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萧岩与父母一起回乡下老宅过年。老宅是萧家祖宅,在原址重建了好几次,最近的一次重建是十年前,其实并不老。
萧家老宅在云中县大山乡萧家村,有两百多户人家,距离县城不到二十公里,通了公路。
萧岩的爷爷叫萧耀威,今年七十一岁,生有三子二女,长子萧守仁,次子萧守义,三子萧守信,长女萧桂兰,次女萧桂华,萧守信在家排行老五。
萧守仁是萧家集资创办的家族企业云中萧氏集团的董事长,萧氏集团年产值只有几千万,员工不到一百人,是个小公司,但是在云中县也算是不错的公司。
萧守义资产过亿,他在南方沿海开办一家生产服装、箱包的工厂,有好几千人给他打工。
萧岩大姑父夏乔瑞是东江省城江安市局副局长,二姑父李藤是云中县警局副局长。
萧岩的大姑在东江省厅工作,二姑在云中县法院工作。
萧耀威的两个哥哥萧耀祖、萧耀宗的后人也出了一些厉害的人物,有人做到一市之长,有人身价过亿。
萧岩曾祖父的后人组成的萧氏大家族在云中县是第一大家族,在整个云州市也是排名前五的大家族。
萧岩的爷爷、大爷爷、二爷爷都在老家建有别墅,在老家养老,每年除夕,萧家子孙都要从各地赶回老家一起过年。
萧岩一家人差不多是最后一个赶回老宅的,萧岩的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堂兄弟姐妹们聚集在客厅,围了几桌,有打麻将的,有打纸牌的,有推牌九的,有看电视的,有闲聊的,从星级饭店请来的大厨在准备年夜饭,一片热闹祥和景象。
萧岩奶奶看见萧岩母亲,一张脸立刻板了起来,讥讽道:“素素,你当老板,与当员工就是不一样,自己给自己打工干劲十足啊,今天上午都不休息。”
由于杜素素父亲对萧岩爷爷的打压,使萧岩爷爷五十岁就被迫从云州书记的位子上退居二线,萧岩的父亲在官场也被杜素素父亲打压,就连萧岩的伯父、姑父,堂伯、堂叔的仕途或者生意也受到打压,只不过要轻一些,萧岩奶奶对杜素素怨念很深,一见面就会针对杜素素。
杜素素早就习惯了被婆婆针对,她心中有愧,很少发作。
云中萧氏集团创办二十年,始终走不出云中县,与杜家的打压有很大关系。萧岩大伯母对杜素素有也有很深的怨念,见婆婆开了头,她连忙跟着附和:“是啊,素素,你这么忙,想必公司的生意很好吗?不知道赚了多少钱?”
“虎毒不食子,杜家老爷子打压萧家男人毫不手软,但是素素开公司,杜家老爷子应该会手下留情吧?说不定还会拉一把。有杜家的支持,素素想不发财都难。”萧岩二伯母道。
萧岩奶奶和大伯母是暗讽,萧岩二伯母这就是明讽。
萧守义夫妇之所以跑到南方沿海去开工厂,也是被杜家打压,在云州呆不下去,才跑到南方。虽然后来萧守义发达了,但是他们夫妇在创业初期尝遍了艰难困苦,他们夫妇不会感激杜素素,因此萧岩二伯母对杜素素也心存怨恨。
萧岩的二姑父李藤在云中县警局副局长的位子上坐了十几年,就是升不了,同样是受到杜家打压。
萧岩的二姑同样对杜素素十分敌视,嘲讽道:“素素,你要是发财了,别忘了拉我们家一把。我们家两口子都是拿死工资,没出息。”
化妆品行业被巨无霸企业垄断,小企业很难生存,杜素素向有钱的闺蜜借了三千万,创办化妆品公司,没人看好她。
事实上杜素素的公司在市场上处处碰壁,根本就打不开销路。虽然说创业得有两、三年亏损的准备,但是杜素素的公司开局太差,亏得太厉害,而且钱都是借的,杜素素心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被婆婆和姑嫂冷嘲热讽,心理很不好受,比往年更加难受,一张俏脸变得有些苍白。
满屋子的人要么以看好戏,要么以怨恨,要么以敌视,要么以怜悯的眼神看着萧岩母亲,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萧岩母亲说话。
萧守信很想替自己的老婆说话,但是根据他这么多年在老家的遭遇总结的经验,他知道他们夫妇不理会这些冷嘲热讽还好,一旦理会,就会遭到更加猛烈的抨击。毕竟杜家是将整个萧家都给得罪了。
前一世的萧岩面对此情此景只能忍耐,但是这一世的萧岩是仙尊重生,忍不了,也无需忍,冷声道:“你们既然知道我妈开公司发财,就应该态度放好一点。就你们这态度,一毛钱的好处都别想得到。”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萧岩,屋里一片寂静,以前众人讥讽、数落杜素素的时候,萧岩从来不敢多说一句话,现在怎么转性子了?
萧岩的伯母、姑姑不好意思与晚辈争吵,愣在当场,但是看脸色,显然都气得不轻。
萧岩大伯的儿子萧占廷,大学刚毕业,就在东江省政府上班,虽然还没有职务,但是能接触到很多东江省大人物,所以在萧家的分量很重,在萧岩爷爷三兄弟的后人组成的大萧家的年轻一辈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萧占廷岂容被他从小到大都看不起的萧岩顶撞他母亲,开口道:“每年初创企业有多少倒闭的,更何况是竞争激烈的化妆品行业。三婶开公司也才两个月吧?如果两个月就能赚钱,那可真是商界奇才,不知道三婶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讲给我们这些晚辈听听?就当是一个励志故事,激励我们这些晚辈努力奋斗,创造更加辉煌的萧家。”
萧占廷大学学的是经济,对各行各业的经济状况都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在省政府上班,做的工作就是统计经济数据,供省领导决策,他打死都不相信杜素素开化妆品公司短短两个月就实现赢利,他说的这番话,听起来是恭维,实际上是想让杜素素出丑。
杜素素焉会听不出来,萧占廷这个小辈才刚刚到省政府上班,无官无职,就敢以上位者自居,出言顶撞长辈,还让人抓不住他的把柄,真是可恶!
可是这是萧岩引出来的,杜素素不由瞪了儿子一眼,那意思是说,“在路上我不是把公司的经营状况都告诉你了吗?我们家的公司亏的厉害,如果不能再借两千万,估计都撑不到明年夏天,你还在这里信口开河,胡吹大气,你以为这帮人是这么好骗的?”
萧岩给母亲回了一个“你放心,一切有我”的眼神,望着一张张丑恶的嘴脸,毫无畏惧,最后目光定格在萧占廷身上,风轻云淡的道:“我说我妈开的公司发财,没有说今年就发财,而是明年发财,而且是发大财。”
“好,那我们等着这一天。”萧占廷平静的道,内心则认为萧岩睁眼说瞎话,试图糊弄过去,但是明年势必会招致众人更大的讥讽,对萧岩很鄙视。
萧占廷说话拐弯抹角,但有人说话直接,丝毫不给萧岩面子。
“萧岩,你是预言家?还是点石成金的神仙?你说发财就发财啊?哪我们还上学干什么?还工作干什么?坐在家里等钱掉下来多好?多轻松?”萧岩二伯的儿子萧辉道。
“你在全县最好的公立学校成绩太差,读不下去,跑到外省上贵族学校,一个学期也没见你有什么成果,只会吹牛,满嘴跑火车,看来贵族学校也不怎么样啊!”萧岩大伯家的女儿萧靓道。
“什么贵族学校?我看是野鸡学校,一点素质都没有,连长辈都敢顶撞!”萧岩二伯家的女儿萧敏道。
“我还以为小岩能用言语化解众人的攻击,却招致众人的群起而攻,他说话还不如不说。”杜素素又给了萧岩一记白眼。
萧耀威在一旁观察,对萧岩的异乎寻常的勇气,替母亲解围表现出来的孝心,以及风轻云淡、处变不惊的态度,暗感惊讶,心中暗赞:“此子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