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攒馆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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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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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斩馆?啥是斩馆?杀人的馆子?”

  周泽桥吓了一跳。

  “球毛哩,这攒馆嘛,是义庄滴别名哩,就是‘死人的旅馆’嘛。湘西一带,素有赶尸这一行当,甚是兴盛。而这西部边疆嘛,自然也不差哩。”

  诸葛不亮这时可谓是有了用武之地,自然要向小白周泽桥及周围的人卖弄一番。

  “这和湘西的攒馆倒是不太一样,这里应该是那些逃荒者的埋骨之地,人称‘乱葬岗’。但乱葬岗边上建村子的也并非少数,不,不是乱葬岗边上建村子,而是村子久了,陆续有死人增加,便有了村子附近的乱葬岗。”

  铁中堂观察了一番,说出了他的判断。

  而他的判断,居然和钢德的不谋而合,让人不由得对钢德刮目相看。

  “嘿,钢德这大块头,居然还有他懂的,看来也不是大老粗、没墨水嘛,知道的还不少。”

  “前面的地盘,应该是逃荒者的埋骨之地。边疆常年战事不断,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往来于边境和内地之间的这段路,自然会有逃荒避难的百姓聚集于某一地,便有了这埋骨之地。不过,也没他娘的可怕的。”

  钢德大手一挥,指了前方那数栋破旧的民房,还有后山半山腰那成片的坟包。

  “不过还是要小心些,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端坐在流云角马白精灵身上的诸葛浪仍是不敢掉以轻心。

  “怕个球?!又累又热的,风还这么大,有这么大的停尸棚子,还有这大车店的铺子,咱就进去凉快凉快,再赶路也不迟。”

  钢德豪爽地一笑,从他那高大的坐骑上跳了下来。

  几百骑的战马,自然是很大的数量和场面,一众江湖武林人摆脱了武院学员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了征战边疆的将领,从他们这一身金灿灿的铠甲便能看出来都是军伍里的栋梁了。

  几百骑的战马,几百个远赴边疆的将领,一同驻马、下马,金灿灿,铿锵锵,声势一时无两,好一个壮观。

  众将领下得马来,将驮在马背上的马料包袱里的精料掏出来,犒劳战马,然后将马匹都分散开,拴在山坳旁的树上,让战马着啃着青草。

  只有那非常惹眼的流云角马们,和这些战马极为不同,居然不吃山坡的青草,飞蹿到树上,嚼食树上的叶子和果实,这种异动,一众将领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而钢德则大摇大摆地向那间硕大的黑棚子,也就是那间在十几个民宅前的大车店铺子行去。

  此时一直皱着眉头的诸葛浪紧随其后,防止钢德遭受意外。

  诸葛浪清楚钢德的武功绝对不弱,但此地透着邪异,隐隐地让人感到不安,绝不能掉以轻心,所以诸葛浪握紧了挎在腰间的宝刀绝命,亦步亦趋,紧跟在钢德的身后。

  这大车店铺子旁的棚子,是用来停放沿途运送的尸体的,所以,这个大车店,也并非如钢德所言,是逃荒者死后的埋骨之地,也真的具备了诸葛不亮所说的“攒馆”的功能,看来是二合一了。

  一众将领安顿完战马后,都涌入到了那间停尸棚子,虽然有些晦气,但有这么大的阴凉处,总比暴晒在毒日头下要强太多了。

  虽然山坳旁的山坡上有树荫,但此时早已被这些战马所占用了,虽然人也能在树下乘凉,但长途奔袭完的战马,一停下来,必定是连拉带尿,树下又哪里有好味道?

  所以众将领自然都涌入到了这间停尸棚子,对连死都不怕的江湖客来说,这间破旧停尸棚子又能吓得住他们?真是笑话了。

  停尸棚子旁的这间大车店,也是破破烂烂,门扇、窗户都已经碎烂,泥坯土墙也是破烂斑驳,整个大车店给人的感觉下一刻就要坍塌。

  店内光线幽暗,扑鼻一股霉味,似乎还有死人的气息?

  这也正常,毕竟是“攒馆”合在了一起,想没死人的气息也不可能。

  屋里也是破破烂烂,随意摆着几个桌凳,连柜台都是吹一口气就要塌了的样子。

  唯一让钢德眼前一亮的,是摆在角落里的十几个矮腰酒缸,上面大大的“酒”字在这昏暗的店铺里异常显眼。

  “你们…是做什么的?”

  柜台后忽然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让以为这里没人的钢德和诸葛浪一愣。

  随着话音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同时传来,只见从柜台下爬起来一个满身肮脏,一脸皱纹,满头银发的老妪,一手拄着拐杖,从柜台后探出头来。

  “哈,老太婆,我看你这居然还有不少酒,给俺来它几大碗。”

  钢德爽朗地一笑,向墙角里的一堆小酒缸一指。

  “哟,原来是官军,啊哟,官爷们吃酒,自然是要便宜一些。本来一碗十文,既然是官爷要吃,就收你八文了。”

  老妪絮絮叨叨地从柜台后转出来,拄着拐杖向墙角挪去。

  这老妪居然是个驼背。

  看着她艰难地挪动着,钢德有些尴尬,却不好再说不喝这酒了,便只好改口道:

  “老太婆,别八文啊,看你挪这两步也够费劲的了,还是十文,一个子都不少你的。”

  “啊哟,真是呀,还有这么好的官爷,我老太婆,在这一辈子了,还是没见过。这今天哟,算是遇上好人喽…我这酒,好喝呀,当年呐…”

  这个老妪边揭着酒缸上的牛油纸封,边絮絮叨叨。

  然后从这酒缸里舀出一大葫芦瓢的酒,慢慢倒在酒缸边桌子上的几个瓷碗里。

  诸葛浪拉了一把钢德,摇了摇头。

  钢德立刻明白了诸葛浪的意思,略一思索,然后向这大车店铺子外喊道:

  “唐老八,你来验验这酒。”

  话音刚落,从这大车店铺子外闯进来一个同样一身铠甲的将领,身材适中,留着一抹八字胡,一双眼里精光四射。

  只见被称为“唐老八”的人进来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各类稀奇古怪的小物件儿,有钩叉簧栓,也有瓶瓶罐罐。

  然后就见这唐老八在这几个酒碗里都沾了一下,观察了一番,便转头对钢德说道:

  “钢德大人,无妨。”

  “哈,诸葛将军,这位唐老八兄弟,是咱们乌龙院里的毒药行家,是蜀中唐门的传人,这下你放心了吧?”

  钢德哈哈大笑,端起一个酒碗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