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木林召镇,被一声车鸣打破,一辆红色小车极速驶来,辛兵扶着郭兴站于路边,车灯耀眼直刺而来,陷入短暂失明。
小车靠边停稳,两位年轻女子一左一右下车,走向辛兵,步履急促,神态焦急。
“怎么样?醉酒还是出什么意外?”薛晶晶掺起郭兴手臂问道。
“应该是喝醉了,身上没大碍,只是衣服被积雪浸湿。”辛兵缓了口气,倚在路边垂柳树干上。背行百米,已透支了体力,换做平时,这点体力活对于他一个体育生来说,没什么挑战,可酒后发力无根,晃晃悠悠早已力竭。
“没事就好,娜娜,借把力,扶郭兴上车。”
乔娜替换辛兵,与薛晶晶左右使力,将郭兴架到车里。
过程中,郭兴搭在薛晶晶肩膀之手垂于胸前,摆动中,始终隔着衣服触碰其胸脯。使得薛晶晶臊红了脸,好在夜幕遮盖,缓解了尴尬。
回到家中,薛晶晶与乔娜精疲力竭,靠沙发上穿着粗气,如拉风箱,喘声如牛。
“晶晶,赶紧搬家,这步梯太狭窄,累死我了。”乔娜敞开外套,以手做扇,对着胸口不停摇摆。
“哎呀……死沉死沉的,大腿还在颤抖……我父母前段时间搬海野湾山庄了,这里多数我一个人住,房子有些年代,住着温馨,我可不想回家。”
薛晶晶拍打着大腿缓解酸痛,另一只手紧了紧衣服,觉得胸口一块巨石压着,浑身不自在。
“还是你有主意,我爸妈打死都不让搬出去住。”
“没想象中好,以后你就知道了。”
二人不停闲聊,心里明白,家里突然多了两个男人,异常不自在,只得通过聊天缓解,慢慢适应紧张。
郭兴躺于地毯,睡得深沉,鼾声低转,与谈话声契合完美,互相不干扰。
辛兵正努力去除郭兴湿衣服,下身只剩秋裤遮羞,上身毛衣费老劲也未脱掉,顾此失彼,累得辛兵瘫坐地上,徒呼奈何。
“娜娜,帮个忙,这家伙,死猪上案板,任由开水烫,我腾不出手,我抬起他头,你来脱。”
乔娜没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正欲起身,旁边薛晶晶却抢在前头,按辛兵指示,顺利将郭兴毛衣去掉。只留一件短袖罩身。
“那个,晶晶,有没有毛毯?”
薛晶晶进入卧室,抱一块米色毛毯扔给辛兵,而后原坐沙发上:“这是带回一位大爷,还得人伺候。”
辛兵挠着头心想,谁让你自作主张带回自家,原本打算送到出租屋,可嘴上笑道:“晶晶,不好意思,酒醒后我立马带他离开。”
薛晶晶本意并非嫌弃,只是拉不下脸,犟嘴维护。被辛兵不解风情一说,多了些局促。
“就这睡吧,怎么说也是朋友,只不过,有人不当回事罢了。”
乔娜明白闺蜜意思,她在生气,又不想就此别过,内心里挣扎徘徊,与自己争斗。
“晶晶,你困了回屋睡觉,我与辛兵照顾郭兴。”
“我不困,你俩睡吧,我等着他醒来,还欠人家五百块呢。”
辛兵与乔娜对视一眼,辛兵想着睡觉一事,而乔娜咂摸薛晶晶所说五百块透出的怨言。
“这……晶晶,要不都睡吧,郭兴没事,你听呼噜声,甜着呢。”
“我睡沙发,万一他醒来,这陌生环境会吓着,你俩回屋睡。”薛晶晶望着郭兴脏兮兮面孔,定是睡雪窝里糊的。
辛兵呼口气,鼓起勇气说道:“辛苦晶晶,夜间有事叫我……娜娜,你回屋睡觉,顺便帮我包扎一下,腿被树枝茬了口子。”
“啊,那你早不说,快给我看看,伤的重不重?”乔娜快步来到辛兵身边,想卷起裤管查看。
“嘿,嘿,晶晶在呢,回屋看,回屋看。”辛兵强调该强调的,握着乔娜小手,边拉边推,回了卧室。
薛晶晶忍着笑看二人表演,忽然间有些羡慕,辛兵高大帅气,乔娜修长漂亮,真是郎才女貌,只是单论家庭背景,有些委屈乔娜。
待二人回到卧室,房间门也随即关闭,隐约听见乔娜埋怨辛兵,欺骗了她云云。
薛晶晶顺势趟沙发上,脑海重播今夜自己所作所为。凭自己样貌与家世,郭兴应该上心才对,为何偏偏当面给她难堪。算命卜卦事小,拂了脸面事大,一点不拿她当回事,真真可气。
如不是担心别人说她小心眼,无肚量,才不会半夜酒驾去接他。
想来想去,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隐隐间似乎听见心里有不同声音,仿佛来自遥远山头,招手期盼,距离太远,无法听清呼唤声。
薛晶晶恼恨,连自我都无法看清,怎会明白郭兴所思所想,或许他提出有偿算命是想引起自己注意,加深彼此之间深刻印象?
思来想去,辗转反侧,薛晶晶失眠了,她活了十九年,第一次因为一个男生而纠结彷徨,第一次因为一个男生而内心里激烈挣扎。
脑海里过往画面一桢一副闪现不已,那举手投足间便挥洒出荡气回肠的爱情旋律,那坚毅冷峻的外表,刹那间便可掐算红尘前后心酸与希望,也在同一副表情下,弹指一挥间,便能穿透遮盖,用天地两茫茫暗示乔娜衣着之色。
还有,他清澈眼眸之下,那一汪深邃,看不透读不懂,却无来由被牵引。到底是什么力量做崇?
如果没有今晚一事,潜藏与心底连自己都不清不楚的情愫会不会永久尘封?如果没有接他回家,她心中怨恨会不会日久弥坚?
薛晶晶双手捂脸,不知是痛苦还是不甘左右冲击着心田,绞痛阵阵袭来,经过胃部,翻腾起鸣沙酒,哇得一声,吐了出来,呕吐物刺鼻,肠胃痉挛,难受不堪。
薛晶晶哭了,她觉得很委屈,自己不应该承担这些,这两年无忧无虑天真烂漫,为何遇到郭兴以来,多了悲喜,有了惆怅。
乔娜听见动静,抽出辛兵讨厌的大手,匆匆整理一番衣着,快速出来,见薛晶晶满脸污浊与泪水,俯身关切。
“晶晶,没事吧,还想吐吗?”
听得乔娜说话声,薛晶晶呜咽转为轻泣,手抓扯着胸前衣服:“娜娜,我难受,我这里难受,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