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风景未看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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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然响起的一声怒吼,令长夜更静。

  一时之间,方圆五里之内,家家熄灯,户户噤声。连马都咬紧了嚼子,狗都夹住了尾巴。

  这是献谷之中,一个寻常的夜晚。

  钟离家的大公子在房间里暴跳如雷,满嘴都是些、、。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堂堂钟离炎,在太虚幻境这种完全抄袭演法阁、根本无法涉及生死的破地方,连福地七十二名都守不住?

  要死了。

  若不是家主老爹来信,反复强调太虚幻境的重要性,他天下第一天骄钟离炎,压根都不会正眼看这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

  结果上个月才加入,轻轻松松赢得福地挑战的入门资格,还想着这个月一路过关斩将,给斗氏小儿多招几个麻烦,结果转头就被打出门去?

  这是何等丢脸的事情!

  怒着怒着,钟离炎忽然又笑了。

  还好丢人现眼的是斗昭!

  他刻意用了刀法,还利用早先修术的经验,以秘法自拟灵域,演得不知有多么像。除非斗昭亲至,不然很难发现那不是真斗昭!

  钟离炎笑着笑着,眼前突然一黑,一个巴掌盖在了他的脸上,他的人也被扇在了地上。

  脑子懵了一下.....这种感觉,跟刚才在太虚幻境里,被那些念头轰炸的感觉十分相似!

  他一个翻身站起,双手拔出南岳重剑,晃了晃脑袋,才看清突然闯进房间里扇他的身影——大半夜的还一身甲胃、自以为威风实则很蠢、本该还在丹国坐镇的钟离氏当代家主钟离肇甲!

  面目威风的钟离肇甲把眼一横:这位钟离之主,在唾沫横飞中,极具压迫感地往前走:

  钟离炎讪讪地收了剑:

  嘭!

  钟离肇甲抬脚一记当胸踹:

  钟离炎滚了几圈又爬起来:

  钟离肇甲想想气坏自己身体也很亏,便暂止怒火,沉声问道:

  说着说着怒气又上来了,伸指点着道:

  短须鹰眼、样貌其实颇有几分乃父威严的钟离炎,刚才一个人在房间里贼笑的样子,真的是非常怪异,很没有贵族气质。让钟离肇甲觉得很丢脸。

  钟离炎忍气吞声,转移重点:

  钟离肇甲半信半疑地瞧着他:

  钟离肇甲恨铁不成钢:

  「老子没把献谷交给你管啊,不是有文林长老...."钟离肇甲愣了一下,瞬间火冒三丈,拔出腰刀来:「你又趁老子不在,

  把文林家老绑起来了是吧?」

  钟离炎大声解释:

  钟离肇甲怒极反笑:

  钟离炎房间里的乒乒乓乓,也是献谷之中,寻常的夜晚。也不知过了多久....

  献谷没几个人敢在这种时候计时。当钟离肇甲终于脚步轻松地离开。

  鼻青脸肿的钟离炎,等了一阵之后,才抬起头来。坚持在地上爬了一阵,爬到床榻边,就蘸着鼻血,在床底那密密麻麻的字后面,咬牙切齿地又加了一笔。

  「等咱脊开二十四重天,第一个拨乱反正,重振家声,叫你解甲归田!「

  姜爵爷不是个记仇的人!

  不像某些复姓钟离、鹰眼短须、佩戴重剑、弃术修武的。虽然某些人屡次挑衅、屡次大放厥词..张口小白脸,闭口别浪费时间,他也并不放在心上。

  就连曾仗之与真妖犬应阳拼命的绝杀手段,也舍得给此人欣赏。

  也真的.不浪费这位大爷的时间。当机立断定乾坤,都不给其解放自我、真正展现实力的机会。

  当然,囿于太虚幻境福地挑战的规则,作为最末福地的守关者,在第一次赢得福地所有权后,必须再守关一次,才能获得往上挑战的资格。而他非常相信那位的临别宣言,知晓以那人的性格,一定会铆足了劲卷土重来,不报仇不罢休。

  他也做好了再次招待的准备,务必要给这厮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为老朋友贴心地做好三套战斗方案之后,独孤小的声音响在门外:

  姜望放下第四套战斗方案的设计,推门而出,踏空疾行,须臾便至贵邑。

  旧日的大夏皇宫已成为大齐天子行宫,仍以夏宫名之。千百年后,世人恐怕只知道这是齐天子避暑行宫,而不知世间曾有夏。

  南夏总督府一开始只是借用原先的武王府处理政务,在局势彻底稳定之后,便将武王府全盘改建,真正立成了全新的南夏政治中心。

  姜望的目的地便在此处。

  准确的说,其目的是位于南夏总督府的、国家级别的传讯法阵。

  整个南夏,不算基本不外显的司玄地宫,姜望乃是仅次于苏观瀛和师明珵的第三号权势人物。

  虽不肯沾染政务,未有执掌实权,但在南夏自有超然的影响力。

  横飞四境不在话下,调用传讯法阵也只是一道手令的事情。

  之所以他还需要等上一等,要在独孤小通传之后再过来,主要是因为传讯法阵那一边的极霜城需要时间准备。

  极霜乃雪国首都,建立在这座城市里的国家级传讯法阵,也是雪国与外界联系最多的地方。

  先前谢哀成就冬皇之时,雪国闭关锁国长达数月。

  但其实便在平日,雪国与外界也绝少交流。绝大部分的商道、信道,都由三座专门的关城来负责。

  这一次大齐武安侯请求跨境与位在雪国的好友——出身青崖书院的神秀才子许象乾对话。

  雪国虽然地处极西,好像并不需要仰东国鼻息,却也没有平白得罪这位刚自妖界归返的人族英雄的理由。

  传个话而已,值当什么!

  故而立即就派人深入天碑雪岭,联络那位高额书生,催促其人来极霜城回应。

  这中间所需的时间,便是姜

  望所等的时间。

  将房门关上,握住南夏总督府所颁制的令牌,送进些许道元,这间空空荡荡唯有阵纹存在的石室里,便有一道光幕悬垂而落。

  辉光微漾后,一个格外突出的、锃亮的额头,首先挤占了视野。额头往后拉开,一身儒服的神秀才子,才出现在姜爵爷面前。

  他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显然心情非常不错。

  见到挚友,姜望的嘴角也忍不住泛起微笑:

  许象乾哈哈一笑:

  姜望很为好友开心:许象乾挠了挠额头:

  他真的做出了非常费解的表情:

  姜望本来还打算来个老友相见、互诉衷肠,很有些掏心窝子的话想说,这会已经完全没有开口的打算了,只安静地看着高额兄表演。

  许高额也完全不辜负好兄弟的期待,自己一个人也把话接了下去:

  姜望:....

  许大才子双手一摊,很是无辜的样子:

  姜望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许象乾摆了摆手:

  姜望只觉得牙花子疼。

  许象乾又叹:

  姜望已经想要结束这次聊天了。

  许象乾又问道:他热情地看着姜望,用眼神做出提示。

  姜望必须承认自己与其缺乏默契,不知道这位大哥想要表达什么。便只随口应道:

  许象乾长吁短叹,忧愁地看着姜望: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澈似水晶。在这布置了传讯法阵的雪屋中,许大才子红光满面,体内好似生着火炉,说不尽的热烈开心,对着面前的光幕滔滔不绝。

  但他得到的回应是....

  许象乾忙道,还冲着光幕那边招手,给老朋友各种比划。

  但光幕还是坚决地黯了下去。

  许象乾大声嚷嚷起来:

  主持传讯法阵的小吏走进冰屋里来:

  许象乾有些恼火:

  小吏非常纳闷,他既不知道什么赶马山双骄,也发现传讯法阵没有问题......但仍是给了青崖书院高徒相当的尊重。

  许象乾迫不及待,一肚子话这才说到哪跟哪!

  连声催促:「快点儿的,我实在关心我的朋友!再聊个几

  块元石的!」

  小吏摆弄一阵回过头来,有些为难地道:

  许象乾一脸狐疑:

  小吏愣道:

  雪国虽然常年隔绝内外,风气可并不保守。这个国家是有男楼的!

  许象乾摆摆手:

  小吏将信将疑。

  许象乾又问。

  许象乾浑身又有劲了:

  小吏有些支吾:「那个,这个,路途遥远,又要与别国信道接洽,寄信的费用您看

  许象乾轻蔑地笑了笑:

  他大手一挥:

  小吏被这高超的语速说服了。完全插不进话,没有质疑的空间。老老实实地拿来纸笔后,人还是晕乎的。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雪屋之中,信叠了一封又一封。

  小吏瞧了瞧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终是忍不住道:

  许象乾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口若悬河:

  随手将写好的信纸往旁边一甩,又摇动狼毫写下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