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怡的提醒,让关云天警觉起来,即使降价促销,也有资金回笼在时间和额度方面的不确定性,要是在省城的土地竞标中胜出,这边的资金却不能按时足额到位,那麻烦就大了!
假如昌达地产在省城的土地竞拍中出现违约失信,影响公司名声倒在其次,恐怕昌达地产公司在省城都无法立足,更别说参与市场竞争。关云天认为那样的风险太大了,无论如何都要避免。
“的确如此,降价促销存在无法预知的不确定性,谁也不敢保证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应该谨慎行事。另外,因为房地产市场格外敏感,如果冒然降价,先期购房者有可能提出异议,说不定会出现一系列连锁反应,给咱们的工作带来更大的麻烦,那就太得不偿失了。”关云天的想法,明显有了改变。
“但是,在资金不足的情况下,既要积极参与省城的土地竞标,又不能用降价促销的办法回笼资金,说了半天,竞拍土地需要的大笔资金如何筹措呢?”老薛这个问题,自然有所指。
叶佳怡对这个问题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她脱口而出,“省城竞标土地需要的资金,从银行融资。”
“银行融资?”老丁将目光移向对方。
“对,只能从银行融资。一方面,离省城的土地竞标还有一个多月,银行融资在时间上完全来得及;另外,房地产跟金融机构本来就是一对联系紧密的依托关系,这个节骨眼上,正是该银行出力的时候;再说,这些年昌达集团在金融机构的信誉那么好,如此有利的条件不充分利用,岂不是太可惜了?”叶佳怡道。
关云天接过话题,“丁总,因为昌达集团自有资金足够维持企业运转,咱们有多长时间没跟金融机构打交道了?”
“大概有两三年了吧?”老丁道。
“除了财务部的会计出纳,要不是叶总提醒,咱们把银行都快忘了。”关云天这才想起来,自己整天东奔西走,事务缠身,跟金融机构那帮朋友,最短的也有半年多没见面了!
“是啊,大家都很忙,没有事谁也不愿相互打扰。”
“叶总的建议很好,她把有利条件和风险都考虑到了,我同意银行融资的办法,不过,咱俩从明天开始,就得抓紧时间跟金融机构接触了。”关云天这几句话,等于对今天这次会议的总结。
根据分工,关云天负责联系农行及当地的城商银行和农商银行,财务总监老丁负责跟工行和建行接触。
为了参与省城的土地竞标,关云天计划从金融机构融资二十亿,预计在工农建三大国有商业银行的本地支行,分别融资五亿,地方银行减半。
长期以来,昌达集团跟上述几家银行都建立了良好关系,在各家金融机构有大额存款和巨额流水业务,加上昌达集团在金融界的良好信誉和关云天的广泛人脉,这样的融资目标定得并不高,只要关云天和老丁稍加努力,完成融资任务并不难。
虽然当地农商银行和城商银行的领导,早已不是关云天以前结交的老朋友,但这些新领导上任不久,关云天就跟他们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昌达集团对他们的工作给予了一如既往的支持。当关云天向两家地方金融机构提出融资计划时,均得到了对方的积极回应。
农行富源县支行的刘行长,是关云天的老朋友,周六上午九点左右,关云天拨通了刘行长的手机,电话接通了,“刘行长,今天周末,你是在家休息,还是外出了?”
“关总,是你呀!我既没在家,也没外出,单位有点小事,我在办公室加个班。”接到关云天的电话,刘行长略感惊讶。
“周末还要加班,这么忙,我打电话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就一个来小时的活,已经快干完了,没有打扰我。”
“完事后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去办公室找你,咱俩半年多没见面了吧?”
“没别的事了,如果你不打电话,这点事干完后,我就准备回家了。你过来吧。”
十点左右,关云天推开刘行长办公室的门,进屋后将二斤极品“狮峰龙井”放在办公桌上。
刘行长也不客气,顺手将两只精美纸袋放在椅子旁边的墙角,“你不是在省城忙活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关云天在斜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来,“省城的事交给专人管理了,我也不能总在省城待着呀,公司总部事情也不少。”
老刘起身给关云天倒了杯白开水,放到旁边的茶几上,“是啊,毕竟你是昌达集团董事长,公司好多事没有你在场,其他人无权做出决定。”
“这只是一方面原因,现在国际金融危机对国内经济的影响已经显现出来,这对企业经营是个巨大考验,需要我们的管理层审时度势,对形势作出正确判断,从这方面讲,也要求我不能长期远离决策中心。”关云天道。
“是啊,金融危机不仅对企业,对金融和资本市场,都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影响。怎么样,昌达集团各方面业务还算正常吗?”
“除了商品房销售量有所下降,其他方面影响不大。”
“省城那个项目,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估计什么时候能开业?听说是个商务中心。”因为半年多没跟关云天见面了,老刘对昌达地产在省城的业务都是道听途说。
“那是接手另一个单位的烂尾项目,其中事情比较多,也是我前段时间往省城跑的比较勤的主要原因,原单位已经建起了基本框架,我们接过来只是续建,然后内外装修,最后才是招商。从现在算起,全部竣工至少还需要一年半时间。”关云天道。
“哟,大手笔嘛,一到省城就搞了个商务中心。”
“什么大手笔呀!这是我们正式开展业务之前,顺便操作的一个项目,昌达地产进军省城房地产市场,目标不在这里。”
“要不说你这个人做事,有计划,有目标,从不盲目。”作为老朋友,刘行长对关云天的办事风格和工作能力非常了解。
“但是,这个商务中心,再加上金融危机的影响,也让我们有点被动,早知如此,我就不接手这个烂尾项目了。”关云天道。
“怎么被动了?你指的哪方面?”这些年来,老刘还是第一次听见关云天以这种口气说话。
“我不是说了嘛,昌达地产公司进驻省城,目标是省城的房地产市场,你知道,昌达集团的自有资金足够维持公司各项业务的正常开展,但是接盘这个商务中心,花掉了我们七八亿资金,再
加上金融危机使房地产市场疲软,资金回笼减速,要想在省城拿地,公司的自有资金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可不是嘛,两种因素叠加,情况就不一样了。看来,今天跟我见面,你又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老刘知道,像关云天这样的大忙人,不可能抽出一天半天时间跟谁闲聊,当然,从关云天的话语中,也能听出些端倪。
“刘行长,你猜对了,今天找你,就是想跟你谈谈融资问题。”关云天直言道。
“找我们融资?对昌达集团都快成为一件新鲜事了,你们起码有四五年没在我们这里贷款了吧?”老刘道。
“不仅你们农行,这几年我们在其他金融机构也没有贷款。”
“这我知道,在自有资金足够维持企业运转的情况下,谁愿意贷款呀?毕竟在任何金融机构贷款,都是要付利息的。”刘行长是老金融,他对银企关系了解得很透。
“现在行里贷款额度怎么样?一次性五个亿的贷款额度,有没有困难。”关云天道。
“你不是知道吗?金融危机对我们也是有影响的,换做其他单位,五个亿的额度绝对满足不了,但昌达集团是我们多年以来的金牌客户,这几年又没在我们这里贷过款,尽管这么大的贷款额度需要通过市行审批,但我觉得获批的可能性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刘行长等于给打了包票。
“要是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每次找你办事,不管有没有困难,你都这么痛快,真让我很感动。”这是关云天的肺腑之言。
“嗨,你跟其他企业老板不一样,昌达集团跟其他企业也不一样,说实话,把钱贷给你们,让人放心。任何时候,银行以控制风险为第一要务,现在实行差别化利率,对于昌达集团这样的金牌客户,我觉得你们享受到的贷款利率,将会是最优惠的。”
“刘行长,那就拜托你了!好久没跟你喝酒了,今天是周末,中午喝酒不犯忌,咱俩找个地方喝酒去?”
“咱俩----,我这酒量你知道的,根本陪不了你。”
“你要觉得咱俩喝酒不热闹,就把你的手下全找来,我跟他们几位更长时间没见面了,今天中午正好凑到一起见个面。”
“看看他们在不在家。”说着,老刘抓起桌上的座机电话,接连剥了好几个号码,不难看出,这位刘行长也是个随和的人,跟一帮副手相处的很融洽。
放下电话后,老刘告诉关云天,“没想到他们几个都在家,看来你跟他们也很有缘。”
“能聚齐不是更好吗?刘行长,时间不早了,你定个地方,然后咱们往那儿走。”
十几分钟后,关云天跟刘行长到达预定的酒店,十二点之前,农行的五位副行长也先后到达,有位新来的副行长,关云天不认识,老刘做了介绍后,宾主入座。
寒暄过程中,主管信贷的焦副行长说道:“关总,见你一面不容易啊!”这话听上去像是抱怨,但也是事实。
“焦行长,实在抱歉,因为事务缠身,这几年跟各位领导不常见面,但绝非有意疏远,实在是分身乏术,还请领导们海涵。”
老刘趁机起哄,“没关系,一会儿关总陪你们多喝几杯,一切都在酒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