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凯旋广场共有三万余人,此刻在泽纳丁的光辉下正在放声大笑,这样的声浪冲上云霄,几乎不可能听到其他声音。
但那句话却撕开了轰天的笑声,清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寻着声音,不但是天门之上的权贵,广场中的众人也回头看去,好像一下子从狂欢的状态下苏醒了过来。
人群后方出现了一个缺口,大量民众避让着,而一群送葬队伍正慢慢插进来,目标正是广场中心的泽纳丁。
这些人共有数百人,而护卫他们进来的都是穿着黑色长袍的教会教徒,其中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马丁主教。
基德指着下面的情况对米小飞说道:“你看,马丁来了,好戏就要上演了,到时候能不能拿下泽纳丁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米小飞心中了然,看来教会在他们行动失败后,还是采取了其他措施,能直接拿到极乐公司谋害民众的证据自然最好,但如果拿不到,那么便找到证人,在众目睽睽的时刻施压,也是一种策略。
这群人男女老少各不相同,但他们统一穿着红褐色的丧服,手里捧着亲人的遗像,面色凝重地缓步走来,那些参加狂欢盛典的民众不禁议论纷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看到这些人到来,泽纳丁眉头皱了起来,手中的权杖也放了下来,几乎在同时,泽纳丁身边一个侍从急忙跑了过来,对着他耳语了一番。
泽纳丁目光一寒,重重点了点头,接着民众中间几个人影穿行而过,向着那群人跑去。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完全可靠的操作,这么多人使用快乐之息,副作用自然也会体现出来,因此而觉醒的民众不算少数。
这些人自然会找到极乐公司,而对付这种事情,泽纳丁的策略就是让他们无法开口。
不过世界上总会有漏网之鱼,现在这些漏网之鱼都集中到了广场上,加上有教会护卫,很显然这些都是教会的计划。
如果让这些人顺利来到肯特三世面前,就算皇帝还信任自己,那么教会和狂猎总会这些人呢?
不过就在极乐公司的打手靠近那群人前,马丁突然吟唱起经文来,随着经文盘旋在空中,竟然在他们身边激荡起一道屏障。
那些试图潜入他们身边的打手,一个个被屏障挡住了,而激起的光晕完全将他们暴露了出来。
此刻影子开始了行动,各自发挥能力,将那些打手给擒拿,送到了广场中央。
也在这时,那群送葬人也来到了肯特三世的眼皮底下,民众间欢乐的气氛散尽,议论之声越演越烈。
“皇帝陛下,请为我们做主,惩罚害死我们亲人的罪人!”那些人齐刷刷跪在地上,对着肯特三世哭诉道。
极乐盛典变成了哭丧大典,泽纳丁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转身便对肯特三世拜下道:“陛下请恕罪,是我安保工作不利,让这些人坏了整个大典。”
肯特三世看着这场闹剧,再看泽纳丁的反应,心中已经明了了几分,对着泽纳丁则是温言道:“祭司请起来,是非我有公断,就听听他们怎么讲的吧。”
顺着肯特三世的话,基德也起身说道:“陛下,这些平民曾经就求助过教会的庇护,马丁主教全权负责他们的安全,可是直到现在仍然有人要谋害他们,就为了守住一个险恶的秘密。”
基德代表教会说话,而教皇此刻正坐在肯特三世的身边,对着皇帝也低语了几句。
在广场上看到这一幕的泽纳丁心中已经了然,肯特三世不太喜欢这种公众场合,他不喜欢喧闹,过去几年的狂欢盛典他几乎都没参加过,但今年不但参加了,还留下来观礼,应该是背后有人怂恿主导的。
此刻看到教会的马丁以及基德的表现,这个局的组织者已经不言而喻了,可是他泽纳丁却是太大意了,这几年的顺风顺水,皇帝的信任,教会的屈从,让他产生了不可一世的念头,此刻才察觉已经太晚了。
“陛下,我叫贾斯汀,是贝吉小镇的裁缝,我的儿子因为失恋而痛苦不堪,我便购买了快乐之息,想让他不再痛苦。但我儿子从此就如同上瘾了一般,只要有一点不顺,便会使用快乐之息,直到他记忆越来越差,最终发了疯,掉到了河里淹死了。”
说到这,这个贾斯汀已经泣不成声了,而下一个满头白发的女人接着说道:“陛下,我是古斯堡的思贝儿,今年只有二十六岁,但由于长期服用欢乐之息,身体已经越来越差,我的父母都出现了记忆错乱的情况,死的时候还不到五十岁。”
一个个控诉不断被叙述出来,受害者都是涕泪齐下,他们所描述的症状基本都是因为记忆错乱而产生的后遗症,而在他们描述中,长期使用欢乐之息的人,寿命都会被极具压缩,很多年纪不到三十岁都病死了。
“哎呀,没想到极乐公司的产品会有这么多后遗症,亏的我们教会还建议信徒购买,消除悲伤情绪,没想到竟然是害人的东西啊,幸亏陛下没有使用,不然就是大罪。”教皇悲天悯人地说道,而这番话却极为刺耳,至少泽纳丁听起来是这样的。
泽纳丁知道这些受害者都是教会秘密准备了多年才聚齐的,之前不透露半点信号,就是为了将他一军,但他也因此给帝国送来了数倍的税收,这些都用在国家建设上,不然才两年时间,各个城市哪能恢复如此之快,所以他清楚,皇帝还是需要他的。
“陛下!我也是为了威尼帝国早日强盛,才不计成本使用这种方法,非常时刻使用非常手段,虽然快乐之息确实有后遗症,但相比于他正面的作用可以忽略不计。倒是教会,明面上支持极乐计划,但暗地里却策动民众造反,这一举动虽然对他们有利,但却置陛下于困境,其心恶毒!”
泽纳丁也拜倒在地,对着肯特三世哭诉道,他的表情极为生动,仿佛一个尽心竭力的忠臣。
“泽纳丁祭司真是巧言善辩,用百姓的性命换来帝国的短暂繁盛,这不是等于自毁长城吗?现在下面有三万民众,你问问他们看,答不答应。”
教皇悠悠一句话,将矛盾推到了民众那里,而下面自然一阵轩然大波,这种事情谁能忍受?
“两位特使,你们怎么看呢?”肯特三世却支着脑袋看向了米小飞和宁无华,询问他们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