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贤见到屋内此景感到意外,他朝几人说道:“你们快看,这屋里有一口棺材!”
几人这才从窗外幽蓝色光泽处把目光收了回来,封二举着黄晕的油灯在屋内看了圈,又绕着那口漆木棺材上下打量了番,露出迟疑的神色。
在归德城所见,已超出了一个陵墓所能局限的东西,现在在这处归德皇陵中,一切须得小心为妙。
封二盯着棺材分析说道:“这屋子不是民房,难不成整个归德城的房屋里都是这种棺材?真是开了眼了,要真是如此,那阿里不得他娘有多少人给他陪葬?上万人么?”
“二叔,元人凶残,墓里多陪葬也是合情合理,你不会忘了这点吧?”
“哼,臭小子,二叔我当然知道这点,可你见过盖一个城放棺材去陪葬的吗?我大致推算了下,要是每个屋内都有这样一口棺材,那归德城里起码有上万户房屋,那就是说有上万人在此地陪葬了。”
“上万人?我的妈呀,这也太厉害了,死了还得拉上万人陪葬,简直就是个人屠啊,前辈,依我看不如开棺看看,倘若棺材里躺的不是人呢?阿里不按说是败者,这么大规模的墓葬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又或者此地葬的另有其人?”张秀贤在一旁叙说。
封二冷声便说:“不是人?那你还希望是粽子不成?也罢,就满足你这份好奇心,让你知道什么叫不到黄河不死心,用活人殉葬在历史上那都是司空见惯的小事,我年轻时曾就盗过一个大陵,那陪葬坑里都是活人生葬的,甚至还有半大的孩子,古代墓葬业隆重,越是权贵之人,越要大张旗鼓,可怜的都是平头百姓。”
“前辈这话我爱听,说的在理儿,人都死了,哪有那么多讲究,要我说一把火烧了完事,等进去开了主墓室内棺椁,定得把那尸体拖出来,当着全城让他挫骨扬灰。”
“记住你说的话,他们可都听着呢。”
封二说罢就拿出了工具,准备撬开这口漆棺,张满月从身后抽出背后缠布的黑刀来。
那刀锋锋利无比,在棺钉上破铁如泥,封二用撬棍抵住一头,棺盖便让掀开了。
他们几人并不感到害怕,封家做了上百年的死人营生,从修陵到掘陵,见过的死尸无数,祖祖辈辈都是这么下来了,封羽年纪虽小,但封家燕山的后山里也有不少古墓,墓中死尸他是从小就见的。
张秀贤出身行伍,自不信鬼神一说,最近几年也是倒斗不少,对死尸谈不上什么恐惧不恐惧的,至于张满月,这位半道上来的女子,来历不明,从她的身手和开棺手法看,开过的棺没有一百也得八十了。
棺盖直接让掀在了地上,不出意料的,在棺材里躺着的是具人尸,经过几百年的腐朽,只剩下了一副骨架,还有些随身衣物没有烂透,而这些东西则标明出了此人原先的身份。
“蒙古人?”张秀贤问道。
张满月将刀收了进去,上手翻看棺中之物,她的手指很白很长,所用手法不知是哪门哪派,二指轻点,翻手拨收,灵活的如水中游鱼,无不透露出她的功底。
“翻手探棺?你是什么人?”封二此时更好奇的不是棺中死尸,而是张满月。
“你观山一门的六指摸棺不也闻名盗界?何不施展一二瞧瞧?”
封二顿时被问的说不出话来,封羽不知是怎么回事,问道:“二叔,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封二盯着张满月沉默,张秀贤在边上说道:“前辈,还真是具人尸,那该死的墓主,真让一城人陪葬了,不行,我得去旁边几户看看。”
张满月提醒几人拿起地下的一块石头,便从窗户外扔了出去,刚出窗子的瞬间,石头周围就让幽蓝色幽光包围,成为一块火石,哪怕是掉在地下,石头依然在燃烧着,要知道那可是一块石头,怎么可能燃烧的起来。
张秀贤见状停了脚步,楞在原地,封羽看的也是触目惊心。
“外头怎么了?那石头怎么燃了起来的?”
封二开口言道:“是摩擦。”
“摩擦?”封羽自问。
“对,就是摩擦,是风带来的摩擦,它能燃烧吹过的任何东西,刚才我们要是没进来的话,也同样会被这风燃烧掉。”
“二叔,那为何这些屋子安然无事?”
“房子是静止的,风的单向摩擦力不足以点燃物体,除非这个物体是会动的,产生双向摩擦,这也就是为什么房屋上头会有蓝色火焰的原因,上方是有对流空气的,而下面则没有。”
封二的话解释的很明白,现下情势就是几人被困在了这里,什么时候外面的风停了,什么时候才能到外面去,可这里是地下溶洞百米深的地方,又起风又起火,莫叫人心惊胆战不已。
那这么说的话,此地还真是个风水宝地了,有风有水,有火有石,谓之为风水宝地。
张满月找了处僻静地坐了过去,她仍旧喜欢一人,封二又看了眼棺中古尸,并无怪异,把棺盖重新盖了上去。
“先在这儿休息一会,一时半刻这风怕是停不了的,等风停了再去从长计议。”
封二带着封羽找了处地方休息,三人围着油灯吃了些干粮,补充了些水分,张秀贤看了眼时间,应是凌晨两点十分,可在这种地方却是睡意全无,窗外的风声呼啸,阴森恐怖,屋内横着一口漆棺,试问这样的地方,谁能沾枕头就睡着了的?
见封羽和张秀贤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三人互相瞪着也是瞪着,封二瞧了眼另一旁独自坐着的张满月,给封羽和张秀贤说道。
“你二人知道这天下的四大盗门是那四派不?”
张秀贤嘿嘿一笑,说道:“前辈,这太简单了,我虽是半路出家,可摸金、发丘、搬山、卸岭四大盗门还是听说过的,当然了,您观山太保一门当年是修陵的,所以没有划为四大盗门,那只是个头衔而已,前辈有真才实学,那才是吃饭的本事。”
“这吹嘘遛马的话少说,我观山虽有本事,但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中一些事情未必人人都知,当年观山一门做了不少错事,让四大盗门皆受过牵连,这些你肯定不知。”
封二又看了眼远处的张满月,深沉说道:“也罢,借此机会,我就给你们讲一段关于发丘一门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