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廉第一次遇上这种拦路抢劫的事情,不仅没有害怕,还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这几个人。
为首的人居然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修为已经达到恩泽中级。人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却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而且装扮的水平极低,让人一眼就看出那些眉毛胡须都是假的。其他人跟他也是一路的风格。
“这位爷,你的眉毛太有个性了,还有这胡须,简直就是天下一绝呀。我对您的仰慕之情犹如黑水河之浪滔滔不绝……”金血很不要脸地凑上前去,很夸张地表达对为首之人的“仰慕”之情。
没想到到对方很是受用,指着自己的手下说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没有半点审美能力,看看人家,一眼就看出这是绝美的艺术品!我丁浩然的艺术造诣那可不是盖的。”
“老大,我们是来打劫的。”一个手下看着风廉等人,满脸的尴尬。
“丁定鼎,你又飘了是不是?打劫也是一门艺术,不要和那些猎杀者一样的没品位。我们的目的是把打劫打出高雅,打出情趣。”丁浩然对手下很是不满,嘀嘀咕咕地在那教训他,完全忘记了风廉等人。
而丁浩然的一个手下有些眼力,看出风廉才是他们的领头人。他也看出风廉身上没有半点灵气波动,想了一下,还是走到风廉身边解释道:“在下清风城少主府管事丁定钉,我们少爷就是出来胡闹的,你们可千万海涵,不要把这事传出去。”
风廉愕然,刚才还想着怎么才能逃走。怎么变成对方来乞求了。
丁定钉看出风廉的不解,很有耐心的给风廉解释,反正现在他们的少爷忙着教训丁定鼎。
丁浩然是附近的清风城城主的儿子,修炼天赋极佳。可以说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哪怕天天吃喝玩乐,修为也在上涨,让很多苦修的修者羡慕不已。而他却不安心修炼,更多的是追求自己所认为的艺术。
这样另类的人注定得不到别人的理解。于是感觉世界没温暖的他就带着两个随从悄悄离开清风城,说是要闯出一方天地,创造出绝世的艺术品再回去让那些不了解、不支持自己的人看看。
城主连续生了七个女儿。到老才得这么一个儿子,对丁浩然宠爱得不行。所以也就让他有机会到处胡闹。除了他们三个,剩余的人都是丁浩然一路上不断用武力“感化”的猎杀者。
这些平时狂傲的猎杀者,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有着一个修炼的平台,一个安稳的去处。丁浩然的身份无疑也给了他们希望,所以就唯他马首是瞻,跟着他胡闹。
这并非是说猎杀者就是仁慈的。因为常年在深山野林中与其他猎杀者,还有灵兽、瘴气、险地等等险境下讨生活,他们大都很暴戾,嗜杀.
一般情况下,大多修者都会避开猎杀者。除非有着绝对的把握一招制敌,否则一旦缠斗,吃亏的可能会是自己。
也只有丁浩然这样的奇葩敢去收编猎杀者,而且还把对方弄得服服帖帖。用丁定钉的话说,就是那些猎杀者都被他给洗脑了。
风廉问起炎镇的位置,丁定钉说道:“这个就难了,镇级别的名字都是以当地的特产命名的,我知道的炎镇就有盛产黑金岩的岩镇,盛产食盐的盐镇,盛产炎晶的炎镇……”
仔细一问,风廉才知道只有城级别的才有两个字,镇级别的都是一个字。他却不清楚自己要去的那个“炎镇”的到底是哪个字。炎、言、盐……同音字太多了。而且各个“炎镇”之间的距离都很遥远。哪怕最近的两个“炎镇”之间,以宗师巅峰级的飞行速度,也要走上十天半月。
那边金血已经和丁浩然称兄道弟,亲热得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般。风廉原本皱起的眉头看着这对活宝,不觉间也舒展开来。
“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们要把打劫的艺术尽情地展现出来。以后我就是你大哥了。”丁浩然拍着金血的肩膀,豪情万丈地说道。
“那位是我大哥。”金血指着风廉说道。
丁浩然盛开如花的脸瞬间就枯萎了,歪着头看着风廉说道:“打劫嘛,就该有打劫的样。罗桑灿,你去给我把那个敢自称是我小弟大哥的人打趴下。本公子重重有赏。”
风廉看着长得五大三粗,修为达到玉府高级的罗桑灿。心中暗骂金血,什么时候是我自称大哥了,是你自己叫的好不好。
罗桑灿正想着在小主人面前露一手,闻言立即如猛兽一样扑向风廉。
“停!停!罗桑灿,我说过多次了,打架也是一门艺术,你的动作太难看了,简直有辱……”
丁浩然的话还没有说完,罗桑灿已经趴在地上,面如死灰,动弹不得。
风廉感觉自己真的是神清气爽,这些日子的压抑,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而且历经生死磨难之后,他感觉到自己身体内像是蛰伏着一头洪荒猛兽,无穷的力量随他借用一般。他很想试试这股力量到底有多强大。
“你不是他们的老大吗?你来吧!如果你输了,就做我小弟吧。”风廉看着丁浩然的表情也很不爽。
风廉倒不是因为丁定钉给的信息里,这位公子哥有着极高修为,却没有练高深的功法。战斗力和修为很不匹配而认为他比较好欺负。刀疤和仁剑很早就跟他说过,修为是基础。基础扎实了,哪怕是施展低级别的功法,威力也将是低级修为施展效果的数倍。
他找丁浩然一是想发泄,二是这里的环境跟陌村不一样,修者的战斗力肯定不一样。他想看看自己到底能抗衡什么级别的修者,以后好判定形势。免得陷入险境而不自知。
虽说以前的训练也时常对战,但那毕竟是训练,不是生死搏斗。他明白自己以后的日子面对的每次对战都可能是生死之战。
丁浩然见风廉如此轻视他,怒火一下子燃起。不再顾忌他自己定下的规矩不得以势压人,挥拳就冲向风廉。
风廉心中暗喜,他就喜欢这种直接粗暴的打法。他没有把丁浩然看成是人,而是一头凶猛的灵兽。
风廉没有任何花俏的招式,冲上去硬接丁浩然的一击。还没接触到丁浩然的灵力,一个人就向他横飞而来。
“金血,你干什么?找死吗?”丁浩然怒吼道。这声音有些愤怒,有些欣喜,还有些心疼。
“我大哥大病初愈,还是我与你对战吧。”金血摆手,很自然地抹去嘴角的血迹。
风廉心中一阵感动。金血这个小弟还是很够意思的,知道他大病初愈,还不是修者,怕他受伤害,所以舍身挺出。
“我是大哥,危难面前往前一步天经地义。相信我。”风廉习惯性的想要拿出一枚丹药给金血,可是他发现空灵戒不见了。风廉手压在胸口,心一下子沉入阴冷的谷底。梦洁送给他的定情信物也不见了。
空灵戒可以丢,他的魂也可以丢,但是梦洁给的信物不能丢。风廉心里如飓风肆虐,一片狂乱。
“大哥,还是我来吧!”金血挡在风廉的身前。
“走开。你是大哥还是我是!”
风廉生硬的语气把金血吓愣了。他也没想到外表温文尔雅的风廉怎么也有如此狂暴的一面。不自觉地退到一边。
“很好,那就让我告诉你,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大哥的。”
丁浩然还是那一招,但是拳风凌厉了许多。
风廉如面对灵兽一般,也是一记直拳应对。
一声闷响之后,风廉后退了四步。脸上泛起一丝潮红。和萧春阳比,丁浩然的战斗力要强悍太多。而且按丁定钉的话说,他还只能算是同级中战斗力较弱的那一类。
丁浩然巍然不动,面色也有些微红,更多的是惊讶。
很多认识丁浩然的人都说他不务正业,不好好修炼,浪费了一身的天赋。他确实也是这样的人,但并不等于他不知道自己的战力。
他没想到,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灵力波动的风廉居然能接下自己的全力一击。那股一往无前的力道轰击在他的拳头上,然后沿着手上的筋脉,一直到臂膀处才被他化去。这样的力道是眼前这个人该有的吗?
熟悉丁浩然的丁定钉和丁定鼎都知道他们这位少爷,嘴上很啰嗦,但是出手从来不含糊。因为他觉得把太多时间放在战斗中,会浪费他有限的生命。他要把有限的生命用来追求无限的艺术境界。
风廉脸上的潮红一部分来自丁浩然的冲击,更多的是内心的惊喜或者说是惊讶,隐隐还有些兴奋。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经过这次劫难之后,居然这么凶悍。
但他没有更多的时间来高兴,丁浩然的拳头又一次向他的面门袭来。
风廉没有再硬接丁浩然的这一拳。因为丁浩然的灵力还在他的体内侵蚀着他的神经。痛中带着麻痒的感觉让他感觉到体内隐藏的危险,随时可以让他筋脉断裂。
他不像那些修者,可以化解掉那些灵力。他只能等,等那些灵力被自己的体力,或者说是最原始的意志压制下来。
而且,他想接也不知道怎么接。眼睛看到的是迎面而来的拳,但是他常年刻印法阵,灵识已经超越了一般修者太多。所以他能感受到这一拳真正的威力不在眼前,而是在后脑以及两侧的太阳穴。
做为一名与灵兽搏杀数年的猎手,他知道稍有不慎,他就会完成猎手与猎物的角色转换。
从金血等人的角度来看,风廉是轻飘飘地避过了丁浩然的一拳。只有风廉知道他的那一拳多么的猛烈,擦面而过的劲风让他脸上有着辛辣的疼痛。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哪怕是面对以速度和力度著称的骨翼龙,都没有给过他如此凶险的感觉。
丁浩然也觉得风廉避开他这一拳有些轻飘飘的感觉。觉得很不可思议。这可是他家祖传的“风影拳”中的“四方拳影”。哪怕是同级的修者,面对自己这一拳,目前还没有人能完全避开而不受伤的。
丁浩然有些气愤,又是一记风影拳,不同的是击向风廉的后腰。
风廉虽然不能修炼,但是对于修炼的了解绝对可以把在场的所以人甩开好几条街。
应对丁浩然第一拳的时候,他已经估计出丁浩然的功法更偏重于意,而不是形。也就是说,看到的可能是虚的。唯有感应到的,才是真实的。
有时感应到了,却已经晚了。所以风廉的第一次生死之战,不是刀光剑影,更像是一场暗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