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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培盛原本想着,如此隆恩,不管怎么着,贾环也得表示表示,意思意思吧?
当然,不是给他意思,而是给隆正。
哪怕只是嘴上说说,总也要敞亮的表几句忠心,若能肉麻的滴几滴热泪,被如此圣眷隆恩感动的哽咽难语,那就更美妙了
谁知道,弄到最后,还是一句“谢主隆恩”。
虽然难看了些,可孙儿聪明啊,早早的就找好了老婆,她们也不会嫌弃我。
至于其他的孙儿已经贵为一等侯了,想来就算不再多操劳,也不会辱没了祖宗。
眼睛不好就不好吧,何必让一家人都跟着作难。
您说呢?”
贾环打破堂上的郁闷气氛,笑道。
贾母脸上怒气一闪而过,道:“我说我说你给我闭嘴!”
真真是
愚蠢!
能复明,谁愿意瞎着?
不管是二姑娘还是三姑娘,既然她们愿意,你就好好受了就是。
大不了日后给她们备一份厚一点的嫁妆就是,女孩子家
偏你要作死,还宁死不受。
又因为不敬神佛,害了天条,如今磨难又降
现在就算姑娘们愿意给你换眼,老天爷都不许了,成了多磨之事。
对张道士已经深信不疑的贾母,真的有些怒了。
“玉儿和云儿留下,姨太太和宝丫头也留下赵氏,你也留下吧,凤丫头也留下算了算了,都留下,环哥儿自去吧。”
贾母生气的说道。
贾环眉头皱起,道:“老祖宗,您不要太信”
“你还胡说八道!”
贾母脸色彻底变了,厉喝道。
赵姨娘是动手派,刚才那一支好看的野鸭子毛掸子被她打散了后,居然不知又从哪儿寻摸到一支,又朝贾环身上招呼起来。
贾环无奈的遮挡了下,别让她抽的满身都是鸭子毛,道:“娘,好好说话,你这爹!”
说她不听,贾环没办法,祭出“法宝”。
贾政闻言“哼”了声,觑着眼横了贾环一眼,心道你还记得老子是你爹?
现在知道求救了,知道你爹的能为了?
孽子,刚才还差点摔老子一跟头!
不过,他到底比内宅妇人清楚贾环这个一等侯的体面,更见识过贾环在朝堂上的“风采”,也觉得他这般被赵姨娘当小孩子打骂有失体统。
便干咳了两声,道:“赵氏,环哥儿毕竟大了,你别打了。”
赵姨娘闻言,重重扬起的掸子忽然变得轻柔无比,在贾环身上拨拉了拨拉,转头对贾政柔声笑道:“老爷说的是,若不是这孽障太过不省心,还不听老太太和老爷的话,我也不会这般打骂他的。”
贾政闻言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有心了。”
赵姨娘“嗯”了声,重新站的很淑女
满堂人都有些傻眼儿,薛姨妈算是彻底知道她那颇有城府的姐姐,到底是怎样在这么一个人手下败下来的了
这
无敌啊!
贾母也心里好笑,想到,这赵氏,平日里不过是一个糊涂种子,大字不识半个,闹尽笑话。
可谁曾想,竟在小老婆这一道上,走到了这个地步。
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贾环却有些难为情了,私下也就罢了,这还满堂人呢,你们两个老不羞
“咳咳!娘,注意一点”
贾环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赵姨娘风格再变,视线离了贾政,一张脸就变了色,怒气冲冲的看着贾环,道:“我注意你娘
既然老太太让你下去,你还赖在这里做甚?
环哥儿,你仔细了,娘不是在跟你说笑。
这件事,老太太和老爷说的算。
你若敢违背,就是忤逆。
娘教了你这么些年,若是教出个忤逆祖宗的逆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自己思量吧”
贾环听着牙疼,不过好在,不用家里姊妹们的眼睛了,其他的
唉,随她们折腾去吧。
想来以贾母的心性,牺牲孙女还可以有,但牺牲孙子,或者重孙,却是不能的。
摇摇头,贾环与贾母、贾政并赵姨娘行了礼后,就往外走去。
贾母虽然有些生他的气,却还是不放心,对鸳鸯道:“你扶着环哥儿到廊下,找个放心的小丫头子,让人扶他回去歇着,醒醒脑!如今越发糊涂了”
因为方才商议大事,小吉祥已经早早的被贾母打发回东边儿去了。
鸳鸯笑着应了后,走下堂,扶着贾环走出荣庆堂门,在廊下唤了一个小丫头子过来,叮嘱她好生扶着贾环回东边儿去。
贾环撇嘴道:“鸳鸯姐姐,你忒不仗义,怎么着,你也得亲自送我过去,才显得你的诚心不是?”
鸳鸯好笑道:“这会儿又知道和我打趣了?
刚才急眉赤眼的,吓死个人。
三爷,我劝你好好回去才好,不然啊,姨奶奶又要出来喽!”
贾环大言不惭:“我那是让着我娘,不然的话,以我的身手,能让她打我一脑袋瓜子鸭子毛?”
“噗嗤!”
鸳鸯一笑,伸手从贾环脑袋上拈下一根色彩斑斓的野鸭子毛后,才醒悟过来此举太过亲密,顿时羞红了脸,瞪了眼廊下偷笑的翡翠,然后没好气道:“三爷,你快去吧。我还要回去,伺候老太太她们商议你的好事呢,哼!”
说罢,这小妞一跺脚,转身回屋里去了。
“嘿!这小娘皮”
贾环大感无趣,挠挠头,也扒下来几根野鸭子毛,气的一把丢到地上,道:“送我回去吧,给,这是你的好处费”
被排到好班的小丫头子笑嘻嘻的从贾环手里接过一把小银锞子,规规矩矩的扶着他朝东边儿走去。
打上回贾环将一上好的玉坠儿赏人后,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赵姨娘耳中。
据小吉祥说,赵姨娘心疼了一宿没睡着,第二天一早把她叫过去骂了一顿,还威胁要从她的月钱里扣!
要不是顾及贾环的面子,赵姨娘都想去找人要回来。
虽然最后还是放弃了,不过再三交代小吉祥,不能再让贾环如此败家了。
当初她娘俩儿勤“捡”持家的时候,都没捞到过这么好的货色。
一个带路的小蹄子,做二十年丫鬟都挣不到一块那么好的玉坠儿,就让他随手败掉了。
而后,贾环兜里每天都会多一些小银锞子,印着吉祥如意的图印,还不错。
“唉,也不知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竟让我这辈子遇到这么个不省心的冤家。
瞧瞧,人家老神仙算的多准?
一分一毫都不差。
偏他就是不信
就是刚才,若不是宝丫头果决,早早的拦住他,他竟连公孙姑娘都想动手。
这个混账行子!
公孙姑娘啊,你放心,等医治好了环哥儿,我压着他,让他给你作揖,给你行大礼赔不是!
你只管啐他糊涂,他不敢还口。”
待贾环离去后,贾母先是面色懊恼的骂了贾环一通,然后又面带感激欣赏的看着薛宝钗赞了句,最后则说好话安抚起了公孙羽。
其实,贾母心中是有些疑惑的。
以公孙羽的性子,连她这个老封君都不怎么敬奉,方才被贾环那般斥责甚至辱骂恐吓,她居然动也不动,也不见她懊恼离去。
这
不大正常啊
有这个想法的,其实不止贾母一个,王熙凤、贾探春还有薛宝钗都有这个疑惑。
而林黛玉和史湘云二女,因为现在心思都不在这个上面,反而没反应过来。
不过,贾母等人虽然疑惑,却不便直问。
倒是薛宝钗,因为有方才的“护驾之恩”,许是自觉不同,所以开口道:“公孙姑娘,环兄弟也是因为太过在乎家里姊妹们了。
尤其是二姐姐,在他心里颇有分量,所以才这般失态,他自身许是并不想这般。
当然公孙姑娘,你若是生气也是有的,就是别气坏了”
公孙羽可能没有理解薛宝钗话里的意思,轻轻摇头,道:“我不生气。我愿意出手相救,并不是为了他”
“嗯?”
众人闻言一怔,不解的看着公孙羽。
公孙羽这才反应过来,中了眼前这位丫头的圈套,她看了薛宝钗一眼后,哼了声,道:“换眼之法,从来只存在传说中。此次有幸,能得以施展,殊为不易。我是为了见识此术,才不在乎他的失礼。”
“哦”
众人恍然,再想起公孙羽痴迷医术的性格,便都了然了。
唯有薛宝钗,眼中还是闪过一抹疑惑,但却又若有所思的轻轻点头,却也不知,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公孙羽看在眼里,却是不想再待下去了,她起身,对贾母道:“老夫人,我还在回去准备一下施术之材,就先回去了。”
贾母闻言,想了想,后面的事暂时确实没公孙羽什么事了,就忙招呼着王熙凤道:“凤丫头,好生相送公孙姑娘,再把府上的对牌给她一份。
凡是给环哥儿治病所需,无需禀告,公孙姑娘可以直接使人来支取就是。
若是府上没有,就打发人去买,不凡要多少银两,只管拿去花就是。”
此言一出,很有几个人变了脸色,有好的也有微妙的,不过都没说什么。
然而公孙羽却摇摇头,从怀里取出一支黑色木牌,道:“我已经有那边的对牌了,不需要再要一个,告辞!”
除了赵姨娘心里暗骂缺心眼儿,不知给我儿节省外,其他人无不对她的高洁品性感到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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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培盛原本想着,如此隆恩,不管怎么着,贾环也得表示表示,意思意思吧?
当然,不是给他意思
哪怕只是嘴上说说,总也要敞亮的表几句忠心,若能肉麻的滴几滴热泪,被如此圣眷隆恩感动的哽咽难语,那就更美妙了
谁知道,弄到最后,还是一句“谢主隆恩”。
而且,连一个给他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就直
关键不在于银子,而是这份圣眷和荣耀。
接晕过去了。
这
“王院正,贾爵爷身子到底如何了?陛下可是挂心的紧,你可不要大意。”
苏培盛心有不甘的威胁着王老太医道,希望他要么能救醒贾环,要么能识破贾环是在装睡
不管怎样,只要能将贾环唤醒,让贾环说几句好听的就行。
不然的话,他回去真的没法交差啊!
王老太医没有应声,而是背着药箱走到床榻边,抓起贾环的手腕,闭目听了一会儿。
而后他眉头皱起,面色肃然,回头对众人道:“贾爵爷原本就遭受重创,唯有好生卧床休养,才能缓缓痊愈。怎地还能让他动怒受激?再有下次,怕是神仙难救。”
贾母等人脸色自然不是太好,苏培盛就更不好了。
动怒,受激?
这话儿是怎么说的?
难不成是因为嫌赏赐的轻了?
还是因为
苏培盛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眼中满是猜疑
贾政都没发现这点,只顾着心疼儿子去了。
还好有贾母,看出了苏培盛这位大明宫内相脸上的不自在,虽不明白到底因为何故,但想来总归是因为贾环昏倒之故引起的。
略一思量后,她在鸳鸯的搀扶下,拄着银拐顿了顿地,对苏培盛和王老太医深叹息一声,道:“我们难道还不知这个理儿?只是实在是一言难尽哪。
苏公公还没来前,因为一些家务事,让我这孙子雷霆大怒,动了肝火,我们这些人虽是长辈,却也劝他不住。
若非苏公公来宣旨,凭着浩荡皇恩,才止住了他的怒火,还不定要气到什么程度呢。
说起来,老身还要多谢苏公公呢。”
苏培盛闻言,心里略一揣摩,大致也就猜到了缘由。
八成是贾环回家后,对送他姐姐入宫的人在动怒。
这就好,只要不是因为他的到来才急怒攻心晕过去的就好。
再有贾母这话,回去也算能圆个场子,可以交差了。
而且,按照贾母的话来说,这道圣旨也算是救了贾环一命不是?
念及此,苏培盛心情大好,笑的满脸菊花开,捏着兰花指对贾母道:“老夫人哪里话,奴婢哪里能当得起而且,就算是谢恩,也只有谢陛下的恩典才是。”
客气一句后,他又对王老太医道:“王院正,贾爵爷到底如何了,可还有安危之险?”
王老太医摇头道:“这次尚好,只需再服几副药,好生调理即可。不过,不是下官危言耸听,爵爷的身子当真经不起折腾了。再有下次,就恕下官无能为力了。”
众人闻言,面色顿时紧张起来。
苏培盛也吞咽了口口水,他是知道在隆正帝和帝师邬先生的策划里,贾环拥有何等分量的。
若是贾环一旦出事,而且起因还是因为隆正帝贪图美色
那,朝野之间都将掀起一阵滔天大浪。
因此,苏培盛面色极为严厉道:“王院正,贾爵爷是简在帝心之人,贾家荣宁二公更是有大功于我大秦社稷,你你绝不能有半点疏忽大意。贾爵爷,也绝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的话”
王老太医虽然只是太医院的院正,但王家自太祖开国以来,便一直执掌太医院院正之位。
王老太医本身也与太上皇关系匪浅,所以他并不太惧苏培盛。
没等苏培盛威胁的话说完,他就打断道:“苏公公,俗语云: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病。老朽并非神仙,若是病人不听医嘱,执意寻思,那你就是杀了下官,下官亦无能为力。”
不过老头子也是人老成精,不愿将这位内相得罪太过,语气稍缓了些,又道:“不过,只要贾爵爷半月内不要再动气受激,缓缓将养,下官亦能担保,最多三月,爵爷便能恢复如初了。”
苏培盛闻言,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瞪了隔壁老王一眼,然后转头对贾母道:“老夫人,不是奴婢孟浪,只是,府里万不可再让爵爷动怒受气了。
若贵府里有人敢生事,不听老夫人和爵爷之言,老夫人只管打发人入宫,告知奴婢,奴婢会转奏陛下,由陛下来替老夫人和贾爵爷管教。
总之,还是那句话,贾爵爷在陛下心中分量之重,非同小可,万万不容有失。”
贾母等人闻言,齐齐动容,她连连摆手加摇头道:“不会不会,绝不会再有人作事。不然荣国故后,当年太上皇赐予老身的那柄玉如意,却也不是摆设而已。”
此言一出,不管是外屋还是内屋,屏风前还是屏风后,甚至是苏培盛,眼中瞳孔都微微收缩了下。
那哪里只是一柄如意,那简直就是一把大杀.器啊!
苏培盛干笑了两声后,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时候不早了,奴婢这就回宫,还要禀明圣上,陛下心中一直都牵挂着呢,老夫人,奴婢这就告辞了。”
贾母闻言,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对贾政道:“去送送公公。”
“诶,不必不必,政公不必客气”
客套了几句后,苏培盛到底还是由僵笑着脸的贾政送了出去。
贾政骨子里还是一个文人,清高的紧,对于太监之流,着实不大瞧得起,却又不敢得罪
苏培盛和王老太医都出去后,后面屏风内的人又都出来了。
贾琏耷拉着个脑袋,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看模样,好似生无可恋似的。
贾母扫了一眼,再对比一下连大明宫内相都忙着讨好的贾环,心中不住摇头。
论条件,贾琏可是比贾环要强出不知多少倍去。
即使是现在,他若真有能为,荣国传人的名头,也要比宁国传人强的多。
可惜
“链儿,苏公公的话你也听到了,再有下次,我这个老太婆都保不住你。”
贾母说话的语气中,少了几许往日对贾琏的宠爱
贾琏自然能感受得到,他却觉得冤枉的紧,耷拉着脑袋道:“当初我就知道三弟肯定会不愿意,是太是王仁跟我喝酒的时候,劝我说”
“行了。”
贾母面色一变,喝道:“这件事已经算是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环哥儿虽不是个大气的,但你们拍着良心自问,他对家里的亲人们如何?连个面都没见过两次的大姐,都愿流水一样的花银子。
还有链哥儿你,你要用水泥、玻璃造大花厅,要吃鲜菜,还整天呼朋唤友的去东来顺高乐,你三弟可曾收过你一两银子?可曾说过一句心疼的话?
你再看看你自己,是怎么做的,他这个当弟弟的又是怎么做的?”
贾琏闻言,又羞又愧,心里对贾环的恨却不知不觉消失了许多。
他跪下来,垂头愧声道:“老祖宗,都是孙儿无能,丢尽了先祖荣国公的颜面,孙儿,孙儿”
说着,竟然哽咽难言。
贾母见状,面色和缓了些,知道有羞耻心就好
她长叹息了声,道:“都是荣国子孙,你又比谁差?只是缺少了历练。既然环哥儿说,让你跟着他一起出操,那你就别违逆了他。
许是要吃不少苦头,可你想想,出操再苦,难道有你三弟当年自己从武之时苦?
他当时才那么一点儿啊,都咬牙坚持下来了,还要费心操持家业,你比他那时还难吗?”
贾琏闻言,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但面上神色却与先前的死灰之色截然不同,恍似经历了一场顿悟一般,他面色坚毅的看着贾母道:“老祖宗,孙儿再不会没出息了。
既然三弟给了我机会,那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一定不能给他丢脸,更不能再给祖宗丢脸。
孙儿不知三弟他们是怎么操练的,可孙儿敢当着老祖宗的面起誓,一定会拼着命去练。
纵然练不成高明的武人,可一定也要把荣国子孙该有的风骨和精气神给练出来!
绝不会给贾府丢人,也不会再给老祖宗丢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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