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六章 尽其所能 (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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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方不为非常佩服胡宗楠,当然,只是佩服他的运气。

  因为身高不足一米六,差点被没能进入黄埔军校,但自入校后,这位就“一遇风云便化龙”了,开启了他传奇的一生。

  被人称为“黄埔系太子”“天之第一门生”等,委员长最宠信的将令,没有之一。

  他是黄埔学生在国民党陆军中的第一个军长,第一个兵团总指挥,第一个集团军总司令,第一个战区司令长官……

  气运好的无以复加。

  但若论抗战中的功绩,与宋希连比起来,他差的就有些多了。

  方不为只记得他率军参加过兰封会战和武汉会战这两起大的战役,但基本打的都是外围,没打过攻坚战。

  除了这两起,其它战役,方不为就没什么印像了。

  其实胡宗楠辉煌而又传奇的半生,要么是在打内战,要么就是在去打内战的路上……

  他的这些功勋,以及委员长对他的信重,都是这么来的。

  再拿他和宋希连相比,结局也是天壤之别。

  宋希连在最后一刻仍在鏖战,被俘前不惜自裁。

  但胡宗南还没到最后一刻,便弃近十万大军而逃,独自跑回了台湾。

  这是他唯一逃跑的一次,但也使他一世英明尽毁!

  后世很多人评价他,说他军事才能并不高,不说王敬久,宋希连这两位,甚至还不如宋元良。

  而他们四人,同是黄浦一期,同是委员长亲信中的亲信……

  方不为心中暗暗的感叹着,又和胡宗楠随意的聊了几句,便提出了告辞。

  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方不为哪里敢多留。

  等他乘船过江的时候,看到边从军已经在接收第一批难民了。

  病的残的带孩子的,全被安排在隐藏的工事里赶制干粮,能拿的动锹,干的动活的,全被撵到了工地上。

  不能一点活都不干,万一唐生志心血来潮,想来视察一番,岂不是全露馅了?

  炮声依然连绵不断,天上的飞机密集如惊飞的麻雀,东、北、南三面,都能听到密集的炮声。

  方不为侧耳听了听,最近的炮声在东面,估计日军正在猛攻将军山和牛首山。

  日军马上就要直攻复廓了,委员长幻想靠外围阵地和外郭城,死守两个月的计划已然破灭,看来最多也只能守两天。

  也不知道远在武汉的他知道最新的战况后,会做何想法。

  其实要是现在就布署撤退计划,依然来的及。

  日军只围了三面,暂时还没有过江,西面,也就是浦口以西的地方,依然是安全的。

  但方不为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设想,纯粹是幻想。

  九死一生才逃到了武汉之后,委员长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派兵增援或牵制进攻南京的日军,也不是安排已露败像的留守南京的部队撤离,而是急着让德国大使陶德曼召开记者发布会?

  为了脱险,不惜出动所有的飞机发动空战的时候,你咬牙切齿,目眦欲裂的恨意呢?

  这都还没过去一天啊……

  方不为对委员长的战斗意识和嗅觉,对国军上下什么时候都要先保存自身实力的私心,已经是彻底的绝望了。

  既便苏联答应的援军是幌子,龙云派来的滇军也赶不及,但从淞沪战场撤下来的还有近二十个师,以及后续赶来的增援部队,足有三十多个师,超二十万人,全都在离南京还不到一百公里的宜兴,长兴,广德一带,恰好就在进攻南京的日军背后。

  这些部队,已经看了整整一个月的戏了!

  方不为更知道,他们会继续看下去……

  战败后,这些部队自然会拿“无军令,不敢擅动”的理由来搪塞,但委员长呢,是要留着这些部队下蛋么?

  只要这些部队稍稍牵制一下,南京都不会打的如此惨烈,更不会发生后来惨剧……

  方不为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他只知道,自己既便去了战场,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他的作用,还是在内部……

  尽其所能吧!

  转运难民的事情,有边从军,叶兴中,及冯家山负责,另外还有宋希连和胡宗楠的人帮趁,暂时不用他盯着,方不为便想去找一趟唐司令。

  方不为先去了牯岭路的唐公馆,也就是临时城防司令部,但谭道平告诉他,战事吃紧,唐司令已去了铁道部的临时指挥部。

  谭道平正和几个参,还有唐生志的家人收拾行李,看样子也要搬过去。

  方不为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唐生志终于舍得挪窝了。

  在此之前,除了开会,唐生志一般都待在唐公馆,就连阵地都很少巡视。

  一是他病多体弱,而南京四周的驻防阵地,大都是依然而布,唐生志根本爬不上去,除非像自己一样坐轮椅,被人抬上去。

  岂不是徒增笑料?

  二则是委员长还在,他去了最多也就是看一看,听一听,问一问。

  指点的事情,还轮不到他。

  委员长一走,他这个城防总司令才算是有了点名符其实的意思。

  但方不为怀疑,唐司令肯挪窝,不单单是这两个原因,还有更为重要的意思。

  临时设在铁道部的卫戍区司令部,离挹江门只有一公里多一点,就算步行,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出城门,到达下关码头……

  怕城破后,日军会长驱直入,也为了打巷战做准备,越是靠近城门的路,越是被挖的七坑八凹,原先不到四公里的路程,小车绕了足有十二三公里,开了半个多小时。

  肖山令果然没有食言,靠近临时司令部的街道,已经全部被戒严了,除了士兵,再看不到一个行人。

  等到了铁道部的时候,天已经偏黑了,天上已经没有了飞机,就连各处的炮声,也渐渐的稀疏下来。

  终于能松一口气了,但也就是一口而已。

  从明天开战,才是真正的恶战。

  看到下车的是方不为,门口的两个卫兵主动跑了过来,和方不为的司机,还有关大山,四个人合力,把方不为抬进了地下室。

  方不为远远的就听到电台收发电文的嘀嘀声,还有作战参谋汇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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