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方不为话一出口,便迎上了谷振龙严厉的目光。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于先生本该是等面见过委员长之后,直接返回南洋的。但因为卑职的原因,老先生不得不在国内盘桓,而日本人也已将他视为眼中刺,肉中钉……于情于理,卑职都有担负护卫之责……”
谷振龙一声冷笑:“没有你,好像太阳都不出来了一样?正因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才不适合再次出现在于老先生身边……你敢保证,日本间谍就不会查到,于先生身边突然出现过一个医生,后来又突消失了?”
“于老生放心,护卫一事,我早有安排,专门抽调了侍卫团精锐……”
这话一出口,连于二君都没话说了。
谁敢说专门用来负责委员长安全的侍卫团,就比不上方不为?
更何况,就连美国人也不敢说,当时将邮轮上的所有日本间谍挖了出来,方不为更不敢保证,当时仓促间审查,是不是把南洋代表团当中的内奸全部审了出来。
谷振龙说的不是没有可能。
方不为只能连连叹气。
他并不是担心于二君的安危,而是想跟着去云南,看能不能在筹建药厂一事当中发挥点作用。
谷振龙不同意,他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借着这个机会,方不为又说了想让肖在明也去云南,参与筹建药厂。
他没有一丝隐瞒的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于二君只装做自己听不懂肖在明是谁,还假意的问了一句。
谷振龙和马春风自然也都清楚,方不为是真的担心被日本人钻了空子,并没有什么其他心思。
“有此安排,也算妥当!”谷振龙点了点头,又看着马春风问道,“你认为呢?”
“特务处无泄密之虞,倒是不用担心……”
“你倒是自信的很?”谷振龙冷笑道,“但事无绝对,早做打算也是好的!”
谷振龙一松口,这事便算是定下来了,方不为也算是消了最后的一丝顾虑。
“谢过司令,谢过处长!”方不为大喜道。
“与你对党国的付出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谷振龙摆了摆手,“也好让你彻底免了后顾之忧!”
“内部保密也一定要严格督查,坚决不能出现纰漏!”谷振龙又正色的对马春风交待道。
除了邮轮事件之外,就数特务处清楚方不为底细的人最多,暴露的可能性也最大。
“我明白!”马春风回道。
乘着谷振龙和马春风对话的空当,方不为心思急转,当即便决定,将那张存单拿出来。
到这种时候,在这几个人面前,也没隐瞒的必要了。等于二君不收的时候再说吧。
方不为没说话,先把折在一起的存单推到了于二君的面前。
于二君拿起存单,打开一看,脸色当场就变了。
“方营长是什么意思?”于二君一脸怒色的质问着方不为。
同样是英磅,数字也是那么多,只不过将支票兑成了存单而已。
于二君再生气,也不能说这钱是他给方不为的,质问了方不为一句,便把存单拍在了方不为面前。冷笑着说道:“我还没有穷到让方营长接济的地步……”
这话说的有些重,说明于二君气的不轻,方不为一头的汗。
他想到于二君不会要,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大的反应。
也就谷振龙和马春风还在场,不然于二君早骂出来了。
他甚至觉的方不为是在侮辱他。
“什么东西?”谷振龙偏过头扫了一眼。
“干……”看清上面的数字之后,谷振龙一声暴喝,闪电般的抄起了那张存单。
生怕看错了,谷振龙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一遍,然后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方不为:“二十万英磅?你哪来这么多钱?”
方不为肯定不会在这种场合拿假东西来丢人,谷振龙压根就没有质疑存单的真实性。
就连旁边的马春风也被吓了一跳,瞪着眼睛凑了过来。
方不为张了张嘴,最后索性一个字都没说。
要是少一些,还能找借口,这么多钱,根本没办法圆。
方不为一不说话,谷振龙就起了疑。
他又看了看还气的脸色发红的于二君……
于二君为什么这么生气?
“不错,是老夫给他的,又怎样?”于二君吹着胡子说道。
方不为不找借口不说谎,就等于是承认了,他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这……”谷振龙又看了一遍存单上面的金额,又看了看于二君。
整个宪兵序列,一年的军饷才多少钱?
“司令觉的没有必要?”于二君冷声问道。
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场的四个人全都心知肚明,不但于二君的这条命是方不为救了来的,说重一点,方不为挖出了尹知闻,等于是挽救了整个南洋联盟。
按于二君的想法,给多少钱都不为过。
听于二君语气不善,谷振龙猛的打了个激灵。
他是怕于二君一怒之下,把存单给撕了。
“太有必要了……于先生说的对!”谷振龙的脸上都快笑开了花。
他一把把存单拍到了方不为手里,瞪眼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你这是要置于先生于何地?还不收起来?”
马春风牙疼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谷振龙这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他也无比的佩服方不为。
这么多钱,这全天下,能舍得吐出来的,能有几个?
方不为抬起头,先是看了一眼须发皆张的于二君,又看了看双目如电的谷振龙,最后才叹了一口气。
自己再推下去,怕又是一地鸡毛。
“卑职想把这钱给于先生,用来建药厂……”
这和还钱有什么区别?
于二君眉头一皱。
他还没出声,谷振龙又手一拍,发出一声脆响:“入股?还是你小子想的周到……”
马春风一声暗叹。
也难为谷振龙了,为了给方不为找借口,脑子转的竟然这般快。
于二君的脸色顿时缓了几分。
“倒也不是不可以!”
没等方不为开口,于二君和谷振龙一唱一和的将这钱的性质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