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首藁街中,天兵破犬戎。营收低陇月,旗偃度湟风。肃杀三边劲,萧条万里空。元戎咸服罪,馀孽尽输忠。圣理符轩化,仁恩契禹功。降逾洞庭险,枭拟郅支穷。已散军容捷,还资庙算通。今朝观即叙,非与献獒同。”━━李子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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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卫大将军终于采纳了自己的意见,下令各处驻军火速集结至七雁寨,诸葛浪终于舒了一口气,不过他并没有停止进言。
“大将军,既然军令已下,我们必须还要做一些事情,才能有的放矢。我还有一些战术思想,首先…”
诸葛浪又抛出了一大堆计策,听得众将有些目瞪口呆。
从昨夜偷营回来,至现在议军结束,已经过去了二个余时辰,诸葛浪除了被军中的郎中给包扎救治一番,还滴水未进,好在自己的营帐和这中军帐仅几步之隔,便活动了一下满是伤痕的身体,走了回去。
骄阳当空,大漠边的草原上,空气中已不再是那种湿热,反而多了几丝秋的干热之意。
辽阔天地间,青草之原随地势的起伏,而如同绿色的水浪涌动。
天地一线间,蒸腾的热气飘渺而氤氲,让人望之久远,顿有虚渺之感。
热气蒸腾的地平线上,隐约出现了一条黑线,在飘渺而氤氲的热气中很是虚幻,但随着这条黑线不断向东移动、推进,这条黑线在不断清晰、真实。
慢慢的,这条黑线逐渐粗壮,最终形成了铺排于天地间的滚滚黑潮。
依稀的人影马躯已经若有所现,狼突虎贲,狰狞猛恶,几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凶神。
“呜━━!”
苍劲而雄浑的号角声随着这片黑色狂潮的涌来,雄壮地传来。
“快!鞑靼蛮子杀来了!人数…人数太他妈多了!快!击鼓!”
望夫寨外层层排排的拒马阵内,有几个竖立起来的高大瞭望台,粗大的红松原木搭建的瞭望台上,都有一个小木屋,乃是观察哨。
观察哨内的汉军士兵此时已经脸都白了,身为一个出征多年的老兵,他可谓身经百战,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但是,眼前这铺天盖地的黑潮,这连绵不绝的浩荡大军,简直如洪水漫天,他却是从来没见到过。
这得多少敌人?
看来是有硬仗要打了,而且,可能还是不死不休的末日之战。
这位负责瞭望的老兵愤怒地咒骂了一句,回身踢了他身后的信号兵一脚。
“还瞪着你的狗眼在这瞎瞅个球毛?赶紧他娘的击鼓!”
年轻的信号兵已经慌得双手都发麻了,哆嗦个不停,但却一点不慢,急忙捡起铜鼓前的大棒槌,狠命地击打起来。
沉闷而悠扬的鼓音远远地传播开去,望夫寨内外所有的驻军早已集结待命,此时听到鼓音,便开始火速的冲向各自的战位,或是集结在一起,组成紧密的战阵。
包括望夫寨在内,七雁寨所有的城寨,以及其它雄城和城镇,都有烽火台。
刚才瞭望台上的鼓声一响起,烽火台上便狼烟滚滚,直冲云霄,如一条黑龙扶摇直上,长上天际。
在望夫寨内,早就搭建的瞭望及指挥功能与一身的登高塔台上,卫大将军及众将快速登台,一个个神情凝重,遥望西方。
“天呐,这么多兵力!”
众将看到眼前这铺天盖地的黑潮,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果然啊,这诸葛兄弟果然是神算!居然研判准确。这鞑靼军看来是孤注一掷了,这是要和我们一决雌雄啊。还好,咱们听从了诸葛兄弟的判断和计策,否则,哪怕是现在发现了敌情后再行布置,怕是也来不及了。”
卫大将军虽然神情凝重,但却言语间充满了庆幸和欣慰的意味。
还好诸葛不亮不在这里,如果这老神棍在的话,听到卫大将军如此一说,必然会被气得吹胡子瞪眼,连声疾呼:“诸葛神算是我!”
“即便我们研判准确,但这一仗,怕是也很难打。”
一向不把敌人放在眼里的霍将军,居然罕有地说出了这么严重的措词,足见当前形势的严峻。
“这、这…我的大将军呀,这鞑靼狼到底来了多少人?你、你大将军征战多年,一看便知,快说说,洒家心里好有个数。”
此时同处在指挥瞭望台上的魏公公已经吓得额头冒汗,双腿已微不可察地抖了起来。
“鞑靼大军如此之势,连我都未见过几次,据我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判断,他们应是两翼之军全部收拢来了,看来真的是倾巢而出。看来此次应对不当,我军西线一境,会十分危急,此一役,不知能打出几成胜算啊。”
卫大将军长叹一声,脸上的神色愈发的凝重。
“那位诸葛兄弟可在?”
卫大将军忽然想起了什么,急问左右。
“这…不是按咱们先前议定好的计谋,带人去完成他的战术任务去了吗?”
卫大将军周围的将军急忙禀报。
“嘿,看我这记性,大兵压境,便慌了神智,连这先前的议定都忘了。可是按议定,他所负责的任务还早着呢,这一仗要是开打,还指不定会发展到什么情势,还是先把他叫来,就说我有要事想商。”
传令兵得令急速退下,策马如飞传令去了。
不多时,只见风尘仆仆的诸葛浪便骑着他的白精灵疾奔而来。
这白精灵毕竟是魔兽,速度岂是寻常马匹所能匹敌的?
那同他一起归来的传令兵,早已被这白精灵甩出了几箭之地开外。
“大将军,有何吩咐?”
上得指挥瞭望台,诸葛浪向卫大将军一抱拳。
卫大将军急忙上前搀扶了一下诸葛浪,看着这名长相俊美,阳光灿烂的青年,身上那裹缠着药布的伤势,卫大将军威严的目光中充满了慈爱。
“诸葛浪听令!”
卫大将军忽然面容严肃起来,一声低沉的呼喝,令他那满是刀疤的脸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属下在,接令!”
诸葛浪单膝跪地,抱拳,低头,神情同样肃穆。
“我天汉皇朝西疆战事危急,鞑靼大军虎狼之姿,大兵压境,虽我等之前制订了迎敌策略,但而今看来,仍是兵力上难以为敌。先前计划虽有精妙之处,或许可逆转不利态势,但能否撑到那刻亦是难说。”
卫大将军抬眼凝视远方铁流滚滚而来的敌军,那铺天盖地之势,便是死亡的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