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姚狄见两人说的差不多了,轻轻的咳嗽了几声,说道:“娘娘,世子爷,时候也不早了,不若先随下官去把这案子结了!”
林穆儿看了陆奕之一眼,也不再管他,朝着姚狄点点头:“姚大人请!”
陆奕之见此也急了:“读书也不急在一时,皇婶,我今儿先听完这案子,然后再回去读书!”说完,像是害怕林穆儿反对似的,一溜烟的抢先跑进衙门里去了!
林穆儿笑着摇摇头,随着姚狄去了偏房。公堂的偏房是个不大的房间,简单的桌椅,倒也整齐干净,还有一杯香气四溢的香茶。姚狄到了偏房门口就拱手告辞了。谢妈妈扶着林穆儿落了座,就听见公堂上传来王卿特有的尖锐声音:“世子爷今日来是要看我笑话吧!可惜,要让世子爷失望了!”
“不失望,看你站在公堂之上,小爷我就很开心了!”陆奕之略显得意的笑着。
“你!”王卿有些气急败坏。
“啪!”一声惊堂木,“大堂之上不得喧哗!”是姚狄的声音。
兰雪从食盒端出俩碟小点心,撤了香茶,重新给林穆儿端出了一杯金菊蜜水。林穆儿抿了口蜜水,继续听着,这偏房真不错,虽然看不见公堂的情况,但是公堂上的声音倒是异常清楚。
“升堂!”
“威...武...”
“堂下所跪何人,状告何事,如实报来!”
“奴家桃夭馆曹氏,状告王卿蓄意伤人,请青天大老爷为奴家做主!”曹妈妈开口说道。
“一派胡言!大人!”王卿抱拳走上前,“学生王卿,是礼部侍郎王冒江之子,这位曹妈妈血口喷人,明明是桃夭馆的姑娘求爱不成,羞恼成怒,以跳楼来反咬一口,还请姚大人明查!”
“你胡说!”一旁的锦玉听到王卿如是说,着急的插嘴道。
“我胡说?哼,桃夭馆的姑娘哪个不是朱唇万人尝,玉臂千人枕?我怎么会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做出这种事!”王卿语带轻蔑,极尽恶毒的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大老爷,明明是他想要奴家卖身,奴家不肯,他便...咳咳...咳!”锦玉哭着说道,一着急,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曹妈妈的见状,一边赶紧拍着锦玉的后背帮着顺气,一边继续说道:“大老爷,桃夭馆向来是卖艺不卖身,馆里的姑娘如何会作践自己去卖身呢?还望大老爷明察啊!”
“大人,桃夭馆的姑娘卖艺不卖身不假,只不过,想来这锦玉姑娘是个心气高的,自不肯总是看人脸色,想着巴结上学生,好让学生对她照拂一二。只不过学生怎会看得上这种庸脂俗粉,羞恼之下,便用了这般的苦肉计诬陷学生,如此的用心险恶,还
望大人为学生做主!”王卿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些说辞本就是父亲事先与姚大人通气过的,所以,王卿才会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叫人挑不出错处来。
“不是的,大老爷,不是的,你说谎!你说谎!明明是你强求不成,你还诬陷我!”锦玉哭的满脸泪水,一时气愤不过,指着王卿大骂道。
“啪!”姚狄皱着眉,惊堂木一拍,“公堂之上不得喧哗!既然你们各执一词,可有人为你们作证!”
“有,那日还有几位姐妹一起为公子们抚琴,他们可以为奴家作证。”曹妈妈开口说道,这会锦玉已经哭的全身发软,本就身体还没好,强撑着一口气来的,这会整个人都已经恍惚了。
“大人!桃夭馆姑娘的话如何能信,她们自会偏帮着她的!”王卿拱手说道。
姚狄点点头:“说的有道理,可还有其他人证?”
“这...”曹妈妈有些犯了难,那日除了桃夭馆的姑娘,确实还有几位其他公子,只不过,今日若是在公堂之上将他们说了出来,会不会为自己说话是一回事,为了这种事上了公堂,即便只是作证,也怕是遭人不喜的,平白的得罪了他们。
见曹妈妈不语,王卿轻轻的哼了一声,就料定曹妈妈不敢将其他人说出来,于是说道:“大人,那日因为得了几首好诗,所以去桃夭馆多喝了几杯,其他几位仁兄都已经醉了,怕是都没有看清这事,只不过,那日司坤的随身小厮一直在旁边伺候着,可以为小人作证!”
“司坤?”姚狄皱了皱眉头,“可是刑部司大人的三子?”
“正是,此时他的小厮正在公堂外候着,大人可随时传他过来问话!”王卿胸有成竹的说道,平常大家虽然都在一起吃喝玩乐,但是遇到官司的事,这些官宦子弟还是能躲则躲,这司坤能够指派一个小厮过来作证,已然是给了王卿面子了,怕也是父一辈关系不错的原因吧。
一听这话,曹妈妈有些急了,这不明摆着陷害吗?这如何是好?
“呵!”只听见陆奕之轻轻的笑了一声:“王公子真是好算盘,桃夭馆姑娘的话不可信,一个下人的话如何就能信了?也不知王公子塞了多少银子!”陆奕之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用茶盖拨着茶叶说道。
“你!”见陆奕之出来搅局,王卿有些急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有没有血口喷人你自己知道!”陆奕之慢悠悠的喝着茶。
姚狄这会太阳穴突突直跳,真是头疼!原本安排的好好的,这小厮出来做个证,就可以把曹妈妈和锦玉收押下狱了,如今陆奕之跳了出来搅局不说,晋王妃还在偏房虎视眈眈的盯着,姚狄这会真是骑虎难下了!
“好了,别吵了!”按了
按自己的脑袋,姚狄狠了狠心,开口呵斥道,“大堂之上,不得喧哗!不过,世子爷说的也有道理,本官也不能偏听偏信!即使如此,你们两边都不能找出令人信服的证人,本案也就不能继续审理,待你们找到新的证据,本官再重新审理!”
“大人!”王卿一脸不敢相信,明明说好的事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是!多谢大人!”曹妈妈按着一脸愤怒的锦玉,一边磕头谢恩,事到如今,这怕是她们最好的结局了。
“主子,怎么会这样?这个姚大人就这么结案了?”偏房里的谢妈妈有些无法理解,低声的问着林穆儿。
林穆儿笑了笑:“如此不就是最好的结局吗?”
“为什么?”谢妈妈有些不解。
兰雪有些猜到了林穆儿的意思:“主子莫非只是不想让王卿这件事不了了之?闹到官府也只是表明咱们晋王府的态度?”
林穆儿赞许的看着兰雪,点点头:“不错,我堂堂晋王妃,若是连王府的产业都护不住,平白让人欺了去还不敢吭声,有一便有二,日后人人都能骑到咱们王府头上作威作福了。不过,我也是一个新寡的弱女子,若是把事情做的太过于圆满,就会给人感觉这晋王妃莫非手眼通天?那样,怕是连皇上那边都不好交代。如今我顶着晋王妃的名头来给桃夭馆撑腰,那姚狄自不敢擅自给曹妈妈定罪,如此这般各打五十大板岂不是最好的结果?”
“原来是这样!”谢妈妈点点头,“只不过这锦玉姑娘...”
林穆儿垂下眼眸:轻轻地吹着茶叶:“莫急,今日那王卿得不到便宜,哪会善罢甘休,定还会生事,以曹妈妈的精明,还怕抓不到他的把柄?总会让他自食其果的!”
这边林穆儿低声的解释着,那边公堂之上的陆奕之不干了:“姚大人,这案子就不审了?”
“那,世子爷可有什么好法子?”姚狄沉着脸问道。
“我哪有什么好法子!”陆奕之放下茶碗,掸了掸袍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的说道:“姚大人不过是缺个证人罢了,小爷我恰好知道有个证人!”
“哦?”姚狄心中一惊,但仍旧面色不显,故作惊讶的问道:“世子爷这人证是否能够让人信服?”
“陆奕之,你别信口雌黄!你当日并不在现场,你如何来的人证!”王卿也怒了,他与陆奕之一直不对付,他陆奕之弄来的人证,再也不可能帮着自己说话的!
曹妈妈也是一脸的踌躇,他也不知道这个人证到底是不是对自己有利,只有一旁的锦玉,一脸希冀的神情。
偏房的林穆儿听了这话,也脸色凝重的放下了茶碗,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我当日确实不在,但是...”
陆奕之故意停顿了下,卖起了关子:“你不会忘了,那日喝酒肖月珺也在吧?嗯?”陆奕之朝着王卿眨眨眼,幸灾乐祸的说道。
王卿听了这话,莫名的有些松了口气,这肖月珺平日里跟自己玩的还近些,论关系,可能比跟这陆奕之还亲近些,也不见得他会帮着陆奕之说话,于是仍旧嘴硬道:“那日他确实在,但那又如何,那日他也喝得酩酊大醉,如何能记得?”
“记不记得,姚大人传他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陆奕之也不跟他废话,只是转头看着姚狄,“姚大人,你说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姚狄就算是装疯卖傻也不能糊弄过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吩咐道:“刘三,贾丘,你们速去肖府将肖公子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