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冯家山跑了回来,站在车外,叫了方不为一声。
火都烧红了半边天,冯家山怎么才来?
方不为看了看着火的地方,心里犯着嘀咕,看了一眼孙有成,下了车,又关上了车门。
“那个护卫头子派手下去昌宁街找一个叫青哥的人了。我让几个兄弟跟了下去。之前他还说过一个号码,应该是那个付老板的号……”冯家山低声在方不为的耳边说道。
昌宁街,青哥?
之前在酒楼里,代表付老板与许大海会过面的那个手下,名字里面就带着一个“青”字。而叶兴中跟着这个青哥最后去了的地方,也在昌宁街。
护卫头子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人。
付老板和手下,果然是用电话联系的。
方不为暗暗的冷笑一声,把冯家山说的号码记在了心里。
他又看了看远处冲天的火光,疑惑的问道:“火都烧成了这个样子,这几个护卫的反应怎么这么慢?”
冯家山扫了一眼坐在车里的孙有成,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应该是喝的太醉了。火烧起来的时候,就一个护卫被烧醒了。那个护卫队长和另外一个护卫,被拖出来的时候还是醉死的,泼了好几桶冰水才醒了过来……仓库里面还有一个没救出来,烧死在了里边!”
方不为猛的一顿。
他不是初哥,不是什么都不懂。
前世侦办过的纵火致死案也不是一起两起,方不为很清楚被火烧死的人都是怎么回事。
不是没有喝酒后被烧死的人,有的是因为火势太大,逃生路线太长的缘故。没来的及跑出来,就被烟呛死了。
也有的是喝到深度昏迷,醒不过来就被烧死的。
但若是一个人喝成这样,方不为可能会信。但四个人有三个深度昏迷,这根本不可能。
孙有成今天买的酒叫高梁烧,度数不是很高,只有二十多度。
十瓶酒,平均一人两瓶,也只等于一人喝了一瓶不到五十度的白酒而已。
而且孙有成也说过,这几个护卫整天闲着没事干,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喝几口酒,天天都喝,练也练出来了,怎么会醉的这么死?
“说实话!”方不为声音一冷,盯着冯家山。
“卑职真的不清楚!”冯家山声音一颤,连头都不敢抬。
方不为盯着冯家山看了近一分钟,又一把拉开了车门,把孙有成从车里拉了下来。
“你在酒菜里下了药?”方不为冷声问道。
孙有成歪了歪头,好像在想方不为是怎么发现的?
冯家山一脸惊恐的盯着孙有成。
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位老兄弟了。只可能是被方不为说对了,他才是这样的表情。
“小的怕他们睡的太浅!”孙有成想了想之后回道。
“如果那四个人全烧死在了里边怎么办?”方不为冷冷的看着孙有成,语气中带着一丝寒意。
方不为原本的计划是等这几个护卫睡死了之后再点火。而且直接是放大火,大到就算是护卫醒来,也来不及救的那种程度。
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起火的原因制造成意外就行。
是孙有成说是他有办法让火起的更自然,而不让别人怀疑。方不为当时听了孙友成的计划,也同意了他假装抽烟引起火灾的计划。
但孙有成根本没提过要在酒里下药的事情,也没说他要烧死这几个护卫的打算。
不知道孙有成是喝醉了没有察觉出来,还是有恃无恐。丝毫没有因为方不为的质问而惶恐。
“贩卖烟土的人,死了也是死有余辜!”孙有成回道,“而且小的也想过,如果不死几个人,他们的老板则会怀疑,是不是这几个护卫故意做局,想吞了这批烟土!”
呵呵呵!
方不为面无表情的笑了两声。
他要的只是烧了仓库里的烟土后,把付老板引出来。谁特么有时间管付老板怀不怀疑自己的手下是不是有问题。
方不为终于知道,孙有成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会被他的长官雪藏了。
不是孙有成的长官太蠢,而是太英明。
孙友成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只会不择手段。
这还是其次,最让方不为无法接受的是孙友成自做主张,自以为是。
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蠢的要死。
如果四个护卫全死了,让谁连夜去给付老板报信?
就算想办法让付老板知道了烟土被烧的事情,一看护卫全死了,只会怀疑是不是有仇家找上了门,怎么可能还会出现?
孙有成这样的人物有野心,有恒心,更有忍耐力和意志力,但就特么的没有成事的能力。
亏自己还认为孙有成是个人物,想着怎么用才合适?
差点他娘的走了眼!
“殊途同归,还算不错!”打定了主意的方不为淡淡的说了一句。
强装镇定的孙有成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今天有劳了,你先回去吧!家山,给他一百大洋。”方不为又说道。
还等着方不为进一步安排的孙有成脸色一僵,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他原以为会得到方不为的夸赞,而且很有可能会直接把他安排进特务处。但孙有成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等这两天忙完,我让冯家山找你!”方不为又说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
孙有成暗舒了一口气。
接过冯家山递过来的大洋,孙有成低着腰鞠了一躬,走进了夜色里。
“你是不是早知道他在酒里下了药?”等孙有成走了之后,方不为冷声问道。
“卑职真的不知道!”冯家山已经被吓出了好几身冷汗。
冯家山看来确实不知情,但刚刚向自己汇报的时候,他肯定也发现了异常,但却没有说出来。
冯家山也没有想到,方不为竟然连现场都没有看过,只在一念之间就猜到了真相。
不对,以孙有成这种人的心性,没有一定的把握,绝对不会说出烟土贩子就算是被烧死了也是死有余辜这样的话来。
方不为眯起了眼睛,盯着冯家山:“你是不是对孙有成说了昨天晚上在何公馆烧了烟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