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凡在键盘上飞快地操作着，很快就锁定了所有正在使用QQ的笔记本电脑。
结果一目了然。
医疗设备研究院办公区，只有一台电脑在使用，而且下班时候直接退出了，看来是关机下班或者去吃晚餐了。
线缆设备研究院办公区，现在人员还非常少，相应的一台使用QQ的都没有。
汽车研究院办公区，倒是有五六个使用的，不过大多数都是挂机的，此时都处于沉寂状态。
杨不凡看到这里，已经基本上排除了三大研究院的可能性，至于马上要成立的半导体事业部更是架构都没有立起来呢，现在杨明雨这个头头还在内部吸收人员进入，也可以直接排除这部分办公区。
那么，这个内鬼不用说，一定就在线缆工厂部门了。
线缆工厂各部门的员工还是非常多的，办公室人员也有近百人了，要说这些人里面出一个两个爱炫耀的，绝对是非常有可能的。
不过杨不凡根据查找的结果，他发现上百人的办公室人员，竟然只有两个人电脑上登陆了QQ，而且这两个人还都没有使用。
杨不凡看着那个兴邦入职交流群里面正在大聊特聊的“谨言慎行做厂狗”，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了。
难道这个人只是假装自己在兴邦工作，然后获取大家的羡慕，甚至希望借此获利？
这也是有可能的。
但问题的关键是，这个厂狗对兴邦集团的了解程度太高了。
很多兴邦刚刚实行的招聘制度他都知道，甚至每天还能实时更新一些照片，这很难让杨不凡相信他是个假冒伪劣产品。
杨不凡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有些头疼了。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低头却发现还有一部分办公室人员也有使用QQ的记录。
这部分人就是兴邦集团的职能部门，包括人事，HR，采购，后勤，食堂等部门。
杨不凡仔细一看，发现这部分人里面使用QQ的比例高的吓人！
明明不到五十台电脑，其中还有二十多台是台式机，剩下二十多台笔记本竟然全都在使用QQ！
这帮人这么闲的吗？
不过杨不凡转念一想也就理解了，这帮人应该就是李小沁的HR部门了，他们每天要接收大量的应聘邮件，还有很多人需要用电话，联系。
所以这应该是正常现象。
杨不凡此时已经有点接收“谨言慎行做厂狗”这个家伙是假的了，可能他有几个兴邦员工的朋友圈或者微博也是有可能的，然后每天就盗图呗，这事情并不难做。
想到这里，杨不凡觉得自己也挺无聊的，本来人家也没侵犯到自己什么利益，就是个爱吹牛皮的人而已，只要他不用兴邦员工的身份招摇撞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跟他一般见识。
所以，就这样吧，不是内鬼就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给杨不凡回话的内鬼终于给他回话了。
谨言慎行做厂狗：“不好意思，刚才接了好几个电话，吹水哥是这样的，因为兴邦最近改招聘规则了，所以最近应聘的人那叫一个人山人海……所以我建议你再等等，我也帮你关注着，要是感觉哪段时间人少了，我告诉你哈。”
杨不凡看到这里，眼睛一亮，开始打字回应他。
“这样啊，但是我很担心啊，会不会招聘一段时间就招聘满了，不要人了呢？”
这次回复的很快，几乎是杨不凡刚把消息发过去，那边的回复就又过来了，这让杨不凡有一种错觉，对面没准是个章鱼触手怪在那打字，有这手速在网上扯什么淡啊，去各大文学网站上码字赚钱不好嘛，一天码个三万字，一定能登上神座。
谨言慎行做厂狗：“这肯定不会的，兴邦集团正在快速发展，现在已经有了一个线缆工厂还有三个研究院了，未来超级工厂正在兴建需要人才的地方更多。我们杨总你也知道，是个闲不住的人，他的思路普通人是跟不上的，但只要你有能力，就一定能够在兴邦拥有展现自己的机会。加油吧，先复习，有备无患！”
专业吹水：“这样啊，多谢多谢！对了，你在兴邦到底是什么部门啊？在几楼办公的？”
当杨不凡问出这个问题时，对面的打字速度好像变慢了，足足过了十几秒才回复。
谨言慎行做厂狗：“这个不方便透漏了，不好意思哈。”
专业吹水：“没事没事，如果兴邦集团有保密规定的话，这都是正常的。”
谨言慎行做厂狗：“额，那倒没有，兴邦整体氛围还是很开明开放的，员工们只要不做不利或者有损公司利益的事情，一般就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公司有个大哥现在还搞副业，竟然弄了一个网页游戏，还在各大部门宣传，现在都快成兴邦专用游戏了，里面各大部门都成立了帮会，没事就集合互砍一通，非常有意思！你看，就这位大哥的行为都没有被杨总喷，因为他本职工作做得非常完美！”
杨不凡此时有些呆滞了。
他此时再一次相信对面的人绝对是兴邦内部人了。
那个做网页游戏还在单位同事里做推广的人，不就是自己专门在非你不可节目上招回来的陈大意嘛。
想到这里，杨不凡一边随便闲扯了几句话，一边飞快查找起了整个兴邦还在活跃的电脑。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十分可疑的现象！
这个时间了，大部分的办公室人员已经下班了，HR部门一半以上的电脑上还在聊QQ！
这是一个重大发现！
杨不凡进一步缩小了范围，直接关了电脑，往人事部走了过去。
到了人事部办公区，杨不凡离着很远就听到了一阵阵有节奏的打字声，李小沁的办公位置就在最里面，此时她竟然也在打字。
杨不凡慢慢挪了过去，然后站在李小沁身后看她噼里啪啦的打字，他的电脑屏幕上竟然挂了五个QQ号！
其中一个的网名就叫做“谨言慎行做厂狗”！
原来内鬼竟然是李小沁！
杨不凡这一次真的被惊到了，李小沁这是在干什么？
“咳咳！”
杨不凡站在后面直接咳嗽了一声。
李小沁开始时没在意，还以为是哪个部门的人过来溜达呢，结果回头一看竟然发现杨不凡像个幽灵一样站在她身后！
啪！
李小沁直接跳了起来，还不忘记赶快把自己的电脑给扣上。
杨不凡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小沁：“李经理，你，不，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上班时间集体水群聊天吗？”
李小沁白皙的脸瞬间红了，知道这一次算是瞒不住了。
但是她的心里真的想不通，杨总这是干什么，平时十天半个月都不到办公室区转悠，怎么今天偏偏来了自己这边？
“杨总，事情是这样的，我们HR部门一直有一个隐秘的团队，我们将各大网站论坛想要加入兴邦集团的潜在应聘者都聚了起来，然后根据应聘者的实际情况给予指导，让他们少走一些弯路，也做一些有利于公司的宣传，比如食堂饭菜好吃，办公室氛围好，杨总你英明神武这种……”
杨不凡挠了挠头：“你们一共有多少个群？”
李小沁低着头，仿佛做错事情的小学生一样：“一共有一百多个，每个群都有上百人以上，有几个大群人已经满了。我们部门每个人负责五到十个群的宣讲。”
杨不凡此时已经彻底服了。
在他的心里，李小沁一直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人，没有想到她胡扯起来比一般还恐怖。
这哪里是宣讲交流群啊，这不就是大忽悠群嘛！
就算一百个群，每个群一百人，这就是一万潜在应聘者啊！
怪不得HR部门连续几个月的招聘工作都这么成功，杨不凡一直以为是兴邦集团和自己这个老板名声在外的结果，没想到还有这种骚操作。
最搞笑的是，李小沁他们竟然还控制着每段时间的应聘人数，比如过年期间应聘人数少的时候，他们就在各大群聊里面讨论最近应聘人数少，是个提高应聘成功率的好机会云云，然后应聘者就乌央乌央地冲过来了。
最近应聘者本身就很多，所以李小沁他们直接建议所有人等一等。
这也太鸡贼了！
不过说起来，李小沁这种圈养应聘者的行为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确实起到了宣传企业的目的，还能帮助到很多有有意向的应聘者……就是有点像大忽悠，更有隔一段时间就割韭菜的嫌疑。
但那些韭菜们好像还很兴奋啊，甚至对这些兴邦内部员工感恩戴德。
而兴邦的招聘工作做到了有条不紊，不管什么时间都能吸引到大批应聘者，然后从这些人里面筛选出一部分真正有能力的人，完美地完成每个月的招聘目标。
所以这么做虽然本质上是欺骗，但结果竟然是……皆大欢喜？
“这主意你想的？”
杨不凡撇着嘴，目光直视着李小沁。
李小沁脸上依然是红的，十分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确实是我想的，因为最开始的招聘工作不算很顺利，所以我当时就想到了这个办法，现在其实也没有什么用了，但里面我们了解到，还是有很大一部分有能力的人才的，我们怎么可能放弃这些好苗子呢，所以这工作就一直延续下来了。因为这事情有点好说不好听，所以我从来没有汇报过，杨总对不起……”
杨不凡此时终于明白了来龙去脉和前因后果了。
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对，无论怎么做事情，只要是真心为了公司好，那就不好一杆子打死。
想到这里，杨不凡直接摆了摆手：“很有创意，真的，你们这种圈养应聘者的操作太有创意了，就是从根源上来说有点诈骗的嫌疑，真有进入了公司的人回想起来，会觉得自己被套路了，终归不好听。”
李小沁知道确实如此，只能低着头认错：“这一批有潜力的招上来，我们取消这些交流群，其实现在也用不着用这种方式了，每天的应聘者都接待不过来了。”
杨不凡这次又摆了摆手：“哎，不用取消，我觉得这种模式其实很好，对于应聘者的筛选其实非常高效，能够最大程度了解到应聘者的真实能力和水平，还有专业敬业程度，这是普通招聘过程中不好发现的。我建议由专人来做这件事情，与你们HR部门分开以避嫌。我建议你们组建一个招聘宣讲小组，专人专岗，以后就负责这部分工作。不过有一点，得保密，你们以后就是做好事不留名的**，绝对不能透露出半点这方面的消息。”
李小沁直接愣住了，因为她以为是自己做错了呢，没有想到杨总直接大手一挥又给她增加了一个小组，而且还是全新的十个岗位。
如果真能按照杨总的模式来做，以后这些宣讲工作真的能起到更大的作用啊！
“好的，杨总，我最近就去组建宣讲小组！不过杨总，我有点奇怪，您怎么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杨不凡哈哈一笑，直接打开李小沁的电脑，然后用“谨言慎行做厂狗”的账号给“专业吹水”号码发了一个笑脸。
嘟嘟一声，杨不凡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解锁手机，直接点开这条消息，直接展示给李小沁看。
李小沁看完脸色当时就变了，她真的没有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巧的事情，自己那个交流群里竟然有内鬼，这个内鬼还是杨总！
问题是，杨总平时都这么闲的嘛，建小号进各个群里面去水？
李小沁的脸更红了：“杨总，好巧啊，呵呵。”
杨不凡一脸平静：“确实很巧，我也没想到。其实你们怎么做是你们部门自己的选择，我不会过多的干涉。这件事情确实是巧合了，我原本以为有人用我们公司员工身份在招摇撞骗呢。”
说完这话，杨不凡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只留下李小沁默默无语。
因为她刚刚想起来，自己还偷拍过杨总吃大餐的照片发到过群里呢，拍得好像还挺丑的……好尴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