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节 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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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叹美伽蓝听了妙叹伽蓝的话,却是有些不以为然地道:“九师弟,你也未免太过多疑了。你看那小子的样子,哪里像是能杀死十三师弟的高手?更何况,凶手既然要害人,又哪里会说什么真话,说是长安来的,我看反倒说明定然不是长安来的才对。”

  妙叹伽蓝略一沉吟,方才道:“五师兄言之有理,倒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对了,既然没什么线索,灵山那边又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叹美伽蓝道:“大师兄第一时间将此事禀告给了佛祖,佛祖已经派出了两位罗汉,说是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听了这话,妙叹伽蓝略显失望地道:“只有两位罗汉吗?只怕未必能抓住那凶手吧。”

  叹美伽蓝无奈道:“咱们只是辅职正果,佛祖派出两位罗汉,已经算是给咱们一个交代了,你还想怎的?”

  妙叹伽蓝听了这话,也只能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走廊之中,也终于沉默了下来。

  云翔见听不到再多的消息了,便返回了蒲团之上,正在消化刚才得到的信息,外面却是又发生了些异变,只听那大殿外的钟声再次响了起来,而且还极为急促,足足响了二十四声,方才停了下来。

  他心中正在狐疑,却听得外面的妙叹伽蓝奇道:“怎的是二十四声?今日可是有高等酥人要涅槃了吗?”

  叹美伽蓝沉吟道:“前些日子听说,好像是有个丁字酥人近日要涅槃了,却不知是不是今日。”

  妙叹伽蓝惊道:“丁字酥人?难道还能再出一个丙字酥人不成?那佛祖可是又要多一个弟子了。五师兄,咱们去看看不?”

  叹美伽蓝想了想,道:“丙字酥人涅槃,那可是非同小可之事,还是去看看吧,量来这边也没什么事情。”

  妙叹伽蓝连声称是,二人便一道离开了传经阁。

  云翔原本正在寻思着酥人涅槃和酥合香油有何关系,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连忙也从隔间赶了出来,心中一动,推开了丙字隔间的门,见金蝉子正捧着一本比他厚了十倍的经文默默诵念,也是一脸呆滞相,倒是与他之前的伪装没什么区别。

  这可是唐三藏啊,以后取经团的核心人物,而且现在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如果现在自己做点什么,是不是就能完全影响到事情的走向呢?

  沉吟了片刻,他终于摇头叹了口气,又将隔间的门关了起来。不管做什么安排,能影响到的也都是那些大人物,和他这个天庭的坐骑,只怕没什么关系,他现在需要的,只是酥合香油。

  于是,他蹑手蹑脚地出了传经阁,四下张望了一番,却见两位伽蓝正朝着大殿的方向跑去,便偷偷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此时,几乎全城的人都在往大殿的方向赶去,显然,酥人涅槃,在这城中算是一件大事,尤其是高等酥人的涅槃,倒也无人注意到原本应该在传经阁中的云翔。

  云翔一回头,却正好见到匆匆赶来的苏珈罗,忙凑上前问道:“苏兄弟,你也是来看涅槃的吗?”

  苏珈罗奇道:“云天?你今天不是应该传经吗,怎么连你也来了?”

  云翔呵呵一笑,道:“原本是在传经的,不过听说有人涅槃,便想着过来看看热闹。”

  苏珈罗道:“第一天传经,你居然还能听到外面的钟声,倒也真是蹊跷。也罢,看看也好,反正这些都是咱们早晚要经历的。”

  云翔点点头,便跟着苏珈罗一道,赶往了大殿后方的广场之上,也就是那个有着一口神秘水井的广场。

  此时的广场之上,早已围得水泄不通,不过大多都是些毫无修为的酥人,云翔也没费什么力气,便拉着苏珈罗一同挤了进去。而待得他看到广场之中的场景,顿时大吃一惊。

  眼下的广场上,三位罗汉,五位揭谛,十五位伽罗,早已尽皆到场,如参宿和尚之类的弟子,也有近百人,正护卫在一旁,而所有人的中间,却是一个年过五旬的酥人。

  这个酥人目前看上去精神有些萎靡,脸色灰败,显然已是神魂不稳,命不长久。

  而更奇怪的是,他此时却是被剥得精光,赤条条地坐在一个大木盆之中。

  一旁有弟子正不停地从那口神秘的井里打出来些井水,大瓢大瓢地喂在他的口中,他一面喝水,一面勉力诵念着经文,可即便如此,他脸上的痛苦之色却还是越来越重,不时轻呼出声。

  每当他痛苦地似乎坚持不住的时候,一旁的三位罗汉便会联手送出些灵气渡入他的体内,使得他的痛苦略微减轻一些。

  可骇人的是,随着他不停地喝下那井水,他的肚子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大了起来,看那架势,只怕用不了多久,他的肚子便要被涨破了。

  他们为何要如此虐待一个将死之人?

  云翔大惑不解,便问苏珈罗道:“苏兄弟,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苏珈罗叹道:“这就是涅槃了。”

  得,这答案真的是毫无营养。

  云翔便也只得换了个问法道:“苏兄弟,那井水到底是什么水?”

  苏珈罗道:“我听人说,这井水唤作‘子父泉’,可以使男人怀上孩子,而且生出的定是男婴。”

  “子父泉?”云翔顿时呆住了,只听说过女儿国有个子母河的,怎么这里还有个子父泉?而且效果居然是生男婴,倒是和子母河正好相反,也不知二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不过,世间之事,原本是有阴便有阳,倒也不算太过奇怪。

  云翔吃惊了片刻,便又问道:“苏兄弟,那他们为何要让男人生子呢?”

  苏珈罗道:“咱们酥人修行一世,在将死之时,便会被灌下这子父泉水,生出男婴,然后将自己的神魂直接投胎到这男婴身上,若是能够成功,便是称作涅槃了。”

  这样也可以吗?直接在死前投胎到自己的儿子身上?还能免去走地府一遭?

  这样说来,也难怪城中有许多做事老成的幼童了,简直与自己之前的猜想丝毫不差,他们就是带着记忆投胎在幼童身上的酥人!

  云翔心中更是惊骇,忙问道:“那若是失败了呢?”

  “失败...”苏珈罗脸上露出了一种恐惧的神色,沉默了下来,似乎根本不敢多想这个问题。

  正在此时,只听中间的那个酥人忽然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惨叫,接着便没了声息,连水也喝不下去了,显然,他已经死了。

  苏珈罗目露不忍之色,叹了口气道:“这,就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