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东西缠着我。”
“你……先冷静一下,喝点水。”
“我知道,你们一定觉得我疯了,我tm也觉得我疯了!可我真看见了,那东西…那东西一直跟着我。他一直在,那个厚棉布鞋底的声音,一直在。沙沙的…拖沓的……你听到了吗,那声音……一直在…”
我用手拖着自己的下巴,费尽心思研究怎么安抚这个神经质的漂亮男孩。
说漂亮也许有些过分,不过我有个更过分的形容词……气。对,一个纤细漂亮,声音磁,而气的少年。
十八?或者二十?他穿着黑色加绒的带帽拉链衫,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短袖。牛仔裤很宽大,显得他十分纤细,腰……很细。头发有些长,随意的用皮筋绑着,露出一段修长白皙的脖子。
皮肤很薄,血管若隐若现。
有种,异样的美感,好吧……我的视线停留的都有点久了。
哪怕现在这个声音,极度惊恐,带着颤抖,我都觉得非常不错。
我甚至怀疑,没有小元,我的取向会不会出问题……
“所以,你看见了什么?鬼?”
“对!鬼……一个黑色寿衣,穿着厚棉底布鞋的老人。”
“嗯……所以,你希望不再看见它,是吗?”
“对!你们能办到是不是?!”
少年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漂亮,如果拿着烟的话……咳咳,我把手抽出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额,好吧……那么,代价……”
在那一个瞬间,我透过少年的双眸,看见了一个黑色寿衣的老人。老人的眼神并不是空洞、歹毒、怨恨,而……而是另一种很温暖的绪。
这里面,也许有些误会……
少年看见了鬼魂,顿时连呼吸都忘记了。他微微张着嘴,发出一个简短的音节。他浑颤抖着,指着我的后。
“不,别害怕,没关系。”
“他还在,还在那儿!”
“请相信我,这位老人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愿,如果他有,他根本不会站在这里。”
“可他!”
“请冷静,请你相信我,我们会弄清楚这一切的。”
“好……嗯,谢谢。”
“不客气。”
少年精神恍惚,不愿意回去,就留在了六道交换所。这对我而言,似乎有些不妙。
“这本书不错,有兴趣你可以读读看,对了,我可以叫你秋哥嘛?”
“额,可以。”
“秋哥,你好像……有点怕我?”
“别逗了,怎么可能。”
“那……你退什么?”
天知道,我在慌什么,这种低沉磁的声音伴随着一种呼吸,感觉……有点。
然后……元祖宗给我泼了冷水,是的,这样的天气里。我的毛孔瞬间全部收缩,全的温度降到了零点。头发除了湿,还有冰渣子……冰水啊……
“啊啊……哈欠!”
我裹着毯子,哆嗦着,看着小元跟这个少年互怼。这是一场
祖安式的互怼,当然并不文雅……所以我就不直播了。但是有些信息,我还是听到了。信息量,稍微有点巨大。
“我喜欢秋哥不可以?嘿,女人,温柔一点,否则没人要。”
“你个死……”
“停!停一下!冷静,都冷静行不行?!”
“你闭嘴!”
“闭嘴!”
我无辜的裹紧毯子,而曈曈则是个称职的吃瓜群众。
“哥哥……其实,男孩子和男孩子好的。起码……好看。”
“曈曈……你最近…奇怪的书……还是少看点,好不好。”
“哼!”
无止境的祖安互怼,终于结束了,两个人都累的气喘吁吁。
“嗓子干了吧……都喝点水。”
少年叫阿莱,抽烟喝酒……说唱,有着令人着迷的格。他让人很放松,只是偶尔的话能断腿。我时常会疑惑,他的腰是不是还在。
阿莱抽着烟,吞吐云雾,想起了一些往事。
——
阿莱读初三的时候,他的爷爷因病过世。
在爷爷弥留的时候,阿莱赶回了老家。初三,有些懵懂,但也能明白一些事。他知道爷爷不行了,所以觉得难过。
他一个人蹲在楼下,拿着手机翻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就看着时间点点的过去,看着亲戚们进进出出。他们的脸上,带着那种令人不安的神。阿莱偷偷的拿出烟,他刚学不久,说实话他觉得这很酷。只是现在,他觉得很压抑,想抽一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老人从楼上下来,踩着那双厚底布鞋。奇怪的是,脆弱的楼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阿莱没有注意,他只是害怕自己抽烟被长辈发现。他慌乱的站起,把烟丢到地上狠命的踩。然后挠头抓耳,讪笑起来。
“我……我这个,下次不敢了。”
“你还小,抽烟……对体不好。”
“是,我知道了……谢谢…爷爷?你好了?你的脸色……很差,他们说……”
“说我这个老头子快死了,是不是?”
“可你现在,你能起来了?”
“算……是吧。人老了,年纪大了……总有点地方不行了。”
“爷爷……你会好的。”
“傻小子,不会好了。你堂哥来了…”
“啊?”
阿莱一回头,见自己的堂哥拎着大包小包赶紧过去帮忙。他一看,这里头都是些香烛、纸钱,觉得有点晦气。爷爷看了肯定不高兴,就往后藏了藏。谁知转头,爷爷已经不见了。可能觉得下头冷,回屋去了吧。正想着,发现堂哥在原地站着没动。那脸……煞白煞白的,像是生病了。
“怎么了?走啊。”
“阿莱,你刚才……你刚才看见没有。”
“看见什么?”
“那个黑色衣服的…那个老人。”
“看见了啊,就是爷爷啊。他刚才下来过…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你这些东西要不别拿上去了,回头他看见了得不高兴了。”
“不是
,阿莱……你听我说,你别怕。”
“说什么呀,快点上去吧,沉的。”
“爷爷,在我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已经咽气了…这些东西是殡葬一条龙要的,刚才……刚才那个…是……”
阿莱顿时浑发冷,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堂哥走了前后有二十来分钟,也就是说……爷爷去世已经…那刚才的是谁…是什么?正发愣,楼上传来老爸的声音。
“阿莱,你上来,跟爷爷告别。”
阿莱上了楼,发现房间里站满了人。爷爷闭着眼躺在上,脸白如纸,他穿着一黑色的衣服…那是寿衣……
阿莱突然害怕起来,没来由的。哪怕那是他的爷爷,可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此刻还是战胜了一切。他甚至不敢走到边去,只是远远的隔着人群躲到一边。而这时,一双有些苍老粗糙的手按到了他的肩膀上,头顶传来一个有些寒令人发冷的声音。
“孩子,别怕…”
阿莱再也没能经受住这些,直接晕了过去。爸妈那会也迷信,以为是他冲撞了死者,还给他找了个什么神婆。再后来,他就把这件事忘了。直到高二暑假回老家,去祠堂祭拜的时候,才隐约记起一些片段。祠堂这个地方,总是没来由的让人不自在。这里放着很多先人,当然也有爷爷的。
对于爷爷的记忆,阿莱一直让它停留在生前愉快的时候。
爷爷也是个老烟枪了,抽的是当地出产的土烟卷。那种烟丝很粗,偶尔抽一口,能喷出一股烟。味道呛,而且烧得也快。那会爷爷过烟瘾,一抽就是大半包,当然最终这东西也要了他的命。被查出肺癌的时候,医生就说了,整个肺都是黑的,跟烂棉花一样。
阿莱上了香,恭敬的跪下磕头。看着爷爷的遗像,有些怀念。
那是一个非常宽容和蔼的老人,虽然偶尔严厉,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很宠孙辈的。记得有一次,堂哥摔烂了一个传家宝青花瓷。那真是皮带、洗衣板齐上阵,打得堂哥哭爹喊娘的。后来还是爷爷给保下来的,就是说了一句话。
‘东西再贵能有人命重?’
这话,堂哥也好、阿莱也好都记了很久很久。
“爷爷,这两年都在外头读书,也没常来看你。我知道,你喜欢抽烟。眼下,也没人管着你了。我给你点一根,这烟是万宝路的,外国货。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抽的惯,就当是我孝敬你的。”
阿莱点了两根烟,一根自己抽完了,另一根放在桌角上。等他走的时候,桌角上的烟也抽完了。但是烟灰没有烧断、也没有掉,是完整的一根。
——
“那这位黑色寿衣的老人,应该就是你的爷爷。”
阿莱坐着,用打火机准备点烟,那老人的影就再次出现了。阿莱一呆,将打火机放下,老人的影就消失了。
“是不想我抽烟……抽坏了肺啊…爷爷,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阿莱离开的时候,那个老人也离开了。
这种感,不善言辞,但……的深沉,令人有些羡慕。
“还看!”
唔!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