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人说话，只剩下空地上的火焰熊熊燃烧发出呼呼的响声。

    看着慢慢直起身子的九卓，看着胸口一片鲜红的香川，所有人都瞪大眼睛，连呼吸也无意识的停了一瞬。

    玉野嘴角抽动两下，然后便控制不住要奔向九卓。他嘴里喊着：“你个混蛋——”这喊声传出去好远，一直钻进密林中并回荡了几下，将树上的叶子都惊落下来。

    枫续一脚跨出便准备出去，然而柳真人的戒尺却拦在她面前。

    “你总是这么沉不住气。”柳真人轻声说，然后不等枫续说话就开口道：“紫韵宗师的弟子不是还没倒下么，你急什么。”

    空地，信女一把拉住玉野，“你先等一下。”

    “我怎么等得了！”玉野回头喊道。信女手指向香川那边，神色复杂的说：“那两人还没打完呢，你现在冲过去，香川未必会感谢你。”

    玉野愣神，扭头朝那里看去，果然香川虽然身体晃了几下，最后却没有倒下。他弯下腰降低重心，右手提着剑不停喘息。额上的汗水与嘴边的丝丝血水一同低落到地上，将土壤染红。

    “还要继续吗？”九卓收回短剑，看着面前的香川。

    回答她的是一记斩击。绯叶划出一道剑光迅疾斩来，九卓横剑仓促抵挡，被击退了七八步。

    “一个个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枫续是这样，你也是。像我这等小人物，恐怕一开始就没有被你们放在眼里吧……”香川慢慢抬头，一边抹去嘴边的血迹，一边低声说着意义不明的话。“但是，即使如此，我们这些人的性命未必比你们低贱，今天就叫你看看我的觉悟！”

    摇摇晃晃的，香川提着剑冲到九卓面前。他身形依旧很快，似乎胸口的伤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伤害。然而真的是这样吗？香川嘴唇灰白，脸上也没有了血色。恐怕他早已疲惫不堪，咬牙硬撑着而已。

    鸣鸾长剑挥舞两下，将香川的绯叶击到一边，然后朝前刺去。香川没有看见似的一点都不闪避，肩膀上立即被九卓刺出一道三四寸长的伤口。几滴血珠飞起，啪的一声溅在香川脸颊上。

    “胜负已分，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九卓看了眼香川肩上被她此处的伤口说，然而话音刚落，绯叶红光一闪，一瞬间划过她的面颊。随即，九卓右脸便增添了一道新鲜的血痕。

    之前岚划破了九卓左脸，现在香川又击伤了九卓右脸。虽是偶然，其中却带着强烈的讽刺意味。

    “白费力气？你不觉得说这话很可笑吗。我的实力的确不如你，但是被你这么轻蔑对待，让我很不爽。”香川面对九卓刺来的长剑不闪不避，任由左臂被划伤。他只一心攻击，绯叶剑身上也再次发出淡淡的殷红光芒。

    九卓反手一剑格挡开绯叶，然后连着往后退了几步。摸摸脸颊上的伤口，鲜红血迹立即抹在手心里。

    看着手上的血迹，呆愣片刻，然后九卓忽然冷笑起来，肩膀不停颤抖。她声音怪异，眼神也变得可怖。

    “喂，那家伙情况不太妙啊。”玉野看着冷笑的九卓，竟然感到一阵心悸。平日里性格冷漠不把情绪显露在脸上的九卓竟然会露出这种表情，恐怕现在情况真的有些糟糕。

    “你别废话了，我们又不是瞎子。”白雪瞪了眼玉野说。

    九卓脸色阴沉，长剑疾挥了一下，掠过地面扫起一股烟尘。抬头看着香川，九卓歪着脑袋，露出牙齿的笑容让人看了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使人感到恐惧。九卓颤声说：“就算不爽你又能怎么样呢，你又杀不了我。”

    “至少能给你一点颜色看看。”香川喘着气，也露出无比难看的笑容。

    两个人跟疯子似的相互对峙，紧接着就听见砰地一声，九卓突兀出现在香川面前。

    是瞬步。

    这次香川反应很及时，连忙将绯叶斜着护在身前。九卓鸣鸾剑直刺，剑尖抵在绯叶殷红的剑身上，一圈气浪自那一点散开，将地表的尘土远远吹散。香川只感到一股巨力从绯叶上传来，中丹田内真元立即汹涌澎湃难以平静。浑身经络一麻，然后丝丝血迹就从嘴角溢出。

    “凭你的实力想对我说这种话，还早一万年呢！”九卓大喊道。

    咚的一声闷响，便看见香川身子倒飞出去数十步，砸在地上后滚进密林里。九卓不慌不忙的朝着密林里走去，她左手长剑下挥，剑尖在地面擦出一道深深的剑痕。

    “亏我对你抱着一丝期待，没想到你这么不堪。”九卓的声音传来，混着林间的风声，竟显得有些飘忽不定。香川咳了两下，奋力从地上爬起。不过九卓又突兀出现在了香川身侧。

    鸣鸾长剑横斩而来，随即一声凤鸣响起，剑上真元立即强了数倍。香川匆忙抵挡，然而那股巨力又将他震飞出去。狠狠撞在十多步外的一颗树干上，香川的身体将树干表面撞击出一道道蛛网似的裂痕。

    林外，白雪红睛水仙子都朝着密林里赶去，森将岚背到背上，然后和信女玉野一起奔向林中友川与九卓的方向。见田和圆山也没有留在这里，二人对视一眼后一同奔去。

    “绝望吗，明明对我那么愤懑，但是现在一点还手的力量都没有。”九卓轻而易举的挡住香川的攻击。现在香川使不出流风斩流风刺了，虽然体内还存着真元，不过身体受伤让他精神涣散。就连站立着都无比困难，像样的攻击一次也发动不出。

    摇摇头，又揉揉眼睛。面前九卓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甚至出现了重影——香川意识终于不再清明了。忽然眼底一点明光刺来，香川本能的抬起绯叶，便听见当的一声，两手虎口立即传来一阵钻心痛楚。

    九卓收剑，旋转一周后飞身将香川踢得跪在地上，然后又一脚击中香川头部把他踹飞出去。

    “要是我有心杀你，现在你已经是死人了。”九卓蔑视着香川，转过身道。“真可怜，明明说了要给我点颜色看看，到最后却不得不靠着别人的怜悯活下去。看来，你也就只会说说大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