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张以太眨巴着眼睛,有些不太相信地说道:“和那个水杯盖纸片是一个原理?”
朱由校理所当然地点头,说道:“对啊,原理是一样的。某还要造一台喷水车,能把水箱里的水喷出——十步以外,用来救火。”
中国消防车的鼻祖应该是在清朝年间出现,也是利用抽水加压的原理,以人力把水喷出个十几米,用来灭火之用。
朱由校想到的还不只是灭火,他还想着喷火油烧建奴呢!
这可就是大明牌的火焰喷射器,呼,呼,呼,一条条火龙扫过去,把建奴变成一个个火人儿乱跳乱蹦、吱哇乱叫,散发出烧烤的味道,是不是很有视觉震撼力?
王季重围着这玩艺儿转了好几圈,左瞧右看也没琢磨出是个啥原理。
你别管它是不是看着简单,也别管它到底能有多大用处,能造出来这就是本事儿。不苛刻的说,这东西也确实有用,比往井里扔桶提水好用。
“佩服,佩服。”王季重对着朱由校拱手深揖,“能学以致用,沈兄便远胜我等。”
“小玩艺儿,或许有用,可不敢承王兄谬赞。”朱由校谦逊着,转头对陈子龙说道:“陈兄停手歇歇吧!”
陈子龙别看是读书人,倒是有膀子力气,压了这么多下,桶都快满了,气不喘汗不流。
发出畅快的笑声,陈子龙停下运动,笑道:“这东西满有意思的。也只有沈兄这般聪慧,才能研究通透其中的原理。而到现在,某还没琢磨明白呢!”
你当然琢磨不明白,马德堡还没想到半球实验呢,朕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朱由校微笑着说道:“在下也不是自己琢磨出来的。诸位若有兴趣,安心在新学学习,也能接触更高深的科学。”
夏允彝看着朱由校,有些诧异地问道:“科学?沈兄是如此定义那些原理的?”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朱由校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在下以为,是科学推动着社会发展,也是国家强盛的重要条件。”
停顿下来,朱由校伸手相请,“外面风寒,还是入内叙话吧!”
陈子龙等人点头称是,重新进入厅堂。
他们现在对朱由校的认知又进了一步,虽对他的身份有各种猜测,但每每有令人耳目一新的言论,却对他们越来越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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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连续的爆炸掀起了尘雪和泥土,以及在黑烟中升到半空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时隔两天,建奴再次对宁远城发动了进攻。
既敢再攻,定然有所倚仗。熊廷弼立于城上,用望远镜瞭望着敌人,观察着他们的新招数、新战法。
包衣推着楯车在前,这是没变的。其后是弓箭手,这好象也是一样。除了进攻方向改为城南,似乎没什么改变。
楯车推至壕前,包衣却没有填壕。半晌,一篷篷火箭凌空飞起,在空中如同一群火鸦,扑向木桩阵。
哦?!熊廷弼挑了下眉毛,嘴角翘了翘。这算是吸取教训后的新战法吧,用火烧木桩阵。
火箭落入了木桩阵,有些扎入雪中,很快熄灭;有的射中木桩,慢慢燃烧。随着火箭的不断发射,木桩阵的火势也越来越大。
还不错,虽然慢了点,但却减少了在木桩阵前遭到火枪射击、轰天雷轰炸的伤亡。
熊廷弼放下望远镜,略微想了一下,并没有发出任何命令。如果命令壕内的士兵去灭火,则必然遭到弓箭的杀伤,这也是建奴所希望的。
木桩阵烧毁了又怎样?就为了这个目的,再搭上重新打造的楯车、推车的包衣,以及后面的弓箭手吗?
除了燃烧的木桩阵,其余的场景仿佛是上次进攻的重演。
明军的抛弹车、火炮在轰击,摧毁着楯车,杀伤着车后的敌人。但熊廷弼觉得建奴应该还有后招。
熊廷弼思索半晌,转头对传令兵吩咐道:“告诉金国凤,做好向两翼撤退的准备;再传令给祖大寿和黄得功,南面守军撤退时要做好接应。”
看着传令兵飞跑而去,熊廷弼又传下命令,调兵上城,加强了城头的防御。做好这些准备后,熊廷弼才放下心来。
宁远城的防御设施如此完备,就算把建奴放到城下,他们又能怎样攻破城池呢,显然是不可能的。
当然,逼近城下的建奴可以用弓箭射击。但与城上居高临下的火枪兵对射,他们又能占到什么便宜?
离着前线战场四五里外,努尔哈赤听着探马的不断往返报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旁边的范文程则有些紧张,竖着耳朵听着前面的战况。主意是他出的,是成功还是失败,当然对他有着很大的影响。
说到范文程,就会让“老子英雄儿好汉”的血统论彻底崩塌。因为,他竟然是是北宋名臣范仲淹的十七世孙。
就象秦桧的孙子秦矩在蕲州英勇抗金,城破后举家共赴国难一样。爷爷和孙子不是一路人,十几世的后代与祖宗大相径庭,也并不稀奇。
而范文程则既不是被肋迫,也不是被降服,却是在建奴攻下抚顺后,和兄长范文寀主动投靠,堪称一个彻头彻尾的铁杆汉奸。
尽管老奴在知道范文程乃是范仲淹的后世子孙后,曾对诸贝勒说:“此名臣后也,善遇之。”但这也是收买人心,显示自己的爱才和大度。
从主动投靠到广宁之战时随老奴出征,范文程不仅没受到重用,反倒被后金高层所歧视和羞辱。
广宁挫败,范文程面对坚城,以及后金的武器装备落后,也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但他开始研究攻城之术,尽管都是历史文籍中的老东西,可还是得到了不少启发。第一次进攻宁远失败后,他便献计献策,希望借此而得到重用和提拔。
听着探骑的不断回报,火烧木桩阵的战术初获成功,明军并没有强力阻止,范文程悄悄地长出了一口气。
努尔哈赤垂下眼帘,寒风吹起头盔上的红缨,似乎在表现他并不平静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