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对于江南道,尤其是都江郡的百姓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一天。在这一天,他们的人生出现了转折,以往的岁月和生活被撕个粉碎。
当巨大的树冠伸出地面,并且在一个时辰之内生长到如山峰一般的高度之时,百姓们皆是惊恐与好奇并存,不少人前去围观参拜,也有不少心中惴惴不安。
对于古代的百姓来说,此情此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那突然出现的参天巨树可能是天神在显灵。
这巨树的出现可能预示着某种大事的发生,是以很多百姓想要前去巨树之所在一观。
不过更多百姓虽然心中有好奇,却因生活所迫,依然还在城中,在镇中,在乡村中忙活。
对于他们而言,吃饱饭赚到钱才是第一要务,至于围观奇观或者和好事人谈论巨树,那要在吃饭赚钱之后。
要是没发生什么奇事的话,也许再过几天,这热情就淡了,巨树奇观也将成为人人习以为常的一种景象,一种饭后谈资。
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他们的人生会在这一天发生惊变。
在即将临近中午的时候,永生之树树根中溢出的水珠终于在江水中达到了一定浓度,然后,第一个引用亡命水的人出现了。
这些水珠都是幽冥教制造的完美亡命水,可以赋予人快速恢复伤势,甚至寿元大增,功力大涨等造化。
但若是和这亡命水有一点体质不符的人饮用此水,便会立即爆体而亡。
若是武功高手,也许还能压制亡命水的效果,进而吸收其药效,但一般的武者,以及不会武功的普罗大众若是饮用了这亡命水,那就完全是生死看天命了。
而在这世上,武功高手终于是少数,可说是万中无一,绝大多数人都只是不会武功的百姓以及难以压制亡命水药效的普通武者。
于是乎,惨剧接连发生。
第一个引用亡命水的人爆体而亡,第二个几乎和他同时爆体,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汉江作为大夏一大江流,同时也是江南道一大水脉源头,可说是和江南道所有人息息相关。
江南道的水源,不管是地上河流,还是地下暗流,基本都和汉江相连。这也就导致,江南道所有的水源都被亡命水所污染,每时每刻都有人在饮用或者使用混有亡命水的水资源。
所以,这场灾祸蔓延得比最严重的瘟疫都要快。在一息之间,就有不知道多少人爆体而亡。
混入白梦疏之血的亡命水药效增幅了十倍以上,那药性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能够有资格享受这十倍药效亡命水的人可说是少之又少。
更何况,这江水之中不只混入了亡命水,还有催伐生命元气化为功力的“逆乾坤”。
能够在这两者的药效下存活的,可说是万中无一。
所以当各方势力知晓江南道发生之事时,这地方几乎成了一片死地。
当郭纯阳收到江南道发生的消息之时,他拿着信件的手都在颤抖,眼瞳中贯入了血色。
“江南道作为大夏最大的商贸之地,乃是除稷都之外的第一繁华之地,这一道,就有超过两千万的人啊······”
郭纯阳的面容褪去了血色,好似死尸一般苍白,“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还曾是我墨家中人,他用来杀人的东西也来自于墨家。这可真是······”
“笑话!哈哈哈······”
郭纯阳如颠似狂,气劲爆开了发冠,长发乱舞,面容上似哭似笑,说不出的诡异。
超过两千万的人蒙难,不知多少人死在亡命水下,这是一大打击。而害人之物来自于墨家,这是更大的打击。
郭纯阳自问这些年来的经历已是让他有了一颗几近铁石的心脏,但今次乍闻此消息之时,多年来的铁石心肠竟是在瞬间化作了稀碎。
“唐青凤!”
肆虐的气劲掀翻了山河楼顶,狂暴的纯阳气在空中肆意乱舞。
“召集各大派,共商大事。郭某誓杀唐青凤这叛徒!”
咆哮声传遍了整个丐帮,甚至连九江湖的岳阳郡都能听到这惊怒咆哮。郭纯阳是被冥帝的举动气疯了,誓杀冥帝。
不得不说,蒙帝的的计策很是成功,他昔年和冥帝合作袭杀墨家上代矩子,深知此人是个不安分的人,是以在决定征伐大玄之后便再度联系冥帝,与其合作。
云蒙西征,收获了无数奇珍异宝,只要冥帝有所需求,蒙帝就能满足。
只是恐怕连蒙帝也没想到,冥帝会这般疯狂吧,一出手便是以亡命水祸及整个江南道人,让郭纯阳都气到发疯。
不只是郭纯阳,连大智慧都因冥帝的疯狂而惊动,从大相国寺的一座大殿中出来,遥望南方。
“何等疯狂之人,吾自问执念入心,已是偏离了佛道,等闲生灵之死伤已是动不了吾心,但今次听闻此消息,还是忍不住生出忿怒之火。”
大智慧解下背后文殊剑,唤道:“普行,你带吾之佩剑前去江南道,助那墨家之人诛了冥帝。”
普行现身接过文殊剑,感受中剑鞘之中蕴含的无量佛力,急忙道:“大智慧,您先是分出灵佛心,又是分化出化体,现在又将功力注入此剑,怕是有碍啊!”
“这具身体,到底是快撑不住了,就算有碍,也只是提前步入涅槃罢了。”
大智慧捻起一缕雪白的发丝,淡淡道:“去吧。吾和秦施主的交锋也快到尾声了,无论成败,这具身体都要坐化,早一天晚一天,于大局无碍。”
这雪白的发丝,象征着这具身体已经被压榨到了极限,哪怕是佛门金身修持最高成就者,也无法承载大智慧的庞大功力。
这些年下来,这具身体已是濒临崩溃,在之前数次出手之后,更是即将油尽灯枯了。
“这······”普行犹豫不决,但终究在大智慧的目光注视下道,“普行遵法旨。”
说罢,普行伏身一拜,“普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