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寻一屁股坐进雪地里,目光呆滞。
萧聪脸上亦是六神无主面色复杂。
又是良久,萧聪仰起头,慢慢呼出一口长长的气,闭上双眼,任雪肆意地全洒在了脸上,道:
“阿寻,没事的,我们肯定能出去。”
说完,慢慢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衬着身后这漫天纷纷扬扬的大雪,显得极不自然。
“唉!”欧阳寻一声长叹,“都怪我,要是早听你的,就……”
“算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有那时间和精力,不如想想怎么出去。”
萧聪说完,转身走去。
剑气纵横间,几棵千年老树轰然倒地,横七竖八地匍匐在哪儿,像极了少女冰肌玉肤上触目惊心的黑色伤疤。
萧聪扭头向欧阳寻招呼一声,
“阿寻,快过来帮忙。”
欧阳寻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一扫颓色,几步跨上前去,依着萧聪的指示,挥动起健硕的胳膊,不一会的功夫,一间简陋的木屋便出现在这儿。
“小聪,你是打算在此长住吗?”
“嗯,算是吧……”
萧聪一边回答,一边用树皮做的绳子绑住最后一个接口,拍拍手,一脸轻松。
“好了,大功告成!既然进了这幻雪森林,短时间想要出去恐怕是不可能了,反正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也不是办法,与其白费力气,还不如先舒舒服服地住下来,慢慢想办法呗。”
“哎,你那儿干粮还够吗?“
欧阳寻张了张嘴,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道:
“撑上个一年半载的应该不成问题。“
萧聪小嘴微张,愣了愣,
“那就好,那就好!”同时心里忍不住“赞叹”——准备的倒是充分!
就这样,萧聪与欧阳寻便在这间简陋的小破屋子里暂住了下来。
开始几天,欧阳寻还是烦躁不安,不是唉声叹气,就是问萧聪想出办法了没有,相比之下,萧聪却总是一副云淡风轻之色,闲情逸致一时间奔涌而出,他特意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棋盘,做了支笛子,顺便做了几只木杯子,每天有空就舞舞剑,练练功,闲下来时就下下棋,吹吹笛,如此还总是感叹,
“要是能再来上一壶茶就好了。”
不料,此话一被欧阳寻能听到,这厮竟然真的从包袱里掏出了一包茶叶气呼呼地摔在了萧聪身旁的木桌上,萧聪也不生气,两指轻轻捏住茶包,放在鼻尖微微一闻,喜不自禁,
“哎呦,还是贡品!”
或许是因为萧聪的潜移默化,欧阳寻的心境在后来几天竟也不知不觉地趋于平静,虽然对于欧阳少爷来说,下棋实在不会,喝茶又觉乏味,但舞刀弄棒一类的事情还是很上手的,长戟一横,顺势轮转,虎虎生风,真看得人眼花缭乱,甚至有几次欧阳寻尽兴入境之时,连萧聪都要忍不住要发自内心地赞叹,此人若是被放置在军队中,单凭着这一套出神入化的戟法,便定有万夫不当之勇!只可惜生在了这于玄真界赫赫有名的豪门世家,这一世,他的人生注定不能像一个神勇的将军般轻松简单。
有时,萧聪会透过毫无遮掩的窗子仰望木屋外的漫天飞雪,身旁一盏热茶雾气袅袅,似还未升腾便被周围的寒气噬化作了看不见的冰,身下棋盘局上,黑白相间,每当这个时候,他的脸上总会出现一丝莫名其妙的笑。
入夜,黑暗笼罩着整个幻雪森林,一团橙黄色的火光在木屋中跳动、闪烁,四周静悄悄地,隐约中只听得见萧聪时不时落下的棋子敲击棋盘的嗒嗒声和木柴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
欧阳寻慢慢凑过来,轻轻地在萧聪身旁坐下,随手向火堆中扔进几根已烘烤了许久的柴,然后将头转向萧聪,问道:
“怎么这么久了,都没有听见过什么动静啊。”
萧聪轻抿了一口茶,然后将手中的棋子准确无误地落在棋盘格间,笑了笑,
“他们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你不知道么?”
说着,又从木质的棋篓中摸出一颗黑子在棋盘上轻轻放下,自始至终,脸上都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微笑。
“什么,他们?”
“对啊,他们。”
萧聪将头扭向欧阳寻,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我们该不是掉进鬼窝里了吧,亏你还那么淡定!”
“还不是你带的路,现在反倒是怪起我来了。“
萧聪嘟嘟嘴,将目光重新移回到棋盘上顺手从棋篓里摸出一颗白子在棋盘上轻轻落下,语气轻缓,听不出一丝责备的意思。
“好吧,姑且就当是我的错,“
欧阳寻摊开手,接着又重新将手放回到膝盖上,脸又向萧聪凑近了些,
“但我们总得想办法出去吧。”
“办法嘛……总会有的。”
萧聪仰起小脸望着如一眼深不见底的黑渊一般的窗外,笑了笑,道:
“或许还不到时候吧…”
这句话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阿寻,你可听过一些关于幻雪森林的传说?”
萧聪话锋一转,问道。
“听过一些,不过觉得都不怎么靠谱。”
“说来听听。”
“不说也罢。”
“说说呗,权当解闷儿。”
“好吧……”
欧阳寻在萧聪双目睽睽之下拿起后者身旁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转首间猛然瞥见萧聪看向自己的异样的目光,
“怎么?”
“唉……可惜了这一杯好茶”
“我……嘁!”
欧阳寻嗤之以鼻,以分外嫌弃的目光瞟了萧聪一眼,
“瞧你那小气样,回去小爷我还你一船总行了吧。”
萧聪莞尔一笑,
“行,就这么说定了!“
欧阳寻:“…………”
就这样,萧聪第一次认真地听欧阳寻“喋喋不休”起来。
窗外北风呼啸依旧,毡前的篝火燃烧地从容,萧聪含笑而坐,认真听着,反倒是欧阳寻,嘴皮子虽是从未停下,但哈欠却也是跟着连连不断,似乎都快被自己讲睡着了。
其实并非是欧阳寻讲的故事索然无味,只是因为这哥们晚饭吃的太多,此时全身的血液大多集中在肠胃里,要说不困,那才算是咄咄怪事。
话毕,欧阳寻以掌捂嘴,连连打了几个哈欠,起身欲以衣袍封窗,却被萧聪厉声喝住,
“不可!”
欧阳寻被吓得猛一哆嗦,
“为啥”
“没有原因,就是不行!“
欧阳寻见状再未多言,只是向萧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又往身上加裹了几件厚实的衣袍,自顾自地向小屋的另一边睡觉去了。
萧聪面色舒缓,稚气还未得全消的小脸上泛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他重斟了一杯茶,又往篝火中添了几枝被烤得已有几分暖意的柴,紧裹了裹身上厚实的长衫,慢慢地活动身体,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斜倚在身后的木桩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黑色的瞳仁在火光中显得尤为清亮。
他想睡,但跃动的思维不让他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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