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生儿子赵雷早在十年前就已是个死人,这次赵雷死后,赵宝生家无法为其张罗丧事,只能赶快草草下葬。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天底下死了儿子最伤心的莫过于父母。
赵宝生家十分低调,门上连个白布都没搭,一来是因赵家最近乱成一片,二来赵宝生不想他人知道,家中在办丧事。
赵宝生有两位夫人红梅和桂萍,赵雷是桂萍儿子,之前在赵宝生家时,封羽见过了那位红梅的妇人,极为霸道泼辣,想必是赵宝生的原配夫人。
封羽同张秀贤走了进去,在前院中停着一口棺材,应该便是赵雷的棺材,赵雷的母亲在边上烧着纸钱,伤心绝,一旁的妇人红梅面色如水,直站在边上。
封羽二人上前打了个招呼,两位夫人没一个理会的,封羽自讨没趣,望了眼院中棺材,心里不是个滋味。
张秀贤在边上低声问:“我说,这两人是吃了火药了?答不理的,咱又没欠她钱,要说回来,还是他赵家欠咱五根金条呢。”
封羽心说这个张秀贤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人母亲刚死了孩子,正在伤心劲上,提个哪门子钱?
“得了,丧子之痛,咱别和人多计较。”
张秀贤瞅着妇人红梅,“那她呢,也是死了孩子么?看那脸子拉的,比他娘死了丈夫都难看,我张秀贤不是计较的主,可这未免也不把咱放在眼里了,要是你拦着,我他娘真想上去扇丫儿两个嘴巴子。”
封羽白了眼张秀贤,心说我什么时候拦着你了,你要想扇就去,我保证不拦着。
二人在院内尴尬的站了一阵,本来到赵宝生家就是来找金仙的,结果等了半晌才等出金仙的人影。
自从在狐仙墓中昏死过去后,封羽便在没有金仙印象,想必这趟对于他金仙来说,是此非同小可的经历。
金仙见是封羽二人,急忙走了过来,“二位,二位,体可还安好?”
“放心,没那么容易死了。”张秀贤快人快语。
金仙咧嘴笑了笑,“你们随我来,赵宝生的况有些不好。”
金仙在前带路,一道去了赵家里面的院子。
张秀贤低声嘀咕了句,“我靠,还真让老子给说中了?”
封羽也在暗骂,张秀贤这嘴是他娘开过光么?
到了赵宝生所在屋子,大白天的屋内被遮挡的密不透风,里边点着蜡烛,赵宝生躺在上,面无血色,印堂发黑,人极其憔悴,似是只剩一口气了。
封羽不知赵宝生为何会变成这样,他和张秀贤走近了些,看着赵宝生。
张秀贤向赵宝生打招呼,“赵大叔,还记得我是谁不?”
金仙言道:“只剩一口气吊着,他有话要对你说。”
“我?”张秀贤满脸疑惑,又有些暗自庆喜,莫不是要给钱了?
金仙摇头,指着封羽,“不是他,是你,你走前些。”
封羽更是一脸懵,走近了些,隐约听着赵宝生嘴里低语着什么。
“不要...门,把...秘...密说...出来...”
封羽没听明白,正准备要俯下子仔细听时,却发现赵宝生嘴里没了声音。
在乍一看,人已经撒手人寰。
这可真是把封羽弄糊涂了,说实话,刚才那声赵宝生说了什么自己压根没听清楚,什么门,要说出来什么,赵宝生到底想说什么,这谁能明白?
金仙用手去探赵宝生脉搏,基本上是摸不到了,人是彻底死了。
张秀贤着急问封羽,最后赵宝生到底说了什么。
封羽也是一脸疑惑,“说实话,赵宝生说了个什么,我是真没听清楚...”
张秀贤说着就急了,“什...什么?没听清楚?我说,封羽,他是不是说了哪个地名?是不是钱财放在什么地方?”
封羽仔细回想着刚才赵宝生说过的话,“好像说的不是地名,是个什么门。”
“门?什么门?铁门还是墓门?”
“我哪知道。”
“诶呦,我靠,我说你是怎么办的差事,人赵大叔剩最后一口气,等着你来就为了和你说个重要的事,可你倒好,丫儿根本没听清楚说了个什么,你就说气人不气?”
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金仙给赵宝生盖上了白布,说道:“赵宝生前些年给他儿子赵雷续命,他的命数本就不剩了多少,前些子又让邪物入体,,贫道是用尽了全力,再无回天之效,这事赖我,初始之由便不该给赵雷延续生命线的,待此事结束,贫道自当闭关三年诵道,以罚今过错。”
封羽沉默了会儿,说道:“想必是那位狐大仙要他命,赵宝生给他儿子续命,侵犯了狐大仙的根本,转世续命是狐大仙的独有,常人怎能消煞?这事也赖不着你,道长你想,若是你不给赵雷续命,赵宝生不过只是在十年前就死了儿子。”
金仙知道封羽是在安慰自己,“客气了,贫道自知你是位命数非凡之人,以后的路还有很长,赵家之事全因我一时私念,不然赵家和何至于此。”
张秀贤有一说一,分析道:“在赵家你也看着了,他们家这样是个必然结果,怨不得别人,他们家祖上用黑骨养太岁,今家破人亡是罪有应得,这先人不干厚道事,后辈人应该早知道是个这种结果。”
不知怎么的,封羽就想起了那赵家后院里的黑骨,当年得是死了多少人?赵家背的确实是个巨大的良心债,不说这些用黑骨交易的人是些什么人,光是数量,就足见赵家人的所作所为。
封羽猜想着,那些黑骨的人,多数应该是穷人居多,当时的赵家有钱有势,要想找些穷人来做阳买卖想必简单无比。
这祖上不积德,后辈皆遭殃。
封羽想着想到了自家封家,今封家局面莫不是也是因为封家祖上无德?
三人不在赵宝生屋内多耽搁,封羽和张秀贤帮忙把遮在屋子上的黑布扯了下来,赵宝生气重,经不起光阳气,才将窗户挡了起来,但现在人已经走了,还是得体体面面的离开人世。
金仙通知了其他赵家人,又在屋外摆了法坛,他要亲自送赵宝生最后一程。
法坛中立有一根降龙木,是桃木所制,这种降龙木在民间传说里是最有力量的驱邪之物,其神可能与夸父追有关,里记载,夸父追时,“弃其杖,化为邓林。”
邓林便是夸父手中手杖,指的就是桃枝。
封羽一眼便知,这桃木降龙木是驱邪大器,金仙用此物做法,是想让赵宝生在去往地下的路上能够顺顺利利,毕竟他算是死于非命,气缠搞不好还会回来祸害他人。
金仙作法的手道熟练,降龙木被打进了地里,立在赵宝生屋前。
赵宝生的亲人们很快就闻讯而来,金仙交代人说,此木需在院中立到赵宝生下葬后的头七才能取出,之后金仙便又开始主事赵宝生出殡,这送完了小的又送大的,赵家人还真是做了孽。
封羽和张秀贤最见不得女人嚎哭,见金仙叫人张罗赵宝生寿衣灵堂之事,忙的连话都顾不上说几句,二人不凑这份闹,只与金仙打了个招呼,说先回田家,等赵宝生出殡后,再坐下来一聚,几人不管怎样,都是在狐仙墓里经历过生死的,在回京前,必须一聚,畅谈一番昨生死。
二人从赵宝生家出来,说是要回田家,可田家也是灵堂布置,到哪都是一片白丧事,二人正巧路过一处同济会馆的饭馆,一趟跑下来肚里早已没食,赶的好不如赶的巧,索就拐了进去。
山西的饭馆是向来闹的,太原城里从不缺乏的就是人气,未到正午时分,饭馆里已是宾客满至,要再晚来一会儿,怕是连个坐的地儿都没。
封羽和张秀贤找了个地方坐下,点了个几个山西特色菜,菜单上没别的可点,基本上全是老板想让你点的那几样菜,一共五样,每个来了一份。
封羽不明白这间菜馆就这么五道菜哪来的这么多人,张秀贤便说:“诶...你说咱这是自己送上门了么?五个菜,有什么吃头?我就纳闷了,这些人看样子不是外地人,怎么一堆人非挤在这地方吃饭呢?”
封羽表示不知,心说山西人可能就喜欢这口呢,管他那么多作甚,现在他只想狼吞虎咽的吃上一顿。
饭馆里很快就坐满了人,连边角上的桌子都没剩下,张秀贤心中疑惑,这家菜馆的菜得是有多好吃才能成这副样子?看着店内挂着招牌,写着“同济会馆”四个书法大字。
忽然间,张秀贤就产生了个念头,会馆?丫儿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吧?
没等多想,五道腾腾的菜就端了上来,别看是座无缺席,可这上菜的速度是一点都不耽搁。
五道菜分别为小花卷过油,定襄蒸,黑烩菜锅,酱梅荷叶饼,以及黄芪煨羊,山西晋菜风味十足,当年伴随这晋商辉煌,晋菜风靡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