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霏露出无奈之色,抿了抿嘴,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曹华模样认账:“经探子汇报,苏轼在家陪夫人,没有见客的意思。若是你想见,我派人把他带过来。”
“不用。”
赵天洛那里敢让黑羽卫派人去抓苏轼,压下心中火气,才说道:“你答应我不能祸害苏公子,若是敢违背诺言,我..我..”
“好啦洛儿。”
赵霏实在看不下去,第一次见这么针锋相对的小两口,她轻抚赵天洛的后背:
“曹华言出必行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这样气自己。”
曹华轻轻点头,满眼赞赏。
还是大姨子靠谱,不愧是妹夫的半个八月十五,嗯..有点邪恶了..
他点头轻笑:“我说杀人全家便不留一个,说不杀人也不会动一根寒毛,娘子若不信,我也无话可说。”
赵天洛说了几句,气也慢慢消了,在场终究是有很多外人,便微微欠身:“是我失态,得罪相公了。”
曹华半点不在意,抬步往正厅走去。
接下便是推杯换盏,和各位王公打招呼劝酒,蔡京等人不是同一派系,自然没有交涉,也就宦官梁师成过来寒暄了几句,说的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国公爷出来的时候,各位家族子弟贺寿,珊瑚珠玉人参鹿茸都有,唯独曹华抱了个脸盆大小的金龟送过去,上面还刻着一首“一个乌龟两丈长,乌龟壳子比山大..”,尉迟虎的杰作。
满场皆是“妙妙妙”称赞声不停,老国公笑的是合不拢嘴,尉迟虎更是意气风发,差点就跪下来一声:“爷,还是你懂我。”
啥叫走心,送礼可是门技术活儿。
赵天洛看的目瞪口呆,对曹华笼络人心的功夫又加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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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歌舞升平的同时,外城御拳馆附近,却金铁叫击声不绝。
铁臂膀周侗的府上,校场中横七竖八躺着四五名弟子,余下的人皆是手持刀兵,如临大敌的往后退去。
演武场中央,手持长枪,换了枪头的谢怡君,身着夺目红裙,一步步走向主屋。
大弟子汤怀手持长剑,与妻子并肩而立,脸色的谨慎不下于面对曹华的时候。
“谢怡君,我等敬你是名声在外的人物,才未对你下死手,今日你为何贸然打上门来?”
“报仇!”
谢怡君双眸锐利,手持长枪一步步上前,看着前方的诸多弟子:“柳家庄外,铁箭张翔射了我三箭,过来找周老前辈讨个说法。”
“.....”
话语一出,众人皆是错愕。
上次从曹华嘴里,可是听说曹华的女人被射了三箭,当时谢怡君确实露面搭救梁山好汉,可谢怡君怎么会舍命去救曹华?
“谢姑娘!”
苍老而浑厚的声音想起,身着黑色长袍的周侗,走出了主屋的大门,看着大院正中的女子。
枪如龙,人如虎,无愧胭脂虎之名。
周侗眼中难掩对年轻一辈佼佼者的赞赏,抬手让弟子退下,走上前:“你与曹华...什么关系?”
谢怡君面不改色,拧转枪身指向侧方地面:“周前辈,我与曹华的关系很难说清,但你对他有杀心,所以得来送你一程。”
“你放肆!”
群情激愤,指着谢怡君怒声呵斥。
周侗抬了抬手,从弟子手中接过一根齐眉棍,手腕一抖,长棍便发出一声爆响:
“江湖规矩,打完再说!”
谢怡君双眸一凝,没有半点迟疑,右脚重踏地面便往前冲出,长枪挥舞如风,自上而下如同钢鞭狠狠拍下。
周侗衣衫刹那紧绷,老迈的身躯确实肌肉高耸,手中齐眉棍上挑夹住长枪,却被巨大力道硬生生震退了一步。
“好功夫!”
周侗朗声大喝,猛然把长枪扫开,脚步游移如蛇,手中齐眉棍如暴雨梨花,五步十三枪,枪枪攻其必守之处。
这次,可不是对曹华那般的试探。
周侗一身浸淫武学,人到老年已是集大成者,去芜存菁已如化境,常言棍怕老狼,哪怕身体不如年轻人,这一身武艺却不容小觑。
谢怡君接连招架,被逼的后退数步,红裙招展长发飞舞,被逼到院墙附近便猛地一脚登在墙上,硬生生震松了堆砌的青砖。
长枪再次刺出,周侗浑身肌肉虬结,闷呵一声把枪头按下。
谢怡君右脚踏前一步,竟是硬生生一式霸王起鼎,将身材高大的周侗连棍带人直接挑了起来,再以枪横扫。
周侗身体腾空之际已经进入必败之局,围观弟子皆是惊呼。
可毕竟是一代武道宗师,硬生生凭借一辈子的经验,在转瞬间放弃守势,一棍往右侧抽去。
嘭嘭—
两声闷响同时响起。
周侗落在地面踉跄晃了数步才站稳,肩膀袖子被一枪杆抽的直接崩裂,露出带有血珠的乌青肌肉。
谢怡君腰间挨了一棍,发出一声闷哼,把长枪抵在地面上才站稳,枪身一拧,便又摆开了架势。
“好啦!人怕少壮。”
周侗揉了揉胳膊,把齐眉棍插在了地面上,笑容温和:“谢姑娘,你的功夫不错,不下于我年轻的时候。只是和曹华比起来,还差了三成。”
谢怡君眉头一皱:“你真和曹华交过手?”
周侗想了想,点头:“曹都督来找过一次麻烦,当时出了一拳便知道不是对手,与你倒还能过上两三招,你终究是女儿身,天生吃亏。”
谢怡君收起长枪,看着面前的老人:“周前辈,你是德高望重的老人,我与曹华有个约定,所以他暂时不能死,希望周老前辈管好自己的弟子,若再有下次,我也只能说声对不住。”
“哈哈哈哈...”
周侗点了点头:“我已经老了,能教几个弟子已经心满意足,可惜琢磨一辈子,却只交出几个不争气的。”
谢怡君想了想,倒是点头:“也就卢俊义有几分火候,其他几个算是辱了前辈的名声。”
周侗唏嘘了片刻,转身走进屋里:“本想收你为弟子,可惜已经没什么可教。相逢是缘,听江湖朋友说,包道乙去了许昌一带与人会和,至于是谁,你应当知晓。”
谢怡君本以为包道乙和方兴逃出生天已经离开,听见这个消息,倒是心中一惊。
“多有得罪,告辞!”
谢怡君提枪离开了周侗府邸。回头看向西城,又拿出玉坠儿看了看,才上马往城外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