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惊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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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楼船带甲三千,姜望更在飞云上。

  河对岸真有王爵在,真个陈列大军,扎好了口袋。甚至于在这并不会固定位置的界河前,还耗费资源,布下了凶恶的阵法。

  显然对于人族的进袭,亦是早有准备。但人的名,树的影。

  姜望用链子拖着鱼广渊像拖狗一样穿行迷界,后又正面击破鳌黄钟,早为海族知晓。这武安大旗一展,飞云楼船上的甲士们堪堪成阵。

  便只听得连绵爆响,焰光不绝,本该用于两军对垒的大阵,直接被毁弃于一炸之间。本该杀敌而用于阻敌。

  陈兵在此的海族大军,瞬间成阵,竟然当场转向逃窜!

  飞云楼船十二阵的全速戛然而止,唯独姜望毫不迟滞,独越焰光,扛着海族大阵的爆发去追敌。但只见兵煞茫茫,海影重重,却是根本瞧不见主将何在。

  陈治涛的探查秘术那是看得明明白白,河岸这边的海族王爵只有一个,且面孔极生,想来捱不得一合......可惜脚下甚滑,跑得太过坚决。

  姜望回身一抓,将那连绵爆炸产生的焰光,尽数握于掌中。壬午海族于界河这岸精心构筑的防务,也便随着焰光消散了。

  陈治涛和他的钓龙舟这时候才越河而来。

  这位钓海楼的大师兄语带感慨:

  花花轿子人人抬,姜望也不吝啬吹捧: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恩怨尽泯。

  于是兵分两路,各自扫荡,四个时辰之后,再会于界河前。这条界河本身并无迷雾。

  但河的对岸依然是什么都瞧不见。这条界河,通往娑婆龙域。

  他们扫荡了整个壬午界域的海巢,再于界河前交汇,几乎没有兵员上的损耗,因为壬午海族压根就放弃抵抗,人族大军赶到时,只有空空如也的海巢。

  但扫荡的工作又不能不做,甚至于野地都要探查。此为将之本分。不然若是在全力进攻娑婆龙域之时,遭遇来自背后的袭击,那便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姜望感慨道:

  这个暂不知名的海族王爵,真不是一般的会逃跑,不仅自己走得快,麾下的士卒也愣是没有一个掉队的。而且几座海巢都打包得光洁溜溜,半点战利品都没给他们留。

  陈治涛也跟着唾弃:

  姜望回挽道:

  陈治涛若有所思:

  逞个嘴快也就罢了,姜望倒不敢真以名将自诩,忙道:

  陈治涛满眼真诚地道:

  好小子,等在这儿呢!

  团结合作陈治涛,担责顶险姜青羊。这厮瞧着诚恳质朴,实则蔫儿坏!

  姜望反应过来,但也推诿不及,毕竟人家钓海楼确实不练兵,一直都是宗门的那一套。便道:

  不等陈治涛说其它的,他又吩咐道:

  这就命令上了!

  陈治涛颇有搬石砸脚之恍惚,但也只好硬着头皮道:

  姜望若是能够得知血王的经历,当能知晓这场聚齐了近海三大势力的会面发生在何时。也当为血王的顽强鼓掌。试想血王若是在与宣威旗将杨奉的争杀中晚走一步,撞上前来会谈的崇光和祁笑,很有可能当场就交代了......

  陈治涛道:

  这杆旗又送了回来。

  作为一名专业的军功侯,此次出战之前,基础的情报姜望还是了解过。

  知道现在镇守浮图净土的真人,乃是东王谷度厄左使季克疑。娑婆龙域所镇真王则是蛮王鳄锋。浮图净土是两族六镇里经营时间最短的,毕竟它的历史也就从重玄浮图身死那一年开始。

  与此同时,浮图净土却也是迷界最开放的一个人族根据地。虽为齐国的真人创造,却不独属于齐国。虽以净土为名,却不独属于佛门。它向所有的人族开放,给予所有人族庇护。

  决明岛、钓海楼、旸谷、悬空寺、东王谷.....各方势力都在此有据点。也正是从浮图净土开始,人族在迷界的几个根据地才开始大范围开放。

  在浮图净土之前,迷界虽是东域共守,天下同担。但其它势力顶多只能占据几座浮岛,几个根据地都由近海三大势力所把控。

  也就是苍梧境里还有一个蓬莱岛,天净国中还有一个三刑宫。以及已经被海族摧毁的另一个根据地里,曾经有东王谷的势力存在。

  季克嶷和鳄锋孰强孰弱,轮不到姜望来判断。但历史几乎与迷界等同的娑婆龙域,底蕴肯定远强于浮图净土。

  只是说迷界战争的烈度一直在两族有意无意的控制中,只在洞真层次下发生。这种岁月经久的积累,才没有完全的转化为战争能力。

  以至于浮图净土能够和娑婆龙域打得有来有回。

  同样年月浅薄的月桂海,能够和历史悠久的苍梧境杀得难解难分。真君皇主轻易不在迷界出手,是两族长期保持的默契。

  这种默契当然有保持的必要。

  若是迷界战场不复存在,无论是海族打到近海来,还是人族打到沧海去,都需要付出更多代价。但如果祁笑真个要掀翻娑婆龙域,则衍道之战几乎不可避免。

  娑婆龙域和浮图净土之间的底蕴差距,在这次交锋中亦有体现。

  娑婆龙域还有余力在壬午界域的界河设卡,浮图净土就只能封锁四境,专注于同娑婆龙域争锋。不过话又说回来。

  只要皇主不出蛮王鳄锋有真人季克嶷正面抵住。

  他姜望同陈治涛联手,又如何不能杀进娑婆龙域去?

  姜望想了又想,仍是道:

  陈治涛提醒道。

  此时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界河足有三里远。并不敢大咧咧地屯驻在河边。毕竟河的对岸藏着恐怖巨兽。

  姜望道:

  陈治涛的眉头很重,摇头道:姜望鼓励道:

  陈治涛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此行还是要对方顶在前面,便犹豫着道:

  武安侯满意地点了点头,在空中踱步一阵,很是观察了一番战场环境,又道:

  河这岸的迷雾早已有之,那也是陈治涛设的,不让对面看清虚实。

  眼见得这位齐国侯爷指挥自己指挥得这么顺嘴,陈治涛忍不住道:

  姜望说完,便直接返回飞云楼船,关上房门,自顾养伤去也。

  陈治涛在原地一阵沉默。

  说不信吧,这厮的确军功得侯,也的确在战场上正面击破了鳌黄钟。说信吧,又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我只不过推你出头当个盾牌挡个箭,你怎么什么脏活累活都丢给我?...-

  -...

  五彩斑斓的界河彼岸,同样延续着沉默。

  直到一个样貌老气的将领匆匆赶来,隔老远就开始大喊:刚刚立成不久但极有条理的营地中,肃静非常。

  海族战士们都利刃在手,严阵以待。

  就连那些战争凶兽,也都呼吸缓慢,安静而凶狠地注视着界河对岸。那里全都被迷雾禁制所笼罩。

  鳌黄钟大步穿行在营地里,如入无主之地,连声大喊:

  一个躬身挤在战士队列里、穿戴也与普通海族战士一般无二的高瘦海族,终是忍不住低头掏了掏耳朵,抱怨道:

  他这一低头,立即便从那种严整的秩序里退将出来。在自然而然的状态里,成为不自然的一部分。

  旁边的战士也是此刻才发现,主将竟然在身边!

  当然,作为惊弦王旗孝谦的部下,这本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跟随惊弦王作战,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惊弦王的命令无处不在,惊弦王从来不在。

  鳌黄钟总算发现了兴师问罪的目标,大步冲将过来,怒声质问:旗孝谦生得相当英俊,鼻梁高耸,眸色清亮。就是眉宇之间,总有几分惫赖。

  闻言翻了个白眼:

  鳌黄钟怒道:

  旗孝谦无所谓地笑了笑:拼到最后关头」的过程,徒耗战士们的性命呢?」

  鳌黄钟愈发恼怒:

  旗孝谦理直气壮地道:

  鳌黄钟气笑了:

  旗孝谦不耐烦地道:

  鳌黄钟很是不满:

  旗孝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个皇主老祖很了不起么?用得着隔三岔五往嘴上挂?搁这儿上香呢?!

  但有个皇主老祖确实很了不起。他还是解释道:

  鳌黄钟哼了一声:

  旗孝谦懒得理会:

  鳌黄钟不以为意:旗孝谦瞪了他一眼:

  鳌黄钟撇了撇嘴,又道:

  旗孝谦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他:鳌黄钟干笑了一声:

  旗孝谦自然不信:鳌黄钟一个沉脸,把双手一背,横行霸道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