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零八节 韩绛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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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九洛心里非常清楚,对于江南西路来说。

    有钱,就能发展。

    发展了,就会更有钱。

    江南西路可以说光是富户集资、认股就搞了三次,筹集了海量资金。

    这一次名为京郊大祭的活动,孟九洛已经看到了商机,草原的克烈部有人在,金国有人在,契丹也有人在,特别是交趾与占城,两边的郡首都在。

    谁说交趾人只用木碗。

    韩绛当年说过,八百万担瓷器的订单,现在越发的变成实实在在的订单了。

    随着南边的各州府越来越富,他们对瓷器的需要量开始缓慢升,迁龙寨的人现在都开始采购丝绸。

    话说孟九洛四处敬酒,肯定是有阴谋的。

    他又想在京郊大祭中抢到什么好处了。

    赵雪霞呢,虽然不说话,却也在默默的盘算着,交趾城最有竞争力的几种货物就是香料、稻米、木料,其余的还有些,却不是寻常人家买得起的,比如水果罐头等等。

    麻呢,这东西不仅仅她们交趾有,眼下夷州的麻布产业因为发展的久了,所以有巨大的竞争力。

    韩府的宴会在继续。

    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韩侂胄不在乎客人多,来的就添桌加碗筷,只要能来就是给自已面子。

    到了下午的时候,宴会已经停止了唱歌跳舞,开始往京郊大祭这事偏了,似乎这事还真的是件推广各州府产业的机会。

    连曹家听闻后都派人来了,他们将来要帮着鲁国发展,总要让鲁国有些展示的机会。

    这事很让人兴奋。

    到了傍晚,突然又有人送急件过来。

    这一次不是葛邲的信,而是韩绛的。

    韩绛这么急派人送信过来,宴会中身份够高的人都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大年初一。

    葛邲就在韩绛处,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也会是葛邲来写信,韩绛亲笔,这让人不由的多想了许多。

    韩侂胄打开信后快速的读了一遍后,伸手一扶额头晃了一下。

    好几个人赶紧来扶。

    留正抢过信读了几句,当场就哭了。

    留正与葛邲是真正的好友。

    韩侂胄坐了下来,长叹一声:“想来这些年,我一直想斗倒葛公,他没败过,我也没胜过。眼下,我和他还没有一起共醉,这盛世将临,他却不在,不在了。”

    洪迈拿过信也看了一眼,他却说道:“绛哥儿说喜丧,便是喜事。国之重臣亡故,更何况还是在任,都院应该行文,临安城大素一日,以示礼遇。现在咱们讨论一下这个谥号吧。”

    谥号,便是身后事最最重要的。

    “文。”韩侂胄定下了基调。

    谥号,不仅有特定的涵义,还有特定的等次。

    身为文臣,如果第一个字不能用‘文’这个字的话,基本与第一等谥号无关了。接下来第二个字就要讨论了。

    这事,不是由谁作主一句话就说了算的。

    若皇权依旧,就算皇帝定下了臣子的谥号,也要看群臣是不是能够接受。

    当下,韩府撤酒席,换茶点素果,方便换衣服的换素装,不方便的也在身加一件素袍,原本还在讨论京郊大祭,现在葛邲的谥号却是更重要的事情。

    作为早期就搭韩绛这条战船的重臣之一,韩侂胄很想给葛邲一个前五字的谥号。

    但这事真的由不得韩侂胄作主。

    文字之后,首位是正,次位是贞。但若想得到这两个字,非寻常人能够得到。

    此时,建康府。

    葛邲虽然知建康府只有很短的时间,却也为百姓作了不了实事。

    老建康军不说,他们知道葛邲在年初一子时中过世,不用韩绛吩咐,他们也会素装三日以示悼念。

    建康府中,也有许多百姓自愿为葛邲素装一日,或是三日。

    傍晚时分,韩绛虽然没有披麻,但却是素装。

    码头,船已经准备好,运葛邲的灵柩回老家,寿材韩绛已经写过信,他相信老爹就算不愿意给那副极好的,也会想办法搞一副够档次的。

    乌木,等千年乌木韩绛有。

    就是阴沉木都有。

    只是这寿材也是要看级别的,寻常百姓多是柏木的。

    码头,已经搭好了船板,马车也停好,韩绛说过要为葛邲扶灵的,既然说过就一定要作到,韩绛一伸手搭灵柩的一角。

    “起。”

    韩绛喊了一声,八个人将灵柩抬了起来。

    一共十六步,韩绛来到船板前他知道自已的力气平地抬一角可以,这次晃来晃去的船板不行。

    这十六步够了。

    葛家的晚辈跪了一地。

    他们很已经感觉到家族的荣光,将来葛邲的墓碑可以刻下,韩绛扶灵的字样。

    韩绛。

    不是皇帝的皇帝。

    天下人已经用小圣人在称呼了,这是依唐礼。

    依宋礼,圣人指皇后。

    看着葛邲的灵柩船,葛家人也登船回家乡,船走远了之后,韩绛对戴着面纱的钱歆瑶说道:“灵儿,你说我扶灵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钱宽是想劝我来着,我可以感觉到。”

    钱歆瑶没接话,因为她也想不到会怎么样。

    葛家怎么看这事,临安城内的其他重臣怎么看这事。

    韩绛又说道:“将来,我是说将来有那么一天,我若是不在了,我不要灵柩,一把火把我烧成灰,然后撒在黄河、长江里。我不在乎死后的事情,我只在乎活着的时候,这天下是一定要争的,大一统是必须的,四海平夷也是我活着的时候必须要完成的。”

    钱歆瑶很惊讶于韩绛这种反应。

    可转念一起,钱歆瑶回答:“这事怕绛郎你作不了主,用不了十年,我想就会有人开始给你我修陵了,而后等你不在了,我也不在了,我们的身后事也由不得我作主,就算你留下命令,也会有一百种借口驳回。”

    钱歆瑶说的才是正理。

    谁能不在乎这个呢。

    韩绛你可以,但韩氏一族不可能不在乎。

    同样,天下人不可能不在乎。

    别说烧掉了,些许不敬都可以升到抄家灭族的高度。

    韩绛突然转过头看着钱歆瑶:“灵儿,想当皇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