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在说什么了。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让我见一见我岳父,你小舅子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如何?”
毛骧面色一滞,不过随即释然:“好,我相信郑伯爷言出必行。来人啊,带郑伯爷去一号大牢。”
郑长生扭头就走,一号大牢他知道位置。
一号大牢位于锦衣卫诏獄的最里面,也就是关押重要囚犯的地方。
还是郑长生亲自设计的,这里位于地下,全部是夯实了地基,用青砖垒砌了三层。
防范措施不可谓不严格。
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使用过。
没想到今天,倒是用到他老岳父一家子身了。
毛骧心里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郑长生既然说过了不在追究刘福贵的事情,那就是必然不会在纠缠的了。
他知道郑长生的脾气秉性,言出必行,重信誉。
他心中暗道:“哼,抛除掉刘福贵的事情不讲的话,你郑雨浓就等着给吕家收尸吧。”
他知道,吕家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郑长生绝对可以在皇面前过关。
不过,即便是这样,能够让郑长生吃瘪,能够打击郑长生的威信,这也就够了。
如果不是他小舅子刘福贵这货长了一双不会通气的狗眼,得罪郑长生的话,那这个结果绝对是他满意的。
皇对于胡惟庸、李善长之流痛恨至极。
但凡是沾染到胡惟庸和李善长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最便宜的也是夷灭三族。
哼,他就不相信郑长生能好过的了。
就算是皇不追究郑长生的责任,但是吕家这次是铁定的完蛋了的。
能见一面就见一面吧,见一面少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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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诏獄,地下一层。
这里密不透风,别看是大白天的,可是里面也得点燃灯球火把。
不然的话,里面昏暗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郑长生一踏入牢门,就闻到一股子发霉的气息。
刺鼻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屎尿味道夹杂着阴暗潮湿的霉菌的味道,弄的郑长生差点吐了。
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也尽管郑长生手掩着口鼻,可是仍旧是难以抵挡住这难闻的气味侵袭。
在狱卒的带领下,郑长生来到了一号大牢的门前。
“哗啦”一声,狱卒从腰间取下钥匙,打开了一号牢门。
郑长生看到眼前的一幕,心中顿时就是一阵的酸楚。
吕家老太爷吕伯益,须发皆白,老态龙钟,而且囚服加身,老人家已经年过六十五岁了。
这么大年纪,还要遭受这牢狱之苦,要是婉儿看到祖父这副凄惨的样子,肯定会伤心的。
吕伯益听到动静,睁开老眼定睛观瞧。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到郑长生在狱卒的陪伴下走了进来,顿时大惊失色。
拖着沉重的手铐脚镣,哗啦,哗啦的疾扑来,双手抓住牢门吼道:“你这孩子糊涂啊,这个时候是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你还赶着往凑,这是在给家里招祸啊。
赶紧走,记住爷爷的话,照顾好婉儿。
只要婉儿无事,若楠丫头无事,只要你们郑家无恙,老夫就是立刻去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郑长生眼眶有点湿润了。
没想到老爷子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还在为他们一家考虑。
“太公,放心吧,婉儿不会有事,就算是拼了我的性命不要,我也会保全婉儿和孩子的安全。
您老请放宽心,这一点请务必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我现在想知道的事情是,你们家和胡惟庸到底有没有牵扯,到底牵扯到何等地步?
您一定要给我交代一个实底,这样我好做到心中有数。”
吕伯益叹了口气:“作孽啊,还不是你那岳父,当初也不知道是鬼迷心窍了还是怎么的,一门心思的要巴结奸相胡惟庸。
不过老夫也知道,他是被匡广义给吓怕了。
当初我们吕家被匡广义陷害,差点就满门抄斩。
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后台,你岳父甚至都不惜把婉儿许配给胡惟庸的纨绔儿子。
要不是老夫坚持的话”
吕伯益说到此处,老眼中流出两行清泪。
郑长生心中有数了,妈的,毛骧这狗日的果然是再朝着把事态扩大化的方向发展。
他点点头:“太公,放心吧。我已经打过招呼,他们不会对您老用刑的。您老人家一定要挺住,我这就去面见皇。
我一定会救您出去的。”
吕伯益摇摇头颤抖着双手伸过来,拉住郑长生的手:“孩子,你怎么还没明白老夫的意思。
这件事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掺合进去,为了婉儿,为了若楠丫头。
你就听爷爷一句话好不好?
胡惟庸谋反案太大了,在我们吕家之前,已经有数万人被抄家灭族了。
你要是还想认我这个爷爷,你就听爷爷一句劝。
胡惟庸案是皇心中不可触摸的痛处,谁沾染到谁倒霉。
你岳父当年也是一时糊涂,可是说这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既然已经牵扯到了,那就做最坏的打算。
我们吕氏一族就任命了,可万万不敢牵连到你们郑家啊!”
老爷子说的是声泪俱下,几乎全程是用祈求的语气在央求郑长生。
郑长生眼前蒙了一层雾气。
虽然当初老爷子反对他和婉儿的婚事,可是现在早已经是一家人了,老爷子是真心的疼爱婉儿和他的。
这份真心,郑长生还是能够感受的到的。
老爷子是真怕连累到郑家的。
不过,老爷子越是这样,郑长生心中越是不能释怀。
“太公,您安心的在这里暂住几日,容我想想办法,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说到这里,郑长生回头怒目而视的看着狱卒:“你可直到我是谁?”
那狱卒浑身一颤,差点没跪咯。
颤抖着嗓音道:“您不是郑伯爷吗?您是我们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啊,小人从入锦衣卫的第一天就知道啊!”
郑长生从怀里掏出一张五百两的大明宝钞塞到他的手里:“恩,你叫什么名字?”
狱卒像是被烫到手了似的,一下子缩了把手缩了回去,没敢接郑长生的宝钞。
“回指挥使大人,小人于四,万万不敢收伯爷的银子。您放心,有小的在,吕家老太爷不会吃苦的。”
郑长生拉过于四的手,把宝钞硬生生的塞到他的手中道:“好,于四,我记下你的名字了。无论吕家的结果如何,我都念你一个好。
这些钱拿着,跟兄弟们分分,吕家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