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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8、
情不自禁地盯着成烈看了几秒,才问:“怎么突然过来了?”
“想你了。”
成烈嘴角弯弯,眼睛弯弯。
那双深黑色的眼眸可真漂亮啊,里面像是藏着星星。
唐笑觉得,哪怕是一整天什么都不干,只是坐在旁边看成烈,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小花痴。”
察觉到唐笑的目光,成烈伸出颀长的手指轻轻刮了下唐笑的鼻子。
唐笑顺势在成烈手指上蹭了下。
成烈眸光幽深,凑过来要亲唐笑,唐笑眼尖看到门外有刚下班的护士陆陆续续走过,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躲开。
“嗯?”
成烈浓眉微皱,英俊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唐笑略显羞涩地笑了下,小声说:“门外有人。”
成烈抿了抿嘴唇,不说话。
唐笑拉过成烈的手,轻轻摇了摇,哄道:“回去再说。”
“不巧得很,回不起了。”
成烈带着点怨念地说。
“哎?”
唐笑条件反射性地心里咯噔一下,又以为成烈要去出任务了。
见唐笑脸上笑容瞬间消失,成烈也不忍心逗她了。
“今晚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什么地方呀。”
唐笑十分好奇,一颗心也落回了原位。
“去了就知道了。”
成烈故意卖关子。
“说嘛。”
“不说。”
唐笑又缠了成烈一会儿,无果,知道这个口风极紧的家伙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公布答案了,只好按捺下心中的好奇。
“那我先回去换一下衣服吧。”
唐笑说。
“为什么要换?”
成烈打量着唐笑:“你这样就美极了。”
“噗……”
唐笑低头看看自己,宽松的衬衫和牛仔裤加平底鞋,哪里美啦?
明明白天还被他母上大人嫌弃了好吗。
当然,唐笑是不会在成烈面前说这些的。
“笑什么?你老公从不说谎。”
成烈目光笃定:“是真美。”
“好啦,信你啦。”
唐笑笑眯眯地说:“不过我还是想换一套衣服,毕竟这一身穿了一天了也有点脏了,再说,你带我去的地方肯定特别高大上,我穿成这样也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谁敢拦我成烈的女人?”
成烈悠悠地说。
唐笑噗嗤一笑:“成老大威武。不过,我们还是先回去一趟啦,我想穿得漂亮点和你一起出去约会。”
“嗯?”
成烈可不觉得唐笑这样不够漂亮。在他眼里,唐笑怎么样都是顶顶漂亮的。
“这叫做约会的仪式感,不懂了吧?”
唐笑朝成烈眨了眨眼睛。
两人手拉手走出办公室,不少人和唐笑打招呼,唐笑也大大方方的回应。
成烈经常露脸,现在大家也都习惯了二人公开秀恩爱。
到了宿舍楼下,唐笑不准成烈上去,让他在车上等她。
成烈在这种小事上一向是顺着唐笑的,于是就坐在今天开回来的深蓝色路虎上闭目养神。
成烈白天比较累,眯着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一觉虽然时间不长,但睡得挺沉,还做了个梦。
直到梦被敲车窗的声音打断。
成烈睁开眼,扭头看过去。
正是黄昏,唐笑穿着一条大红色的长裙站在外面,笑吟吟地望着她。
天边的夕阳倒像是从她裙裾一角晕染开来的颜色。
成烈看见唐笑,睡意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拉开车门,走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真美。”
唐笑很少穿这么浓烈的颜色,她平日的形象是比较朴素简洁的,衣服也大部分是浅色。
以致于,他从未想过,原来像这样浓郁艳丽的风格,她也能够完美驾驭。
也许是为了配合这条浓墨重彩的红色裙子,她今天的妆容也和平时大不相同。
一头长发烫成了微卷,慵懒地散落在肩头,白皙的面庞上,淡淡地扫了两抹偏橘色的腮红,嘴唇是车厘子色,衬托得她的唇形极其性感、精致。
眉型也稍稍上扬,使她女人味十足的面庞多了几分英气。
唐笑今天的装扮似乎是季晓茹一直以来的风格,但季晓茹给人的感觉是明艳,唐笑这样打扮,给人的感觉却是艳丽中透着一丝英气。
莫名就让人联想到沙漠尽头骑着骆驼姿态婀娜眼神冷漠笑容不羁的红衣女子。
唐笑身上,其实是有着一种洒脱的气质的。
“真的吗?”
“当然。”
成烈低头吻了吻唐笑的额头。
路边有人经过,但唐笑已经不想去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她扬起头,飞快地在成烈的嘴唇上亲了下,然后趁成烈愕然的瞬间,猫腰钻进了车内。
医院的豪华单人病房内,任菲琳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玩手机游戏。
她对手机游戏并没有什么兴趣,但住院期间又实在是太过于无聊,时间多得可怕,每一天都无比的漫长,她不知道做什么好,只好不停玩手机。
其实她已经可以出院了,但,一想到回去后就要面对周文健,她就忍不住鸵鸟心态,情愿继续就这么待在医院里消磨时间。
反正周文健有的是钱,她就算在这里住一辈子,他也无所谓。
但是任菲琳没想到,周文健居然找上门来了。
他不仅没有丝毫预兆地突然间大驾光临,而且身上还带着熏人的酒气。
病房的门是被醉醺醺的周文健撞开的。
躺在床上的任菲琳悚然一惊,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见周文健笑嘻嘻地反手关上门朝她走来。
她从床上坐起来,瞪着他问:“你来干什么?”
周文健走路有点飘,双手张开,像在平地飞翔。
他脸上带着做梦一样的笑容,可那笑容却让她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我来看你呀。琳琳,这么多天没见,你想我吗,嗯?”
他越是靠近任菲琳就越是恐惧。
她紧紧抓着被子,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别过来!”
可是这样的话对于周文健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周文健察觉到她的恐惧,反而更加兴奋了。
他“飞”到任菲琳窗边,直接“啪”一声,扑到了任菲琳床上。
任菲琳放在被子下面的双腿被周文健的身体压住了,她一阵恐慌,用力想将双腿抽出使自己重获自由。
可是没有用。
任菲琳那一点力气怎么能和周文健相比呢。
更何况,此时的周文健,是一个喝了酒的醉汉。
任菲琳越是挣扎,就越是能够挑起他的征服欲。
“琳琳,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不悦地皱起眉毛,抬头瞪着她。
任菲琳也瞪着他,目光中流露出明显的恐惧。
“周文健,你起来!”
“我不起来。”
周文健嘟囔着:“你是我老婆,我趴你身上睡一会儿怎么了?还有你,干嘛对我这么凶啊?”
“我们还没结婚,我还不是你老婆。”
任菲琳说。
“呵呵。”
周文健冷笑了一声。
“你们家收了我那么多钱,已经算是把你这个人卖给我了,不管有没有举行婚礼,你都是我周文健的老婆了。”
又是钱。
周文健嘴里是钱钱钱,她妈妈嘴里更是钱钱钱。
仿佛她这个人就不是人,只是一堆钱。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把她任菲琳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吗?
她莫名心酸,眼中也浮现出了泪光。
“周文健,你根本不爱我,为什么要娶我?”
周文健愣了下,像是完全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个问题来。
他沉默了几秒。
就这几秒的工夫,就足够让任菲琳清楚一件事——
周文健并非真心爱她。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上次他对她动手,她就应该清楚了。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
甚至,她隐隐还对他抱有一丝期待,认为他多多少少会对自己怀有几分爱意。
她至今还记得第一次他们见面时,他望向她时的眼神。
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爱慕。
可是,怎么这一切这么快就已经面目全非了呢?
她想不明白,也难以接受。
她真希望,上次那件事只是一场梦。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周文健对她动手是一场梦的话,她现在就不会躺在医院了。
这个世界对她任菲琳可真是残忍啊。
“谁说我不爱你啦?谁说的?”
周文健沉默之后,很快嬉皮笑脸起来。
她原以为他是高大斯文的,没想到他还能是嬉皮笑脸的。
婚姻最能够摧毁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幻想。
因为,看起来再完美的男人,一旦得到了女人之后,就会暴露出最真实最丑陋的一面。
周文健自然也不例外。
任菲琳听说过周文健的母亲在国外时和很多个男人谈恋爱,且从不回避周文健。
周文健从小对这些耳濡目染,又怎么可能真的是他在别人表现出来的那种正人君子呢。
任菲琳发现周文健骨子里其实是个小混混。
脱下西装,他和小混混有什么区别?
“你就是不爱我,你爱我,你上次怎么会对我动手?你……周文健,我不求别的,我不求你爱我,我只求你不要再那样对我。”
任菲琳泪眼婆娑地说。
她是真的害怕了。
她从小身子骨弱,根本禁不起周文健那样的摧残和折磨。
她非常肯定,倘若周文健再像上次那样折磨她几次,她很快就会死掉。
她还这么年轻,她还不想死。
“周文健?”
任菲琳没想到周文健的重点居然在称呼上。
“琳琳,你怎么敢对我直呼姓名?我是你的hone,你却叫我周文健,我好伤心,我的心好难过……琳琳,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他侧躺在床上,夸张地摁住自己的胸口。
任菲琳从他的面部表情和他的肢体动作中看到了极强的表演天赋。
她想周文健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表演型人格。
她是斗不过他的。
因此,她也不绕圈子了,直接说:“好,文健,你别伤心,你想让我怎么叫你,我都可以听你的,我只求你一件事,以后不要再对我动手了,我害怕,真的。”
她语气陈恳极了。
她是真的害怕。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鼓足了勇气,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因为她怕挨打。
她怕疼。
“啧,瞧瞧,我可怜的琳琳……”
周文健在床上匍匐前行,蚯蚓一样很快爬到任菲琳跟前。
然后他伸出湿漉漉的手,去抚摸任菲琳苍白的脸颊。
任菲琳想躲,但不敢躲,只能垂着眼发着抖地任周文健抚摸。
“怎么又在发抖啊?我有那么可怕吗?”
他不满地说。
任菲琳咬了咬嘴唇,心里怕得要命,嘴上还是得说:“没有,我只是有点冷,和你没关系。”
“冷啊?怎么会冷呢?”
周文健皱着眉,嘟着嘴,更近地朝任菲琳凑过去。
任菲琳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因为周文健身上的气味儿实在是太难闻了。
又是酒气,又是一种食物的酸臭味,其中还混合着一种女人的香水味和脂粉味。
任菲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周文健今晚又去参加什么酒局了,并且酒局上,铁定有不少女人作陪。
他这只手,又在什么样的女人脸上抚摸过呢?
难道在周文健心目中,自己的身份和那些陪酒的小明星也没什么不同吗?
她虽然家道中落,但也自恃名流之后,怎么能够忍受在周文健这里遭受和那些不入流的小明星一样的待遇呢。
当即别过脸,躲开了周文健的手。
“我有点难受,你别这样……”
她小声说。
周文健一听,十二万分的不乐意:“你怎么这么事儿精?你是我老婆,我摸摸你怎么了?你的脸有那么娇贵啊?我看你这个脸,也没多娇嫩吧,都快三十的人了,啧啧……”
“……你什么意思?”
任菲琳不可置信地瞪向周文健。
“什么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
他下半身趴在她身上,上半身昂着,双目通红地朝她嚷嚷,像是一条粗大的吐着信子的蟒蛇。
“你年纪本来就不小了,以前又跟过别的男人,难不成,你还觉得自己是个黄花大闺女啊?我说你年纪大怎么了,你说你,虽然长得还行,但你能和那些刚出道的小嫩模比吗?不能!再说,你这脾气又差得很,也不知道收敛,我看,也就我周文健勇于接盘了吧!”
“任菲琳,你最好搞搞清楚,我周文健是你的衣食父母,也是你、妈、的衣食父母,我对你们一家,有着再造之恩,要不是我,你和你妈早就穷疯了!你最好对我态度好点,听见没?”
任菲琳气坏了,她这几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没想到,周文健一找上门来,又像个疯狗似的乱咬人。
她本来怕他,所以强忍着愤怒,现在又因为周文健的话怒不可遏,竟忘了恐惧。
“嫩模?你喜欢你就去找啊!你去娶啊,周文健,没有谁求着你娶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刚从国外回来,在承北没站稳脚跟,所以先找个出身不错的女人当老婆?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香饽饽么?呵呵,承北的那么多名媛,你刚回来的时候,有谁看上你了,又有谁朝你抛出橄榄枝了?你可别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任菲琳看得清楚,一下子切中了要害,她虽不算聪明,但也不傻。
然而,这句话,一下子让周文健炸了毛。
他一张酡红的脸红上加紫,涨成了猪肝色。
“任菲琳,你瞧不起我,你笑话我?”
“不敢。”
任菲琳冷笑。
“你个臭婊子就是瞧不起我!!”
周文健大叫。
任菲琳脸上笑容更加讽刺。
“没有谁瞧不起你,你自己心里瞧不瞧得起你自己?你倒是问问你自己啊。”
周文健愣住了。
任菲琳说的很对。
不管别人瞧不瞧得上他周文健,首先他周文健自己内心深处就是不大瞧得起自己的。
毕竟,他有个热爱滥交的母亲。
在他眼中,母亲形同妓、女。
他就是妓、女的儿子。
在国外那些年,他过得太苦了,和阴沟里的老鼠没什么两样。
做久了老鼠,以致于身上已经有了挥之不去的鼠气。
在社交场合,他努力装的人模人样,但是他的内在始终是瑟缩着的,高大的躯壳下,藏着一个渺小的灵魂。
脱下人类的皮,他周文健还是个灰溜溜的上不了台面的小老鼠。
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却没想到,这一切,都被任菲琳给看出来了。
这怎么能不让他恐慌,不让他愤怒?
“臭婊子,臭婊子,你敢瞧不起我?我……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他说到做好,说着就伸出黏糊糊湿哒哒的双手,去掐任菲琳的脖子。
任菲琳想躲,但已经来不及。
两只铁钳一样的冰冷的大手瞬间就牢牢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呃……不,不要……!”
她张大嘴巴艰难地求饶:“不……不要……”
同时努力地用双手去掰周文健的手。
但是没有用。
周文健根本不理会她。
那股熟悉的绝望,再一次将她笼罩。
任菲琳知道自己是没办法从周文健手中挣脱的,挣扎了几下,索性放弃了抵抗。
她闭上眼,在一片昏沉中,心想,就这么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这一生,她从未得偿所愿。
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得到烈哥哥的垂怜。
周文健要真的杀了她,烈哥哥倘若得知,一定不会放过他。
这么一想,她心中又生出几分欣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