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君慎所用,无作神兵羞。”━━白居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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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晴的天,阳光洒在雪地上,白得让人目盲。
连续几日的鹅毛大雪已经停止,此时万里河山,一派银装素裹。
“你们还有机会,不要执迷不悟。”
诸葛浪右手持刀,斜指雪地,目光古井无波,淡得如这素白得耀眼的冰雪天地。
这已经是被诸葛浪带队攻打下来的第三个山寨了。
此次带队征伐,大军推行一个准则:
一切动武的事,都是诸葛浪的事。
如果诸葛浪打不过了,大家再一拥而上。
诸葛浪打不过来的,众山贼土匪则可以四处追剿,捕捉漏网之鱼。
所以,这第个被大军攻打的山寨仍不例外。
黑压压的仁义大军,都端坐在马上,如一群观众,观看着诸葛浪一个人表演。
“唉,这个小阿浪啊,算是让我师父给折腾傻了,放着这么舒服的马背不来坐着,非要一个人折腾。不过,嘿,这风头都被他一个人抢了,这一点委实让人不爽。”
周泽桥在身后不远处那排成一排的巨大圆弧形马阵里,端坐在马上,在嘲讽诸葛浪的同时,仍不忘酸上一把。
周泽桥的话,自然清晰地传入了诸葛浪的耳朵,但诸葛浪只是盯着眼前浑身浴血的家伙,完全不在意身后那个成天和他插科打诨的大脑袋胡扯。
“呸!你*妈的!想让老子投降?哼,死了你娘的心吧,老子宁可死。哈哈,老子这辈子值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玩了那么多女人,想让老子投降也不是不可以,你先问问老子手里这把刀吧!”
赤裸上身的悍匪头子狞笑着用刀指向诸葛浪,完全不在乎身上那些伤口和鲜血。
“你这柄刀叫什么名字?”
诸葛浪宁定地看着悍匪头子,不,确切地说,是看着他手里的刀。
“嘿,算你识货。这是以前我曾使计暗算了一个侠士,用毒酒灭了他后,收来的他的刀。此刀名叫‘绝命’,当真能让人绝命的好刀!老子……”
眼前的土匪头子还在叫嚣,却忽然没了声息。
只见一道人影一闪,如同风中刮过了一条灰线,然后诸葛浪又瞬移回原来站立的雪地里的位置。
诸葛浪似乎都没有动过,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对面那个身高马大的壮汉,在这冰天雪地里也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胸脯黑毛的壮汉,就再也无法说出话来了。
当诸葛浪闪移回原来站立的雪地里的位置,那个壮汉的脖子上忽然间多出了一条血线,然后便开始从这条血线里向外喷溅血液。
随即,他的头颅便被血喷得飞出了身体,翻了个跟头,栽在他身体前的雪地里。
而他这仍在站立的无头尸体,则从脖腔子里疯狂地向上空喷溅血液,随后,他的无头尸体才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砸进了雪地里。
在这个赤裸着上身的壮汉身后,几十步远的地方,是一群有三十几人的散乱土匪,队形散乱,服装散乱,兵器散乱,神情更是散乱。
当他们看到自己的头子一瞬间就被枭了首,身后的寨子也全都被眼前这一百余人的外来凶恶势力所包围,再也没有了反抗和搏杀的心思,斗志全无,直接扔了手里的兵器,“乒乒乓乓”地丢在雪地里,举手投降了。
其实这些土匪更惧怕的是,眼前这个神情俊朗,面容俊美,有如冰雕一般的高大少年。
这么美的少年,杀人却只一刀。
一刀!
就让平日里在他们心目中如同战神一般的头子,血溅五步,身首异处。
当然,在这个魔鬼一般的少年真正斩杀他们的主子前,也曾经挥出了许多刀,但那些,他们已经明显能看出来,不过是在给这个冰天雪地里也赤裸着上身的头子,一个投诚的机会而已。
只不过,那个平日里杀人如麻,无恶不作的家伙,选择的是另一条路。
而他们,还不想死,只能选择这个高大、英俊的少年给划出来的道路。
诸葛浪看了看手中的短刀。
自从他师从铁游侠后,虽然力量不知有多少增加,但武功进展不少,现在总觉得再使这柄短刀已经很不够使了。
这就如同大人手里握着小孩子的玩具一样,使得憋手。
于是,诸葛浪弯腰,捡起这名壮汉掉在雪地里的大刀。
这柄大刀,刀身亮,钢口足,份量重,锋利无匹。
诸葛浪挥刀舞了舞,飒爽生风,正合他此时的心意。
诸葛浪很高兴,终于有了趁手的兵器。
“你们,要么归顺于我,要么,可以金盆洗手,从此再不当强盗,我就放你们一马。而你们,要做善良的百姓,过正常人的生活,不得再参与那些鸡鸣狗盗的事。”
诸葛浪对着新包围的寨子喊话。
这里,是一处溪谷,春阳暖照,让多日来下的积雪已经融化,地面泥泞,让人马难行。
马队里所有的人仍是端坐在马上,马蹄陷在泥里,战马不停地来回倒腾着蹄子,不适应这化雪后泥泞的环境。
气温仍是有些微寒,有风刮来,刮在脸上还是有些痛。
但诸葛浪立在春泥和春风中,无惧刺骨的春寒,宁定地看着溪谷里零零散散的几十户人家。
这里和以前的毒龙寨差不多,民匪混杂,强盗四处劫掠,乡民掩护或辅助,真真是民匪一家,彼此难舍难分。
这,或许是在这动荡的时代,在这多年的战乱后,官府也鞭长莫及,管束不到位的情况下,所形成的一种特有的生存格局吧。
那些平时只敢做一些把风、放哨、接应的勾当的山民,自然不敢在此时靠前,全都躲在了村寨里,趴在门缝、窗缝或栅栏里偷看着突然闯入的大军。
而那些平时出去打劫的主力军们,则躲的躲,藏的藏,更多的则是开始逃跑。
在诸葛浪带领的大军的铁蹄下,又有谁能逃得出去?
“哎呀,小英雄哩,饶了俺们吧,俺们也只是糊口饭吃嘛,再说哩,俺们也没杀过人哩,这些,都是一些娃子,还有寡妇、糙汉,哪个是真哩个土匪嘛。”
瞎了一只眼的老汉跪在了诸葛浪脚前不远处。
这里,又是另外一处地方,只有十余间风雨飘摇的破旧土坯房和草房,穷得揭不开锅的样子,破败而荒凉。
“起来说话吧。”
诸葛浪弯腰扶起了老汉,望了望不远处吓得瑟瑟发抖的一群老幼。
这一群人不过十几人,衣服破烂,皮肤肮脏、灰败,眼神暗淡,于其说是土匪,不如说是一帮乞丐。
是的,这帮乞丐刚才正在打劫。
他们准备打劫一辆过往的马车,却被奔驰而过的马车夫狂甩了几鞭子,抽得其中几个人狼哭鬼嚎,没劫到任何东西,却弄了几个伤口。
马车刚过去,就来了这一个浩浩荡荡的仁义大军,一群坐在马上的凶神恶煞的真正马贼土匪。
“好好过日子,种田、采桑、打渔什么的,都能糊口,往前面二十多里,有个溪谷,那里是我们刚占领的地盘,那里比你们这富裕不少,以后我让那边的乡民多照应你们一些。”
诸葛浪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眼前的一切,让他内心有了莫大的触动。
生活的艰难,让很多人改变了人生的信条,哪怕,是当一个劫匪,虽然是逼不得已的,但也是活命的一条路。
没了路,哪还有命在?
“唉……”
诸葛浪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行路艰难,苟活更不易。
且行且珍惜吧。
对眼前的这些难民一般的“劫匪”,诸葛浪岂能兴起杀戮之心?
那真是穷兵黩武,泯灭了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