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词?莫非又是从苏大才子那里买的?
赵天洛愣愣望着风度翩翩的曹贼,半晌没说出话来。
范成林也是茫然,不用品位都知道水准,不过他反应很快,急忙做出感叹之色:
“好词,都督大才,无愧曹八斗之名。”
显然,连这个名号都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
赵天洛眼神变换了不知多少次,死死握着茶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曹华坐姿闲散,眼神温柔如水,望向了身旁的宫装女子: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故意显露出的温柔一眼,可谓是含情脉脉、情根深种。
啪嗒!
茶杯落在地上。
赵天洛张着小嘴,脸颊逐渐红到脖子,心如小鹿,一时间竟是连生气都给忘了,满脑子都是眼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这个眼神,是真的能让人魂飞魄散。
剑眉如墨,眸可摘心,见过便忘不掉,原来是真的..…
赵天洛身体僵硬,忍不住想娇羞低头,本身的傲气又让她撑住,死死捏着裙角,变成了仿徨无措:
“你...你...”
曹华表情浑然一变,恢复了往日的桀骜不驯:“逗你玩的。”
“???”
赵天洛眨了眨眼睛,愣在当场。
不理会公主脸上足可以写好几页的表情,曹华转眼望向范成林:“对了,范大人说的簪子,刚好公主在场,何不拿出来看看。”
范成林面带笑意,起身抬起右手:“为了平时观赏方便,这些小东西都放在雅厅之内,都督若不介意,可随我前去看看。”
曹华自然是不介意,起身跟着范成林前往雅厅。
赵天洛还懵着,二人起身的动作才惊醒她,眼中显出莫名怒意,想要踹曹贼一脚又觉得失态,便咬牙切齿的跟在后面,前往所谓的‘雅厅’。
范成林回头瞧了一眼,却又没说什么,神色自然。
在茶舍外等候的寒儿和李百仁,犹豫稍许,还是进入了茶舍缓步跟随。
穿廊过栋,来到县衙后宅一间书房之内。
常见的琴棋书画四件套,倒也无甚出奇,再往里走是一道小门,用珠帘遮挡。
范成林掀开帘子率先进入,入眼便可以看到几个盒子,还有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面奇珍异宝无数,翡翠珊瑚堆积,金银等俗物根本看不到。
曹华错愕,没想到这范成林这般老实,直接把私人小宝库都打开了。
赵天洛也没想到一个知县,居然能藏着这等巨富,都赶得上王府库房了。
范成林倒是随和:“皆是同僚送的小玩意,我一向不好这些,刚好公主前来,便想着借都督之手献给圣上。”
说话间,三人已经进入了大厅。
四根巨柱支撑的大厅,说是宫殿也无不可,在皇宫看到也罢,在一个知县府上看到实在匪夷所思。
“对了,倒是有件好东西献给都督。”
范成林似是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珊瑚堆后面,作势要取某样东西。
曹华天生谨慎,危机感让他顿时惊醒,未曾多想便一把抱住赵天洛,冲向后方小门。
赵天洛猝不及防,惊叫了一声想要拍打旁边这个失心疯的男人,却眼睁睁看着前方的小门,落下了一道石墙,把小门堵的严严实实,闭合前还可以看到寒儿李百仁脸色煞白冲过来的身影。
嘭—
一声闷响传开,金碧辉煌的大厅寂静下来。
几根烛火照耀着金玉满堂的宽大房间,此时却显得阴森可怖。
“曹华...怎么回事...”
赵天洛被人抱着,此时却无半点羞涩,只是惶恐的看着周围,已经察觉到了不妙,睫毛微颤,脸色煞白。
有人要杀曹华!
范成林是李彦的人,那要杀曹华的人是谁便不用猜了。
她身为公主又如何,卷入这种朝堂最深处的血腥战场,也不过是个陪葬品。
时至此刻,没有什么比身边这个天下第一高手更有安全感,她死死抓住搂在身上的胳膊,显出几分焦急:
“现在怎么办,我..我们快出去...”
曹华面沉如水,仔细打量着宽阔的大厅。
密不透风,没有半点出路。
“别怕,有我在了。”
轻声安慰了一句,他把公主拉到了身后,仔细在珊瑚珠玉之间寻找。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本以为此次出差瞒过了李彦,却没想到李彦根本就不在乎他查什么,直截了当的就在这里布下死局准备做了他。
踏踏..
密集脚步声响起。
珊瑚堆后面人影接连出现,二十人手持刀兵散落在大厅四周,如临大敌的看着小门处的白衣公子。
王蒙没有乔装打扮,只是穿着一身短打劲装,手持弯刀抬手抱拳:“曹都督,久仰大名,在下王蒙,奉李公公之命,送都督上路。”
没有半点人多势众的傲慢,王蒙身体紧绷,注视着前方浑身都是破绽的男子。
小瞧?
有这种想法的人,都死在曹太岁剑下了。
石门传来大刀劈砍的击打声,可这间屋子本就是范成林防止抄家时逃生所用,石门重达千斤,落下后便封死,根本就打不开。
王蒙之所以坦荡自报家门,便是没想着活着离开,退路已断,今天要么曹太岁死在这里,要么二十人全死在这里。
曹华没有携带佩剑的习惯,此时赤手空拳看着二十个人影,眸若蛇蝎:
“就凭你们?”
二十个李彦手底下的死士,被这眼神吓的微微色变,退了一步。
王猛额头青筋暴起,倒持弯刀抬手抱拳:“就凭我们!”
赵天洛已经面无血色,死死抓住曹华的衣角,开口道:“你们...你们大胆...我..我是...”
语无伦次,依旧说着没有半点营养的话。
曹华上前一步,扫视二十个如临大敌的汉子:“我曹华言出必行,今天你们退去,各赏钱万贯,封六品实权武职,真打起来,我可能会死,但你们死的几率要大的多。”
王蒙没有辩驳,诚恳点头:“都督是当世人杰,王某并非信不过都督,只是今天既然露了脸,便没有回去的意思,二十人若全死在都督手上,某等也死而无憾。”
“呵呵...”
身着白衣的曹华,脸色沉了下来。
他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恢复训练,单挑的话想逃世上没人留得住他。没想到这次遇到的不是暗杀,而是笼中死斗。
任何陷入其中都是死局,毫无生机。
不过,他叫曹华!
那怕已经不是以前的京都太岁,也不是阿猫阿狗就能杀的。
曹华扭动肩膀松了松筋骨,眼神平静的看着前方众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