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后排的木寺常人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电话,从他接起这个电话,从头到尾只是默默地在听电话那头的声音,自己没有说一句话。
似乎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极小,即便车辆行驶中基本没有任何的噪声,电话之中也没有任何的话漏出来。
“前面调头”
木寺常人倒也没有任何的犹豫,从其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任何的神色,不过车内突然压抑而来的气氛,让人感觉有些莫名的心塞,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去社团,见几个人”
终于能察觉到了木寺常人的一丝急促,倩影顿时冲身旁的司机再次吩咐道。
“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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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知道,我们的那批货物,安置是否真的妥当了”
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野泽健太便咆哮了起来,好像屁股上扎了一根钢钉一样,在车座上坐都坐不住。
在电话另一端的,自然是远光国际的薛一伟,此时正睡眼朦胧地,一脸懵逼地听着电话那头,毫无缘由的咆哮,脑筋转不过弯来。
“野泽?。。。野泽先生?”
久在这种道上混的人,如果要是真的被这种突发的状况击得七荤八素,那早就饿死在道上了。本来就拿不准对面这突然的怒火到底是为何,如果马上很正面的回答对方的问题,那很有可能就变成了火上浇油,所以薛一伟本来处在深度睡眠状态的大脑迅速惊醒,开始飞速盘算着自己这边所干的勾当,然后嘴上一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回答我的问题!我们公司的那批货物安置的如何”
野泽健太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再一次抛出了自己的问题,虽然在很早之前,薛一伟就已经电话打过保票,说所有的事项前后都处理干净了,不仅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而且是完全按照要求放在了指定的位置。可是新的状况出现,那也就意味着之前所有的保证都是无稽之谈,如果不到现场亲眼所见,那幺蛾子是肯定要出的。
“野泽先生,您这么晚打电话就为了再次确认一下?没问题,您那就放一百二十个心,那批货是我亲自负责安置的,完完全全就在您指定的位置”
摸清了对面的意图,也再三确认了自己这边的流程没有丝毫问题后,薛一伟心中顿时有了底。毕竟拿了对方太多的好处,自己也有不少的小尾巴在那个小日本手里,要是伺候不好这大爷,双方撕破脸,别说以后的买卖,很可能自己就得折在这里,所以于情于理薛一伟都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完完整整办好。
“你确认?没有任何突发的情况,也没有任何的意外,完全是按照我的需要和要求?”
总算是听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野泽健太心中总算是缓缓出了一口气,不过带着民族性眼光来看人的野泽,自然不可能对一个外国人放一百二十个心,所以也仅仅只是缓了一口气。
“当然野泽先生,请您相信我,也相信我们远光国际,我们做事的态度。。。”
“我马上到TJ港,我需要你马上到达现场”
没工夫听对方瞎扯淡,野泽粗鲁地打断了薛一伟的话,然后依旧冰冷地冲对方命令道。
“马上到现场?现在?您马上到TJ港了?”
薛一伟再次,反复确认了自己这边的情况,在确保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依旧是满头的雾水。这小日本好好的,作什么妖这是,这会儿非去什么验收现场,还好这活是自己干的,要真尼玛当时图省事,给下面人干了这活,现在没准还真得惹对方不高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这财神爷发话了,自己要是不照办的话,那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马上给我到现场”
听着电话那头冰冷的和大爷一样的语气,薛一伟又在心中暗骂了对方八遍祖宗之后,才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拿起了一旁的衣服,冲门口走了过去。
“还早呢,这么早就需要忙吗”
两口子之间多年的默契就是这样,即便薛一伟的脚步再轻,还是很轻易地便惊动了旁边的妻子,其实从薛一伟接电话开始,妻子就没了任何的睡意。
“公司有点事,必要要我过去一趟,时间还早你和孩子好好休息,我一会就回来”
一边快速地套着衣服,一边看向屋门对面孩子的屋,薛一伟轻声冲妻子说着,三言两语没有吵醒孩子。
“多穿点别着凉,早点回来等你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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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张子尘手中再次拿过了所有的资料,大檐帽开始仔细打量起那些被搜集而来的词汇。
语言意思的拼凑其实不在于多大的逻辑严密性,不在于内容的合理性,而是在于引导,简单的引导。
之前大檐帽,包括整个维安部对于这份资料的分析是没有任何引导和可执行逻辑的依靠的,说白了就是要根据这几个简单的词汇瞎猜,这本来就是一项内容极其浩大又晦涩的游戏,而且对于其内容的推理又不能过于天马行空,毕竟这是现实,不是小说电影电视连续剧,随意地扯淡也有人信。
可一旦这些词汇有了一个先入为主的引导,那么这些散落的词汇就自然而然地被串联了起来,就像是无数的珍珠被一根细线串联而起,即便珍珠再重,细线再细,只要串联而起,珍珠便被赋予了项链的价值。
大檐帽的目光迅速划过每一个词汇,结合着时间节点来看,似乎整个事件,确实是照着一个严重,不,应该说是一个极其严重的方向发展而去。
“可是光凭这些信息是没有办法进一步确认的,对方的货物是什么,是什么规模,这批货物又是什么具体的目的,如果单纯是为了维安部的支援任务,那逻辑上说不通,原则上对方是绝对不会猜测到维安部的行动,而且维安部也不存在被监视的可能性,所以这项推理不具备动机性和目的性,逻辑上也有问题。。。”
毕竟能进入维安部特殊行动组的人,不可能有一个是白给的,大檐帽在脑中迅速分析了所有的可能性,然后依照逻辑的前后顺序逐渐否定了张子尘的这项推理。
“确实,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支持我的推理,不过有一点我觉得你进入了一个误区”
张子尘的那双丹凤眼几乎要眯成了一条直线,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张子尘不希望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
“误区?”
大檐帽一愣,本来稍稍消散的不安感,顿时再次席卷而来,防微杜渐是维安部的使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别说是一个小小怀疑的疏忽,现在这是一整份的情报放在自己面前,如果真的因此而犯了大疏忽,那可不是用玩忽职守能形容的罪过。
“没错,如果我的猜想正确,对方的目标并不是维安部的这次支援任务,也并不是维安部,更不会是我,而是。。。”
“而是什么。。。”
再次被带入了逻辑推理的进程,大檐帽急切的询问几乎是脱口而出。
“而是TJ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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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寺。。。木寺先生”
几乎是刚刚进入社团,木寺常人的手机便再次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木寺常人不可察觉地嘴角一挑,然后接起了电话。
“如果政党之内所有人都有野泽君的办事效率,那么将是日本之福”
木寺常人一边不吝嘴中的赞美之词,一边推开了一扇门,没有丝毫的犹豫便走了进去。
“您放心,放心木寺先生,您交代的任务确实已经完成”
野泽健太没敢住在离TJ港太远的地方,所以驱车很短的时间便到达了港口,远光的薛一伟也是一样,家就安在离公司和港口不远的一处小区。两人几乎是同时抵达了港口,虽然两人谁的心思都不太痛快,但还是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地去核实了货物的安置点,确认再三后,野泽健太这才拨通了木寺常人的电话。
“确实已经完成了吗?”
“确实”
腰杆硬了许多,野泽健太慢慢喘匀了气息,十分肯定地冲木寺常人汇报着。
另一旁的薛一伟也是喘着粗气地打量着眼前这堆放成山一样的货物,一直到现在他也没弄清对方的意图到底是什么,自己明明就是再三告诉他没问题,就是非要到现场来看,就非得把自己拉过来,真的是。。。
“。。。”
不过就是这样想着想着,忽然一丝让人有些心惊肉跳的预感顿时浮现在薛一伟的心中,那种感觉让人浑身的每一个关节缝都不舒服,每一个汗毛孔都隐隐要渗出汗的感觉。
“如果这些危化品。。。如果这些危化品本身的处理有些失当,要是爆。。。”
浑身的冷汗爆涌而下,薛一伟赶忙彻底掐灭了自己心中的这个想法,可是有些东西你越是打压,它就越会像疯草一样疯狂侵略,一直占满整个心思。
要是这像山一样的危化品。。。爆炸了。。。爆炸的话。。。那后果。。。
终于缓缓想出了自己心中的每一个字,薛一伟顿时浑身冰冷地僵在了原地,虽然港口的风并不冷,但就是浑身上下都颤栗不止,歇斯底里一样地颤抖了起来。
这和一个人的阅历无关,经验无关,岁数无关,甚至可以说和你能想到的任何东西都没有丝毫的关联,那就是一种直面生死,太自然而然地诞生出的一种情愫,不能称之为惧怕,而是一种诡异的无助。
薛一伟此时看向野泽健太的眼神,瞬间变成了打量魔鬼的眼神,仿佛此刻站在他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就是魔鬼,那种魔高万丈的丝毫不可抵御的魔鬼。
“那想必你是在现场确认的吧”
电话那头木寺常人的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不过野泽健太可以分辨出,对方似乎进入了一个房间,因为随之而来的关门声很刺耳。
“当然,木寺先生,没敢有丝毫的耽误,确认完现场以及所有的货物之后,我立即给您拨通了电话”
“很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完成任务最后的操作,应该是必须有人在现场操作的”
木寺常人动作的声响很快惊醒了屋内熟睡的人,只见他抱歉地冲扶床而起的人笑了笑,缓缓等待着电话那头的回复。
“是。。。是的”
拿着电话的野泽在港口的风中一愣,然后迅速回想了一遍任务最后操作的流程。
“是必须有人在现场操作的,这样货物的状态才好控制,而且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并没有在意电话那头这句说了什么,木寺常人轻轻冲床前的人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了句打扰,这才又冲电话那头说道。
“好的好的,那么野泽君,我和政党都需要你,现在,马上在现场进行最后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