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羽是个多虑的人,许大夫的话引起了他的深思,他试探着问道:“许大夫,你又是怎么知道那地下的味道?你知道那里头有墓,对不对?”
许大夫抿嘴一笑,回答:“不瞒你说,盯上山里头那墓的,可不止你们,我见过不少人进去的,出来的没有几人,你二人能从山里出来,一定不是一般人。”
“许大夫,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的确是去了深山里的古墓,但不单为了倒斗,里面还有一些其他事情,我想许大夫是个明白人,你知道这些不单单因为你是个医生,你也想进那个墓,对不对?”
许大夫没想让封羽的话杀了个下马威,她犹豫说:“听我祖父说,那墓里葬着的是个转世蛇灵,为他陪葬的有数万人,那地下的陵城修了足足十五年之久,所藏金银财宝无数,不过...”
许大夫说到这里犹豫了起来,边上的张秀贤听到金银财宝无数,立马坐了起来,问说:“什么金银财宝?”
“不过什么?许大夫,你直管说。”
“不过听祖父说,山里的风水被人动了手脚,地下古墓里的金银财宝早被人盗掘一空了。”
张秀贤大愕:“我靠,许大夫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那他娘的我们还盗个什么劲?”
“许大夫,这消息靠谱吗?你祖父是听谁说的?他怎么知道陵城里葬的是蛇?”封羽认真问。
许大夫点点头,回说:“祖父是听一位盗墓高人说的,那人进过山里,他就是这么告诉祖父的,并说先人们死在深山里未必是件坏事,葬在这地方能够旺族。”
封羽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人会是谁呢?
“盗墓高人?那人是谁?”
许大夫想了想回答:“好像是什么摸金校尉,具体名字祖父没和我讲过。”
“摸金校尉?”
“嗯,应该是的。”
张秀贤在一旁附和道:“摸金校尉,绝迹江湖,分金定穴,寻龙看山,早年的盗门四门中,当属摸金一门本事最大了。”
封羽在思考着一些问题,死在归德陵宫里的发丘中郎将,打在陵宫大门上的盗洞,还有地底门石的盗洞,以及这个说此地被盗掘一空了的摸金校尉,这当中的故事还真是精彩,到底是藏了个什么呢?
封羽便说:“许大夫,那深山里的古墓确实没有什么了,你也看到我二人是空手而归的,我劝你别在对那古墓好奇,里面不是你能够对付的,实不相瞒,我祖上也是盗门望族,都落得如此下场,一般人进去,是有去无回的。”
张秀贤低声说道:“封羽,你祖上不是修陵的么?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盗门望族了?这话要你二叔听见不得打你?”
许大夫是个明白人,“这点我自然知道,只是好奇这蛇灵到底是个什么,听说墓主还是个元代的汗王,元朝资料留世不多,要真是有万人陪葬,这古墓发觉出来,也是一大历史发现。”
“历史就是历史,哪怕是不发现出来,它也会深埋在地底,许大夫,这些你就别多想了。”
张秀贤本就没睡醒,一绕二去的更糊涂了,“这说了半天,到底关摸金一门有什么联系?封羽,你们的这些事真是复杂,搞得我白走一趟,连个铜钱都没捞上。”
封羽向许大夫问道:“许大夫,不知能否见见你祖父,有些话,我想当面同他问个清楚。”
许大夫一沉默,表情有些凝重,“祖父两年前走了,他曾在清庭太医院当差,老佛爷出逃的那年,他被迫逃回故乡新城,路上遇到了洋人军队,抢劫空了随身财物,还让洋人掠走了不少家眷,最后带着爹爹和两个姐姐逃荒回了新城,祖父两年前因病去世,正当乱世,医者悬壶济世,他老人家最大的心愿就是奔赴前线救人,我便来了这里。”
张秀贤感叹,“是啊,现在时局不定,军阀割据,外有列强虎视眈眈,正是中华为难之际,我等儿女理应出力救国。”
“听说张大帅在京城并不顺当,他扶持宣统帝再次登基,复辟了满清,引来一系列国内反对,恐怕很快就要倒台了,现在呼声最高的又成了河南的徐世昌。”
张秀贤摇头,发表了自己看法,说道:“不管局势怎样,革命这条道路是不会错的,中山先生建立国民政府,推翻封建统治,本就是一次历史的胜利,共和才是正确的路。”
封羽见张秀贤又要扯上了,急忙打断他的话,“不管是民主也好,共和也罢,百姓能过得好才重要,无灾无难,无战无乱就是好的。”
“此言差异,中山先生追求的是民主共和制,民主,共和缺一不可。”
许大夫笑了笑,没有多做评论。
这时野战医院内突然拉响了警报,气氛一下变得凝重起来,帐篷外进来一人,是带张秀贤来的那三人中的领头人,他看起来行色匆忙,枪已在手中上了膛。
“贤哥,不好啦,敌军正在围攻这里,我们得赶紧撤离。”
张秀贤站起来朝外边看了眼,骂道:“他娘的徐世昌,做事还真是够狠的。”
封羽出帐篷看了眼,外边开始骚乱了起来,人们在紧张收拾东西撤退,此时西边的落日刚好还剩最后一抹余晖,红的浓烈鲜艳,但瞬间就埋在了山底下。
远处不时传来枪声,在一望无际的旷野里格外乍耳。
张秀贤走过来拍了拍封羽,言道:“别怕,这些都是小意思,他们一时半会儿打不到这来。”
一旁的许大夫见状向几人说了声就去准备转移了,看着她的身影,封羽心里有种压抑感,国难危机,像许大夫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她凭着一腔热血投身而来,勇气可嘉。
许大夫似乎对这种需要转移的情况见怪不怪,她踱步进入人群,指挥各方面人员安排撤离。
“封羽?还看呢?都快把人许大夫瞪出来了,我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回头我让我兄弟做媒,给你撮合撮合。”
“别贫了张秀贤,咱还是先考虑咱的事儿吧,我二叔他人在哪?”
张秀贤回头一笑,同封羽说道:“刚才来消息说了,你二叔已经安全出来了,现在正和我舅舅在一起,他们应该到了最近的部队医院,我们现在就能出发去和他们会合。”
“那张满月呢?”封羽问道。
“这个好像还真没说,张满月大概不在哪里。”
封羽在原地楞了会,那几个人就过来说道:“贤哥,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二人被安排从小道离开了这处野战医院,临走时也没能同许大夫打个招呼就匆忙离去了。
之后一路二人到了商丘去找封二,到了地方才知他们已经回了京,说是封二伤势危机,还有一个中了毒的伙计,地方医院无能为力,只能送到外国医术高超的协和医院。
张秀贤本想在商丘与封羽分开,但听说自己舅舅吕广成一路也上了京,他比谁都了解自己舅舅,那是无利不起早的,能让吕广成一路跟着再上京城,一定有了什么其他目的或者利益。
张秀贤这次去归德城虽没捞着什么东西,可见识涨了不少,什么才叫真正的盗墓范,他以前那都是小打小闹,真正的大墓,用的手段非常,非是这些盗门所用风水秘术定位,再加熟能生巧的经验,方能盗得。
张秀贤又一想,自己这样只靠蛮力盗取古墓财物的行为,多有不义,张秀贤是个特种军人,虽任务失败败露,但他还是个有信仰的军人,不过鬼神之说玄乎其玄,张秀贤这般行为迟早会遭到报应,这是张秀贤一直担心的,若是首长能招他回去复伍,自然他不用再做这倒斗的买卖,可要等到首长招他回去,不知还是猴年马月,要想继续做倒斗的买卖,有些东西是很有必要的。
思虑再三,张秀贤不嫌麻烦,便同封羽一道去了京城。
...
从6月离开封家,时间已是7月,京城局势不同往时,宣统帝溥仪再次登基,全国各地对其进行了一波强有力的反对攻势,段祺瑞、徐世昌等人皆燃起了泡火。
1917年7月的京城,已不再是原先的那个京城,
7月12日,张勋驻守京城的辫子军彻底失败,张勋窜逃,复辟宣告失败。
宣统帝在继位12天后,再次退位,张勋一生效忠清室,复辟失败他并不后悔,作为重要参与者的康有为,在复辟失败后言说:“围城惨淡睹龙争,蝉嘇声中听炮声。诸帅射王敢传檄,群僚卖友竟称兵,晋阳兴甲何名义?张柬无谋召丧倾。信义云亡人道绝,龙祣收影涕沾缨”
可以看出其复辟中的复杂过程,不过在态度上来说,确实存在有很大问题。
等封羽和张秀入京后,早没了什么张大帅的影子,封清当时打的一手好算盘被现实打的稀碎,现在入驻京城的是打败了张勋的段祺瑞,说来无奈,战乱之时,政权更替确要比换脸都快,天下之权又旁落到了他人手中,不过全国各地反对讨伐声仍旧不断,估摸着段大总理和新上任的冯国璋总统时间也维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