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鸿门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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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小皇帝亲口下令,王驳岸微微点头,他计划的第一步已经顺利完成。

  在左相的示意下,刚刚的老臣再次进谏,道:“陛下,龙虎炮这等重器事关重大,关乎我武国命脉,最稳妥的法子是调宇文将军亲自回皇城来取,百门利器当可无忧。”

  姬宣武一听觉得有理,就要点头答应。

  “龙虎不同城的规矩,陛下不要忘了。”不等小皇帝发话,谢长风当先阻止。

  武国有着边军不可入城的规矩,这一点连云极都知道,当初腾虎卫在望海镇外斩杀狐族之后,没有一人进城,而且即刻撤走。

  对于两大边军主帅,更有龙虎不同城的限制,不允许两人同时逗留皇城。

  龙虎不同城,其实也是皇族忌惮两大边军主帅的一种表现。

  想起从老皇帝传下的规矩,姬宣武犹豫了起来。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左相出言辩解道:“事急从权,如果挡不住草原天灾,连皇城都容易遭殃,十万禁军的惨剧有可能重演,孰轻孰重望陛下定夺。”

  一听草原天灾与死去的十万禁军,姬宣武就是一哆嗦,急忙同意了左相的提议,决定命龙将军宇文搏回皇城接管龙虎炮。

  皇命已下,国师无法改变,但谢长风依然风轻云淡,道:“既然调龙将军回来接管龙虎炮,那么虎将军就该出城避嫌,尽早离开皇城,我看樊将军今天就可以回北疆了。”

  樊虎早料到国师有这么一手,洪声道:“军需尚未齐全,还要一天时间筹备,到时候不必国师提醒,我也会返回北疆。”

  樊虎望着国师,目光锐利如刀。

  谢长风别看两次占了下风,迎着樊虎的目光毫无惧意,更略带嘲意道:“宇文将军远在北地,返回皇都至少也得几日,等龙将军归来,想必虎将军也该准备妥当了吧。”

  说罢谢长风又转向左相,道:“如果龙将军返回皇城的这段时间耽搁了草原天灾,令妖群冲破边界进攻武国,还请左相负全责,到时候你王驳岸将是武国的罪人。”

  王驳岸早有算计,道:“国师无需担忧,妖群不会这么快冲过边界。草原一役,禁军伤亡惨重难道妖族就毫发未损么,至少妖族知道我武国边界不是善地,想要来犯也得掂量掂量,更何况边关还有龙武卫镇守,只要龙将军取走龙虎炮,边关大可无碍。”

  左相言辞凿凿,分析得头头是道,小皇帝听得连连点头大加赞赏,连国师也无话可说。

  王驳岸已经年近七旬,但今日英姿勃发,宛如阵前的将军气势如虹。

  云极终于看出了左相的用意,王驳岸应该是要促成一场龙虎会,清君侧。

  国师的修为神秘莫测,左相始终没有把握,他在等待一个时机,这个时机就是龙虎将军汇聚一堂的时候,到时候武国最强大的两人联手之下,胜算才最大。

  云极有些想不通,如何才能让龙虎将军同时出现在龙溪城,虎将军只有一天时间停留,而龙将军甚至尚未收到回城的圣旨,即便今天就出发也难以在一天内抵达皇城。

  这时候左相突然语出惊人。

  “老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王驳岸出人预料的跪倒在地,惊得众人面面相觑。

  “左相何罪之有?”姬宣武疑惑道。

  “造好龙虎炮之后,臣心急迫,来不及禀明陛下就擅作主张调宇文将军返回皇城复命,请陛下降罪。”王驳岸以头触地,长拜不起。

  周围的百官纷纷倒吸冷气。

  左相这番自作主张的罪责可不轻,擅自调遣边军必定是伪造的皇命,这可是欺君之罪。

  小皇帝还没觉得什么呢,几位老臣纷纷跪在当场,替左相求情。

  “左相忧心妖灾,虽有罪责但罪不至死,求陛下开恩!”

  “左相心系武国才有这冒失之举,望陛下开恩呐!”

  对于左相的举动,姬宣武根本没生气,他本就懒得理睬朝政,巴不得左相全权代理才好,于是手一挥,道:“不怪你,起来吧,对了龙将军何时回来。”

  左相谢恩后起身道:“宇文将军一天前应该就收到了消息,算算路程,今晚将抵达皇城。”

  “今晚就回来啊,这么快。”姬宣武想了想道:“也好,让龙将军快点取走龙虎炮,草原那边也早些安稳下来。”

  左相长长呼出一口,目光越来越亮。

  皇帝不曾怪罪,他的这步险棋算是走对了。

  十年所图,终要成事,左相怎能心中不喜。

  只要龙虎相会,必能除掉国师这个逆贼!

  左相的布局,云极终于看得清楚,这场棋局看来左相一方即将大获全胜。

  目光掠过左相,云极看向国师,他发现谢长风的神态始终那么轻松惬意,即将出现的龙虎会好像对他毫无影响。

  交出了天策司的大权,国师成了孤家寡人,等到龙将军抵达,国师的后路就算彻底被切断。

  难道他还有后手?

  云极想不出谢长风还有什么力量能抵挡住左相的这一招杀棋。

  酒宴还在继续,棋局也在继续。

  小皇帝举起杯,百官急忙起身相迎,大殿里的君臣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谢长风举杯遥遥敬向左相:“看来左相也喜欢棋道,这步棋果然高明。”

  王驳岸以空杯相迎,道:“棋艺不精,但略有心得,如果国师得闲可对弈几盘。”

  谢长风呵呵一笑,道:“还是算了吧,棋道终究是末流小道,上不得台面。”

  王驳岸举着空杯道:“哦?那国师认为什么才是上乘之道呢,难不成偷梁换柱的手段,就上得了台面么。”

  谢长风笑吟吟道:“左相这句话说得可有些难听了,难道你在说我擅用偷梁换柱?”

  王驳岸似笑非笑道:“擅不擅用,只有国师自己才清楚了,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国师解惑。”

  谢长风点头道:“左相请讲,谢某知无不言。”

  王驳岸目光骤冷,道:“十七年前,双鱼之案,万余人被牵连致死,其中疑点重重,老夫这些年始终明察暗访,如今终于有了些眉目。”

  提及双鱼案,在场的文武百官齐齐震惊。

  人们举杯的手悬在半空,夹出去的筷子定住不动,整个大殿里的人仿佛被下了定身咒。

  相隔十七年,令所有人讳莫如深的双鱼案竟被左相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