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少船只固然是建奴的弱点,但近海岛屿若是海面结冰,也未必不会重蹈觉华被破的惨事。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特别是从朝鲜暂借的新义州和铁山,只隔着鸭绿江,很可能成为建奴攻击的目标。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朱由校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给熊廷弼和袁老师都发了密信,要他们督促手下官兵,做好万全的准备。
至于大造鹰铳,则是为了对付建奴在失败后加强盔甲防护,争取再给其一次出乎意料的沉重打击。
轻型火绳枪,也就是现在明军装备的鲁密铳,虽然比鸟铳的威力增强了不少。但因为装药、铅弹和闭气的关系,在较远距离的侵彻力还是会大大减弱。
也就是说,如果建奴再加强甲胄厚度的话,不敢说一定能抵挡,却是会大大减少伤亡,弱化火枪的威力。
朱由校不用在战后去总结,再忙着去更换装备,而是能火枪的进化和发展轨迹来进行推测。
而历史上,火枪由轻变重,又从重变轻的发展过程,是伴随着盔甲的变化而产生的。
轻型火枪的出现,催生了制甲技术的快速发展,比如欧洲的钢制板甲。
在发现轻型火枪对甲胄的杀伤力不够时,重型火绳枪便开始大批制造和装备。
重型火绳枪的惊人射程和威力,使得甲胄的厚度不断增加。当厚度增长到七至八毫米时,盔甲的发展终于走到了终点。
不是不能再造得更厚,而是沉重的盔甲已经不是士兵能够承受的负担。无奈之下,盔甲的厚度又逐渐回落。
盔甲轻量化的趋势,使得重型火绳枪的威力又显得过剩,且过于笨重,对士兵的要求也高。
所以,重型火绳枪的重量和口径也随之逐渐减小。先是介于轻型和重型之间的火枪,然后继续轻量化并取消支叉,在军队中的装备率也越来越高。
最后,随着燧发枪和刺刀的问世并普遍装备,不仅彻底淘汰了冷兵器兵种,也最终划上了这场矛与盾此消彼长、长期较量的句号。
而这些推演,甚至没费朱由校太多的脑细胞,就已经规划确定了明军所要装备火器的几十年的变化和走向。
这也正是穿越者最大的优势,别人走一步看一步,吸取着经验和教训来发展。
他则是走一步看三步,永远领先于对手,且不必付出什么代价后再总结改进。
听到孙元化的保证,朱由校可以放下心来。对于孙元化,他是信任的,在工作上绝不会弄虚作假。
只是——不要那么好学加好奇就好了。看着孙元化躬身上奏,朱由校下意识地翻了下眼睛。
“万岁,为何在玻璃液中加入铅粉,还有用粘土棒搅拌,就会造出品质更优良的玻璃?”
刮下来的不是铅粉,是表面的氧化铅,能消色差,更适合作透镜!用粘土棒搅拌嘛,是为了得到均匀的光学玻璃。
要不是为了制造高品质望远镜,更好地实现朕五年平辽的大计,才不搞这些呢!又没诺贝尔奖可拿,还贼费脑细胞,还得编理由糊弄过去。
可现在也没编好理由呀,朱由校不由得轻抚额头。想了一会儿,他突然很严肃地对孙元化问道:“孙卿没把这些技术秘密泄露出去吧?”
孙元化心中一凛,赶忙躬身奏道:“微臣不敢,万万不敢。”
朱由校长出了一口气,挥手道:“那就好。此涉军国机密,孙卿要千万慎之又慎。”
“是,微臣明白。”孙元化小心翼翼地答应着。
朱由校点了点头,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说道:“还有铸币,也要抓紧了。嗯,朕乏了,孙卿和张卿且先退下吧!”
孙元化纵有些不甘,也只好和张焘一起躬身告退。
皇帝有些神秘,可能也不是很明白其中的道理,才不想说,也不想臣子乱问的。
孙元化做着这样的猜测,也暗自警诫自己,以后莫要追根究底,让万岁为难了。
打发走了孙元化和张焘,朱由校也没有了困倦的样子,取过黄程的上奏,仔细阅看起来。
与英国佬、荷兰人的谈判基本结束。达成的通商互市协议并没有超过朱由校的底线,甚至要更好一些。
这让朱由校很欣慰,让海商黄程去办差,决定是相当正确的。若是派满肚子之乎者也的文官,还不知道办成什么样子呢!
现在,只要朱由校点头认可,协议便正式生效了。
同意是肯定的,但朱由校却没有掉以轻心。
英国佬应该会老实遵守,实力摆在那儿呢,容不得他们得寸进尺。
但荷兰人就不好说了,兴许这协议也就是一张废纸。不把他们打败,就不会老老实实地承认。
所以,朱由校不会放松警惕。加强大明水师的实力,做好开战的准备,也不会有丝毫的松动。
李旦、颜思齐,不错;黄程,也挺会办事儿;吴大章嘛,等把张家口对外贸易的事情办好,就赏他个民爵。
至于江南的商人,还有晋商。先撤换地方官员,打掉他们的保护伞,再加强军队的控制,掌握随时可以砍向他们利剑。
朱由校眯起了眼睛,露出几丝冷笑。
王体乾进宫禀报,东厂提督魏忠贤回京交差,正在外候见。
老魏回来了呀!
朱由校从李成成身上看到了的虚诓,对老魏又有了新的认识。不至于极度宠信,但也多出几分信任。
时间不大,魏大爷急步进殿,扑通跪倒叩头,声带哽咽,“皇爷,奴婢在外办差便时时想着回来。现在见到皇爷,奴婢这心里高兴,高兴啊!”
朱由校呵呵一笑,说道:“魏伴平身吧!朕吃得香睡得好,还经常锻炼,自觉这身体还真是壮健了不少。”
魏大爷爬起身,这才敢看皇帝,脸上露出欣慰又赞叹的表情,谄笑道:“皇爷龙精虎猛,神采奕奕,风采更胜从前啊!”
朱由校轻轻摆了摆手,说道:“魏伴面有风尘,在外办差着实辛苦了。差使办得也好,甚有功劳。”
说着,朱由校取过早已准备好的旨意,令宫人宣读。
荫都督同知,赐飞鱼服,赏银百两,纻丝四表,荫弟侄一人为锦衣卫……
太监和文官不同,官爵上没有太大的上升空间。按照内官的标准,王体乾的掌印太监,已是最高的级别。
而朱由校也不想象历史上那样,给魏大爷弄个一二百字长的官名。
对于魏大爷来说,赏赐却是次要的,皇爷的信重和青睐才最重要。
如果有机会,他宁肯和王体乾换换,成天就在皇爷身边打转儿,也不在外面风光威风。
“奴婢谢陛下隆恩厚赏。”魏大爷跪倒叩首接旨,声音颤抖,显示着内心的激动和感激。
王体乾在旁边垂首躬身肃立,不由得暗自佩服。
这个死老魏,戏子的那一套学得是越来越好啊,完全看不出一点点作伪虚假。
看着自己的衣袖,王体乾轻轻抿了下嘴角。飞鱼服啊,杂家早有了,比你强。
魏大爷再度起身,开始向皇帝汇报工作,并呈上罗列了统计数字的奏疏。
宗室藩王多的三十万,少的十万,再加上福王朱大胖的五十万,魏大爷一共给皇帝集资了五百多万两。
够了,够了呀!
朱由校看着奏疏上的一个个名字,嗯,后面的数字,心花怒放。
嗯,这都是股东啊!管他是不是自愿,朕又不是白抢,会给你们分红滴。
放下奏疏,朱由校的语气更加和顺亲切,说道:“魏伴且歇息几日,再把东厂那边的差使接手捋顺吧!”
“谢皇爷关怀。”魏大爷躬身道:“奴婢不需歇息,马上就回东厂办差,为皇爷效命分忧。”
朱由校微笑颌首,似是对魏大爷的勤勉很是赞赏,说道:“国事繁重,魏伴勤勉,朕心甚慰。朕还有新的指示,这几日便会送去东厂,尽快落实布置吧!”
“是,奴婢遵旨。”
朱由校挥了挥手,示意魏大爷可以退下了。
魏大爷退出大殿,看见王体乾也走出来,似有相送之意,马上谄笑着恭维道:“皇爷龙体康健,全是王公公细心服侍之功。”
王体乾摆了摆手,故作谦逊道:“皇爷好,咱们就好。服侍乃是杂家本分,可不敢居功。”
魏大爷连连点头,似乎对王公公的说法深为赞同,又压低声音说道:“杂家在外办差,带回些地方特产,今天便送到府上。”
王体乾脸上露出笑容,心里也很受用。看吧,咱才是公公里的老大,东厂督公又怎样,还不是得给自己送礼。
“魏公公客气。”王体乾拱了拱手,笑道:“那杂家就却之不恭了。”
“王公公若是推辞,那才是见外呢!”魏忠贤拱手,笑得那叫一个开心,“改天请王公公喝酒,咱们酒言欢。今儿,杂家就先告辞了。”
“魏公公慢走,杂家就不送了。”王体乾也拱手,脸上笑得跟花似的。
两个阴人客套亲近了一番,告别而去。
哼,王体乾挺直了胸膛,把手往身后一背,望着老魏离去的背影收起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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