,玄歌今晚应该会让我上床了。”
说来可笑,堂堂旸皇在最近一段时间里,竟是连自家夫人的床榻都上不了。如今乍然见到这么个赔礼物事在,秦旸可是喜出望外啊。
弦主虽然嘴上一直说着和死去的父亲没什么感情,实际上这父女之间是血浓于水,感情一直难以斩断。
否则弦主也不会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一直心心切切地找寻墨家叛徒了
冥帝是害死墨家上上代矩子的祸首,用他做谢罪礼物,定然有效。
秦旸说完,一刀一剑从手中射出,将冥帝直接钉在永生之树上。
“还有你,”秦旸又将目光转向一个以漠然目光看着自己的美妇人,“郭夫人,你若是愿意自废武功,受本座设下禁制,本座可以保你一辈子无忧到老。”
叶寻夏和冥帝等其他人不同,她和秦旸之间的仇恨,实际上一直是她单方面的憎恨秦旸,秦旸则是并未将叶寻夏放在心上。
他甚至还有些感谢当初郭纯阳对自己的赠予,当初那枚返真龙气丸,可说是让秦旸初步脱离了对大罗天的依赖,对他裨益不小。
所以在此刻,他不吝发发善心,让叶寻夏活下去。
不过,他其实也是知道自己这善心此刻发的相当无用,因为叶寻夏是决计不会接受秦旸的施舍的,苟活对她来说是从未想过的选择。
秦旸其实也看得出这点,也知道他的善心用在此时会显得相当虚伪,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想做,他就这么做了。若是此刻叶寻夏能放下仇恨,那秦旸定然会保她一生无忧。
但是很可惜,这个曾等了郭纯阳二十年的美妇人不会放下。
她再度拉开浑沌之弓,搭上烛龙之箭,以最为痛苦的情伤为燃料,以最为深刻的仇恨为箭头镀上一层锋芒,将这把绝情之弓,这毁情之箭的威能催生到极致。
那箭头上燃起了暗红色的火焰,叶寻夏身上也燃起了火焰。
她燃尽了一切,射出了最后的一剑。
箭出,人无。
叶寻夏的身影好似泡影一般消失,而那箭也是在这一刻彰显出了无比的存在感。它带着最为深刻的恨,犹如象征兵祸的蚩尤之旗,带来最极端的杀伐。
“好一个至恨至痛之箭。”
秦旸轻声赞扬,说话的同时,他的手指恰到好处的拈住这带着暗红恨火的烛龙之箭,拿捏得轻轻松松。
就连之前玉皇道人那一剑都被秦旸夹住,更别说此刻叶寻夏这一箭了。哪怕她的心境将浑沌之弓的威能发挥到极致,哪怕她燃尽了所有,也无法比得上玉皇道人的剑,更无法伤到秦旸。
不止无法伤到,还将为秦旸多添一件至宝。
秦旸的手部穴窍尽吞这一箭的意与力,同时将烛龙之箭的精粹尽数抽取,在他脑后光圈内,一支暗红色的龙纹利箭成形。
“以恨与痛成形,这一支箭,便唤作‘恸天箭’吧。”
秦旸接着一扬手,将混沌之弓招入手中,“还有弓,待本座吸收此弓,毁天弓也有了。”
“太素,你稍后去丐帮原址,去给郭夫人找些衣服,和郭纯阳同葬一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