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骧进来的时候看到郑长生跪在御阶下面了。
看到郑长生脸色惨白,都有点要支撑不住的样子,他心里从来没有过如此的痛快。
这感觉怎一爽字了得?
进的大殿的时候,他努力的稳定心神,可是仍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不自觉间嘴角的笑意露了出来。
“皇,吕氏一案又添新证据。”
说着他从袖筒里掏出一份奏疏,双手举过头顶躬身送。
老朱一把拿了过来,打了开来。
毛骧一直躬着身子,皇没叫他平身,他可不敢妄动丝毫。
一份奏疏,两千多字,可是皇似乎看个没完没了。
这都一炷香的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反应?
毛骧的腰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酸麻难当,加大殿之内炭火烧的旺盛。
他额头的汗水,滴滴答答的不停的往下掉。
呃,毛骧有点吃不消了。
自从在高丽深受重伤之后,他的身体素质就不如以前那么坚实了。
毕竟元气大伤啊,差点见了阎王爷。
他心里一遍一遍的埋怨着:“妈的,该死的小妖精三姨太,昨天晚差点折腾死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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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骧心里直发毛啊,皇这是怎么了?
按说皇看到这份奏疏中提及的内容,应该立即大发雷霆之怒,提笔就批示斩立决的啊。
之前那些被翻查到的官员,无论官阶有多高,功劳有多大,只要是证据确凿,能够证明跟胡惟庸有染的,都是当庭批示的哦。
证据还是汪琦那小子提供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知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吕家这么的恨之入骨。
好像不把吕家置于死地,他誓不罢休的样子。
按说不应该的,他爷爷寒山居士汪骏荃老爷子跟吕伯益号称南吕北汪。
这是文坛领袖级别的人物,两人的关系还是很好的,为什么这小子就非要置吕家于死地呢?
想不通啊想不通,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只要能让郑长生难受,他就算是替汪琦这小子出头,被他当枪使一回又何妨?
老朱终于合了奏疏,摔在了桌子。
“毛骧你说,这份证据是哪里得来的?”
毛骧愣住了,怎么感觉皇不相信这份奏疏写的内容呢?
“启禀皇,这是寒山居士汪骏荃的孙子汪琦提供的。”
“汪琦?”
老朱皱了皱眉头:“毛骧,你可曾查证过?”
“呃,臣不敢疏忽,得到消息之后,臣就前往封存库房查证了。”
“可曾查到那尊吕家送给胡惟庸的玉佛?”
“臣在查抄胡府的清单中看到了那尊玉佛,并且在封存库房中找到了。”
“该死!”
毛骧听到老朱怒囊了一句‘该死’的时候,心里兴奋的不要不要的,哦嚯,这次可算是板钉钉了。
吕婉容老爹这货貌似是个没脑子的货,那尊玉佛相传为汉武帝最为喜爱的一件玉器。
高约三尺三寸,遍体镶金,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要不怎么说金镶玉市无价呢。
后来流失在民间,被吕家所得。
具体是不是汉武帝曾经拥有过的,那早已经无从考证。
如果这尊玉佛当成一个古董玩物把玩的话,也无可厚非。
可是吕婉容老爹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他献给胡惟庸的时候,或许是为了彰显这尊玉佛的高贵,还吟了一首打油诗:“昔日汉武爱,今朝胡相拥。佛光普照处,满堂生锦绣。”
其实这句话的意思没那么复杂,就是为了拍马屁而已。
可是,胡惟庸谋逆大罪实锤了,并且被抄家斩首。
那么这首诗就有点意思了。
一首寻常的诗,竟然被汪琦这小子解读成了,暗示劝说胡惟庸谋反称帝的证据,并且言之凿凿的呈送到毛骧的面前。
这你说哪里说理去
这又能怪的了谁?要怪只能怪中华文字的博大精深,内涵丰富了。
毛骧其实一开始也没有往这方面去刻意的去想,不过他看了汪琦这小子的解读后,深以为然。
胡惟庸的坟头的草都几尺高了,你说不是那个意思,可是谁能给你证明?
只要是能够让郑长生不好过的,毛骧都愿意去做。
是以,他再给老朱的奏疏直接引用了汪琦这小子的解读。
生搬硬套的,生生的把这个罪名给吕家做实了。
他就不信皇看到这里了,还会不动怒,还会不立刻下旨处决吕家。
毛骧心里得意洋洋,恐怕吕家这个谋反罪名做实,郑长生也会跟着倒霉的。
就算是皇不杀他,但是一个消除爵位,永不录用还是少不了的。
闹不好还要下大狱呢。
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好不好?
毛骧如果不是在皇极殿,在老朱的面前的话,估计他此刻都能啷个里个啷的哼唱一曲。
他支楞着耳朵,仔细的倾听老朱的呼吸。
老朱的呼吸有些急促,似乎愤怒已经无法抑制了。
他心里暗暗的道:“赶紧下旨吧皇,咱就等着去执行呢。”
突然老朱一拍桌子:“传旨”
毛骧浑身一震,喜眉梢:“臣恭听皇旨意。”
就在这个时候,皇极殿外一声惊呼:“永和伯吐血晕倒了,快,禀报皇。”
老朱脸的肌肉突突的跳动了几下,蹭的一下子从龙椅就站了起来。
快步走了出去,路过毛骧身边的时候,毛骧甚至都能感觉到老朱走路带动的气流。
老朱一把拉开皇极殿的大门:“怎么了?”
“皇,永和伯突然突出一口血晕过去了。”侍卫首领李大通急忙回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抬进大殿,叫御医啊。”
一阵手忙脚乱,郑长生被抬进了皇极殿,平放在老朱的矮榻。
此刻的郑长生脸色惨白,嘴角流淌着嫣红的血,胸前衣襟都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毛骧傻眼了,这什么情况?
你早不晕晚不晕,正赶在皇要下旨意的时候晕,这赶的也太存了吧?
他都有点怀疑这是郑长生为了拖延时间,故意为之的。
不过,随即他的这个念头就打消掉了。
郑长生此刻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嘴唇都发紫了,俨然一副进气赶不出气的架势,这都要命悬一线了。
应该不是做假的。
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毛骧心里暗暗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