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皇帝率大军刚走到涿州,却传来了再坏不过的消息。
南赣巡抚王阳明丝毫不懂得体察圣意,居然不等朝廷降旨就率军征讨,三下五除二就把不争气的宁王活捉。
武宗闻报是顿足捶胸、呜哇乱叫,你说你个王阳明,着的什么急呀。这平叛之功是朕的,你特么也敢抢?叛贼都抓住了,让朕还亲个屁的征呀?
满心不悦的武宗,隐匿战报,继续率军出发,在扬州吃喝玩乐,还去妓*院检阅了下娘子军,好顿潇洒放纵。
闹腾了八个多月,可把王阳明老先生急得够呛。他把宁王押到南京半年了,苦求皇上受俘,可武宗一概不准。
最后,王阳明老先生终于开窍了,重新报捷说所有功劳全是大将军朱寿的,靠他老人家的威德和方略,才能迅速平乱。
至于王老先生亲冒矢石、大战鄱阳、擒获宁王的英勇事迹,自然一字不敢写。果然,这一本递进去,武宗立即准奏。
受俘之后,朱厚照总算勉强同意北返。
可走了几天,武宗又觉得意犹未尽,跟臣下说:要不这次不算了,咱把宁王放回去,让他再造次反,由朕亲手打败并抓住他,这多过瘾,多牛逼!
群臣懵逼,还带这样儿玩儿的………
现在,少年皇帝看起来也象是对打仗跃跃欲试,不仅遥控指挥,还设计出什么东东来守城。
手艺呀,高邦佐听着这两个字就觉得不太靠谱。
看熊廷弼的神情,以及这几天的布置,就知道熊廷弼也是没敢用皇帝的“手艺”。张了张嘴,高邦佐把细打听的话咽回了肚子。
手艺就手艺吧,总归是个心意,只要少年皇帝不嗷嗷叫着“御驾亲征”就谢天谢地啦!
……………
洪武二十四年大明置广宁中、左屯卫,锦县是其辖境。
明洪武二十六年置广宁右屯卫,初设于十三山堡。翌年迁治早闾阳县之临海乡,隶属辽东都指挥使司。
而右屯卫城的具体位置是后世凌海市东南四十里处的右卫满族镇,在大凌河流域左岸,距离南面的辽东湾大海只有三四十里。
比之广宁城的规模,右屯卫城自是不如,南北三百米左右,东西宽二百三十米,有东西南北四座城门。
正如熊廷弼所说,城小也有城小的好处,需要的兵少,防守的长度也大大缩短。
况且,右屯卫城的守军还真不少,集结了周边堡寨墩台的人马,以及沙岭之败的溃军,再加上熊廷弼派来的一千兵,现在已经有了两万千余人。
各堡寨墩台前来会合的人马,还携来了四五十门各式大小火炮,数量不少的火药弹丸等。
尽管只是小型的,但放在城头防守,依然令城内守军增加了信心。
何况——除了这些小型火炮,还有皇上的手艺助阵呢!
城头上,祖大寿、杜振宇,还有熊廷弼派来的参议邢慎言等人正在巡视。
瞅着一根根粗圆木架在结了厚冰的城堞上,四面加起来足有二三百根,祖大寿和几个军中将领的脸色稍显怪异。
锦衣卫百户杜振宇还是那副扑克脸,偶尔抿抿嘴角,象笑又不象。
他的身边是另一个锦衣卫百户名叫苟真怀,脸上笑嘻嘻,象话痨似的一路说个不停。
“这可是圣上的手艺——”苟真怀拍了拍带着铁箍的粗糙圆木头,还向京城方向拱了拱手,“只不过是一棵树,锯巴锯巴,就成了一门炮……”
松树炮、榆树炮简单易造,就是把木头中间掏一个洞,或者从中间锯开掏空,再用铁箍紧固。
然后在里面装入黑火药,前面填点碎石碎铁之类的东西,用草塞住炮口,点火发射,如同一个大号的霰*弹枪。
这玩艺儿简单易造,上万军兵在城外的树林砍伐,半天就弄进城堡两千多棵。再经过简单加工,一天时间便在城头架起了数百门“大喷子”。
现在城内还在加工这玩艺儿,总数量还在不断增长。上千门“炮”啊,听起来老吓人了。
经过实验,这东西也就能打个寥寥几次,甚至是一炮就在木头上震出裂痕。射程嘛,也就三四十米的样子。
要是在以前,祖大寿等军中将领肯定把这玩艺儿当垃圾,白给他都不带要的。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后金军一旦前来攻打,能砸人的砖头都是有用滴。
何况这木头炮还是圣上所设计,也不过是费点工夫和火药,哪怕喷一下子就报废,也值呀!
锦衣卫百户苟真怀还在兴致勃发地介绍着,夸赞着,“诸位大人看见城下那道用烂树枝堆的界线没,只要敌人越过,就用这木头炮轰他娘*的。不是吹,一炮撂倒他三四五六七八个,还是不难的。”
祖大寿用力点头,赞道:“圣上睿智聪慧,方能设计出此守城利器;苟百户也是心思细腻,想得周到。这炮的好处就是简单易造,一炮轰伤数个敌人,就是扔弃也是大赚特赚。”
简单易造,性比价高,这就是松树炮、榆树喷的最大优点。而且口径还大,一喷一大片,比三眼铳更厉害。
“着哇!”苟真怀好象遇到了知已,看向祖大寿的目光都不一样了,笑着一竖大拇指,“祖将军一语中的,这木头炮轰完一下,就扔下城当滚木,还能砸几个敌人呢!”
参议邢慎言笑了笑,转移话题,拍着城垛上的厚冰说道:“这凝冰固城之法,古之名将曾用。现用于右屯卫城,正当其时,极是高明。”
苟真怀嘿嘿笑着,拱手道:“邢参议过奖了。某是听评书中讲过此法,姑且一试,侥幸得用而已。”
杜振宇扒着城墙向下看了看,说道:“城墙及城下亦是冰冻,滑不留足。后金军若想凿墙爬城,怕是要吃个大亏。苟兄,真是用心了。”
苟真怀用脚踢了一下城墙边上的麻袋,笑道:“若是不够滑,某还准备了黄豆黑豆,往城下抛撒……”
冰面再加上圆溜溜滚动的小豆子?!祖大寿的嘴角抽了一下,心说:这丫的可真够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