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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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晚饭,赵前叼着一支香烟,手里摆弄着打火机,也不知为何,眼皮跳动不止,使他心烦意乱。

  事情过去一年有余,没见民警上门,他踏实许多。

  下午时分,外出回家,发现衣服后背有鸟屎,恨恨骂了几句,便忘了此事。

  此刻,窗外宁静,玄月高挂,凄惨的月光努力驱赶夜色,他抽罢一支烟,再点燃另一支,吧嗒着吐出,烟雾缭绕中,眼神飘忽,烦乱依旧,却毫无头绪。

  隐约有人影进入小院,正当赵前起身望向窗外,外间急促敲门声传来。

  “赵老二,你特么急什么,拆房呢!”赵前知道,晚上能敲他家屋门,除了酒鬼赵老二,不会有其他人。

  打开门,光差让赵前无法看清来人,正欲眨眼适应,有人迅速进入房间,前后呈包围状。

  赵前楞在当场,当看清前后来人身穿警服后,顿时泄气般瘫坐于地。

  蔺建军大声说道:“赵前,我们是木镇一所民警,现书面传唤你回去调查有关案件,听清楚了吗?”

  赵前木然抬头,望着腰间配枪之人,喃喃不止,众人不止知其嘟囔什么。

  蔺建军再次说道:“赵前,现在传唤你回派出所,请你配合,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赵前不易察觉点了点头,眼神空洞无物。

  蔺建军招了招手,前来同事有两人上前将赵前搀扶起,另外两人将其身体搜查一遍,确认无任何危险物后朝蔺建军示意。

  返回派出所途中,蔺建军死死盯着赵前,其眼神飘忽,嘴唇发紫,脚似踏空般颤抖着。

  将赵前带入询问室,蔺建军打算连夜审问,并安排同事录指纹、采血样。

  坐定,蔺建军将权利义务告知后,正式进入询问。

  “将所做之事详细讲一下。”

  赵前强做镇定道:“警官,什么……什么事啊?”

  “你自己所做所为还需问我?”蔺建军故作严厉道。

  赵前两眼无光,挣扎道:“我什么事没做,说什么?”

  “去年夏盟里发生之事,你忘记了?”蔺建军心中起了火,但并未指明何事,旨为让赵前自己道出,在DNA比对结果出来前,暂不能明说。

  赵前一听,颓废瞬间布满双脸。

  “我……我不记得做过什么违法事。”

  赵前嘴硬,蔺建军有心理准备,但他多年一线经验,料定赵前心里肯定有事隐瞒,言谈及外在细节已说明问题。

  只是他不确定命案是否其所为。

  “赵前!你不说就能扛过去吗?”

  “让我说……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赵前委屈道。

  “你离开现场,留下的血迹我们已提取,先前进入派出所后又釆了你血样,你不会这么快忘记吧?”蔺建军故意透露凶杀现场,但并未直接道明详情。

  赵前呼吸顿时急促,沉重喘息杂乱无序。他清楚记得离开案发现场后,手腕有划破的伤口,可他不敢折返清理,也不确定现场有无他留下的血,只冀望于血迹混与死者血泊中。

  此刻,一经民警细说,赵前慌乱了,再也无法镇定,喉结上下游动,不住吞咽口水。

  蔺建军见赵前神情,突然厉声道:“赵前!说还是不说!”

  “说……说什么?”

  “从到至尾说!”

  “我……我,那……那……”赵前结结巴巴挣扎着,此时他意志已处于临界点。

  “如实供述自己罪行,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蔺建军继续施压。

  赵前茫然抬起头,绛紫色的嘴唇颤抖着,望了眼蔺建军,低下头沉默不语,打算死扛。

  蔺建军有些着急,DNA比对最快也得后天才能完成,旗里无条件做,只能明天一早送去盟里。

  传唤时间可延长至二十四小时,届时只能让其离开,一旦脱离掌控,再想抓铺,可就难了。

  这时,一直留在所里等候询问情况的郝所长推门而入。

  “怎么样?”说完,不留痕迹朝蔺建军使了眼色。

  蔺建军起身道:“嘴硬不说,我已告知他如实供述犯罪事实,对他量刑上有利,他依旧不说话。”

  郝所长踱步走到赵前身后,静静站定。

  赵前顿感身后有千钧压顶,让他无法呼吸。

  这时,郝所长突然道:“好!”

  赵前吓得浑身一颤,眼泪瞬时流下来,带着哭腔道:“各位警官,到底什么事,我冤枉啊!”

  “冤枉?现场提取血迹与你血样比对一致,你还敢说冤枉?谁杀的!”郝所长一声暴喝,震惊全场。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我那天有不在场的证据。”

  蔺建军立即插嘴道:“哪天?说!”

  “不是李雪一家三……三口被杀那天吗?”话一出口,赵前才意识道,警官至始至终未提李雪二字,他这是不打自招。

  此时,赵前心里防线已彻底垮塌,他虚空伸手,大叫道:“我说,我说,我属于如实供述,一定要记录在案啊。”

  郝所长与蔺建军对视一眼,脸上那一抹笑,灿烂无比。再瞧瞧赵前颓败样,拿下口供已顺理成章……

  郝所长回到办公室,立即拿起座机向指挥中心报告,旗局值班长拨通分管领导家庭电话……

  一时间,旗局、市局两级领导,迅速联动,组织精干警力连夜赶往木林召镇一所,这是功劳,慢不得。

  凌晨四点半,蔺建军走出派出所,蹲在门口,双手搓了搓眼睛,从兜里掏出红山茶烟,抽出一根,在鼻子上嗅了嗅,从容点着,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疲倦感消失。

  成功破案,大功劳啊,“好所长”笑声不断,与各级领导汇报破案经过,蔺建军办好交接手续,出门透透气。

  不出意外,他的首功很快就能落实,至于悬赏金该怎么办?和他同去赵前家的兄弟该不该得?他们并不知破获此案的关键所在,如没有郭兴,这案子如何能破?

  想到此处,蔺建军心里陡起波涛,太可怕了,仅仅凭借死者生辰八字,就能破获命案,这是何等超自然现象?这少年能掐会算,又能破案,还有什么能耐没展现?

  对于蔺建军而言,不寒而栗已无法形容他真实感受,他答应郭兴,只要破案,这算命卜卦一途,他从此便信了,如今他不信又如何,谁能解释少年人匪夷所思之能力?

  上午,一夜未合眼的一所所长,此刻正端坐于办公室,刚刚送走各级领导,夸奖赞扬之词接天连夜,郝所长咧着嘴至今酸痛。

  该动一动了,五年所长到头了吧?小蔺不错,实干、敢干,凭破获此命案,提拔顺理成章,胜任所长一职也绰绰有余。

  真不知他如何得知赵前所犯之事,线索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