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 江南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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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士族的加入也就意味着原本巴蜀世家和巴蜀将领主导李荩忱团体的局面将会一去不复返,可以想象会有大量的年轻才俊涌入这个同样年轻的团体之中。

  而年轻人之间最少不了的就是竞争。

  他们必然不会吝惜于向李荩忱展现最完美的计划、做出自己最大的努力,换来李荩忱的支持和赞赏,要知道这才是这些世家赖以生存的根本。

  或许对于一些已经足够手眼通天的世家来说,皇室有的时候非但不是赖以乘凉的参天大树,还是世家继续向前发展的阻碍,当然这种终究只是少数,少数到也就只有那些心怀不轨的世家才会这样。

  真正的世家离不开皇室的支持,他们从皇室那里获得奖赏才能够继续扩大自己的家业,避免走下坡路。而皇室需要做的实际上只是维持好几个世家之间的平衡,此消彼长、来回往复,如此一来就不会有世家的兴与亡,而是让几个世家相互合作、相互对立,让整个国家最终在矛盾之中不断向前。

  世家如此,后来在中国历史上出现的党争亦是如此,多个党派实际上也不过是不同姓氏的人组成的偌大的世家罢了,只要能够处理好他们之间的矛盾,博采众长,那么自然就能够避免政党之间的倾轧,最终实现一个良性竞争。

  只不过古往今来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少之又少,并不仅仅是因为皇帝本人的认识和能力不足,还因为华夏地大物博,并不是所有的办法都适用于不同的地方,也并不是所有的政策都能够让天下的每一个人感到满足。

  众口难调的背后往往是利益分配不均,而如此一来就很容易出现动乱。这也是为什么南北朝时期世家和王朝的更迭都是走马观花一般。

  不过显然现在淳于家这些世家已经意识到了未来将会发生什么,相比于之前已经没落的世家,他们还想抓住最后一线生机。

  对于李荩忱来说,至少现在他能够消化的了这些世家,而对于巴蜀世家来说又何尝不是松一口气?

  之前李荩忱对于以峡江唐氏为首的巴蜀世家有多么倚重,这是很多人都看在眼里的,更重要的是戴才、程峰等出身巴蜀的将领逐渐在军中掌控更多的权力,让巴蜀势力愈发强大。

  已经吃过太多苦的巴蜀世家当然不会放弃任何一点儿团结这些自己人的机会,而巴蜀将领自然而然的也和这些本来就有打交道的本地人熟络。

  如果不是杜齐和李迅对于巴蜀世家并不怎么感冒,恐怕他们还会和巴人有所往来。

  可是问题在于巴蜀世家并不想在李荩忱团体之中彻底一家独大,然而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单单凭借萧世廉和裴子烈等人显然很难支撑起一个和巴蜀世家分庭抗礼的团体。

  这样长久以往,李荩忱肯定会着重打压巴蜀世家,甚至不惜在其中制造矛盾,就像分裂现在北周一样分裂出来两个团体。

  当李荩忱指挥关陇集团轻而易举的将北周内部的矛盾引爆的时候,巴蜀世家就开始暗自琢磨了。他们的梦想并不是问鼎之轻重,而是跟着李荩忱走出巴蜀、走向其余地方。

  如果平白的引起李荩忱的怀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江南士族积极的向李荩忱靠拢,最高兴的恐怕就是这些很有可能会成为他们之后敌人的巴蜀世家了。

  如此一来,巴蜀世家就将不会变得那么突出,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走出巴蜀,和天下其余的世家一起分享利益,而不是在李荩忱团体之中一家独大。

  巴蜀世家已经困顿于巴山楚水之间几代人,想要走出这一片大山岂是那么容易,更不要说掌控整个李荩忱团体了——李荩忱本身就不是他们有能耐可以掌控的人。

  唐亦舜和唐正良也好,其余的董氏、秦氏等巴蜀世家也罢,对于自己有多少斤两还是很清楚的。在江南世家和关陇集团这种传承数百年的世家面前,他们几乎没有多少抵抗的能力,

  现在巴蜀世家和江南士族之间的商路已经重新打开,江南和蜀中的货物已经能够借助大江来往交流,甚至巴蜀和北周内地的商贸也在进行,只不过更加隐秘一些罢了。

  对于巴蜀世家来说,对方能够主动和自己合作就已经算不错的了,这恐怕主要还是因为巴蜀世家从龙早,有李荩忱在身后护持的原因。毕竟巴蜀和外地之间的商贸打开,是李荩忱乐于看到的。

  作为一个后来者,李荩忱当然知道商贸有多么重要,尤其是巴蜀天府之国,本来就是物产丰富之地,这些上好的货物就已经化作金钱进入李荩忱的库房之中。

  若非如此,以江南士族和关陇集团的视野,根本就不会将巴蜀世家放在眼里。

  自知之明,巴蜀世家是有的,因此他们对于江南世家的加入,只会表示热烈欢迎。

  “既然淳于岑这么有诚意,那某也不能不搭理,明天某去城南迎接淳于岑,进攻樊城的事情就交给子栋了。”

  戴才顿时一喜,郑重一拱手:“末将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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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肃静!”

  檀溪岸边,几名光着膀子的士卒小心翼翼的摸着河边的石头向水中走,而前面带队的幢将低声说道,却是对已经在河里的几个人。

  江南子弟,通晓水性,可是现在已经是九月天,檀溪的溪水有些冷,让这些已经有些时日没有下过水的士卒多少有些惊慌。而幢将紧接着一挥手,最后下水的士卒也咬着牙游过来,与此同时,前面的人已经摸到了对面岸边。

  作为斥候队伍,他们的人数并不多,而且携带的兵刃多是短兵,衣服全都放在了盾牌上,中间几个水性最好的士卒托举着几个大盾牌向前,而其余的士卒最多只是在腰间别了一把柳叶刀。

  不需要将领下令,这些先摸上岸的士卒很自觉地散开戒备,而后面的同伴陆续上岸,开始分发衣物。

  刚才幢将的声音就有所不善,再加上也清楚自己现在身在何方,这些士卒都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寂静,飞快的换好衣服。而就在他们泅渡的不远处,小山坡后面,有一个规模不小的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