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憔悴淡梳妆,满面忧思显凄凉,轻移莲步款款行,好似从不识郑郎。
吕婉容微微一福:“多谢郑公子抬爱,女子早已看破红尘,恐要佛却公子美意了。”
言语淡淡,略带冰冷之意。
郑长生心焦不已,干着急没办法。
当着吕伯益的面,他又怎么能够倾诉衷肠,况且跟老朱密谋之事,又怎能泄密?
这丫头不是应该在皇后宫中侍疾吗?怎么回来了?
吕婉容突然间的出现打乱了郑长生所有的计划,本来这事只要吕伯益这个老顽固开口就成了。
丫头的苦闷生涯随着嫁入郑府就终结了,可是先前的计划制定的时候,就忽略了吕婉容会从宫中突然回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为什么皇后娘娘会突然间的放她回家。
按照跟老朱的约定不应该是这样的哦。
恐怕丫头已经知道了十六卦的事情了,这个消息对她的刺激有多深,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
吕伯益呆呆的怔立当场,这丫头不是做梦都想着要跟郑家子比翼双飞吗?
之前老夫不答应的时候,寻死觅活的,可是现在答应了,她却反而要变卦了。
这到底是肿么了嘛?
年轻饶感情真是看不懂了,老了,老了,真不中用了。
这一刻吕伯益真的是有点心灰意冷了。
自己这么多年来,费尽心机的为了吕氏家族能够长盛不衰,可是又有几个人能明白自己的苦心呢。
虽然之前千方百计的阻挠她的婚姻,可是那也不是为了她日后的日子过的好吗?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这孩子的脾气倔犟的很呢,一旦决定聊事情,是不会更改的。
吕婉容的话深深的刺激到了他的心,“看破红尘”,这是要准备出家的意思啊!
吕伯益刚才还在为能够利用孙女的命格,克死郑长生以解心头之恨呢,可是这一刻,他犹豫了,真的是犹豫了。
他不知道刻意的坚持着所为的面子有何意义,更不知道这么做值得不值得。
一股浓浓的愁绪和痛彻心地的哀伤,涌上心头,五味杂陈一句话都不出来。
或许这孩子是对的,她应该能够猜测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古人教曰:退一步海阔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或许面子真没那么重要。
伤害理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在这一刻,吕伯益好像是顿悟了似的,大脑中无数个念头飞驰而过。
放下,或许是唯一的选择。
对婉儿对自己对吕家,这都是不二之选。
这子在婉儿的心中竟然这样重要,这是吕伯益所万万没有想到的。
为了不克这子,竟然断然拒绝求亲。
吕伯益是有点感动的,冰冷坚硬的心出现了一丝的松动。
“郑家子,老夫问你一句,假如老夫真心的想要把婉儿嫁给你,你是否会在意关于她的种种流言蜚语?
你是否会一如既往的,不离不弃的对她好,直到照顾她到寿终正寝的哪一?
在假如婉儿的命格会给你家带来灭顶之灾,你也会毫不犹豫的娶她吗?”
对于吕伯益这番发自内心的问话,郑长生能够感觉出这一刻老爷子是真心的。
郑长生咳嗽一声,清了一下喉咙,然后很是深情的看着吕婉容:“无论将来怎样,是贫穷还是富贵,是健康还是疾病,或是同生,亦或共死,子绝不会抛下婉儿。
子从不信命,子的命硬的很,曾经在鬼门关头走过一遭的人,阎王也是不收的。
只要能跟婉儿在一起,子什么都不在乎,希望您老能答应。”
这下轮到吕婉容傻眼了,原来自己在他的心里是有着这么重要的位置。
开心吗?开心!
激动吗?激动!
幸福吗?幸福!
可是这一切貌似来的太晚了,不过能够得知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这也足够了。
就算是自己晨钟暮鼓,青灯古佛,也是心安的。
这丫头怎么就无动于衷呢,可把郑长生给急坏了。
他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盯着婉儿看,可是她只是和自己眼神一碰之下既选择垂下青丝。
根本不给他使眼色或者暗示什么的机会。
“吕爷爷,给您句掏心掏肺的话,其实自从八年前在三法司初见到婉儿的时候,子惊为人,后有幸代笔写下檄文,此缘一也!
在后,庆寿寺道衍法师处相识,此缘二也!
其缘三乃子家中避祸三年之朝夕相处,那个时候子就想,如果将来能够娶得如此娇妻此生无憾矣!
曾记得借戏言相约今生相伴,几年来始终不敢忘记,恐婉儿姑娘早已不记得了吧?”
这话看着是给吕伯益听的,实则就是给吕婉容听的。
吕婉容泪眼婆娑,心里在大声的疾呼:“不,我没有忘记,没有一刻忘记过!”
吕伯益此刻一拍桌子:“果然是有情有义,你能不嫌弃我家婉儿,宁愿被命格所误也不放弃。
老朽今日就答应与你。”
他转过头对吕婉容道:“孩子,爷爷之前是错了,可是现在爷爷知道错了,你要是心里有气,心中有恨,也放下吧,原谅爷爷好不好?”
“哇”的一声,吕婉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长久来的委屈,长久来的心酸,在随着她扑入爷爷怀里,重新感受温暖的时候,释怀了。
良久,郑长生瞧瞧的抹掉眼角的泪:“明日里是黄道吉日,子会备下聘礼,请恩师长辈,三媒六证,交换庚贴,订下亲事。”
吕婉容心在滴血,明明知道自己的命格会给他,甚至家族带来不详,可是他还是选择这么做。
自己要不要答应他,还是坚持己见选择遁入空门?
怎么办?他转身要走了。
“等一等,郑公子。”吕婉容终于不再犹豫,上前阻拦。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呢,郑长生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食指轻轻的挠了一下。
并且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坏坏的样子,眼光闪烁,使劲的眨了一下眼睛。
额,这不是当年在郑府的时候,两人联手作弊,赢七银子的表情吗?
他给自己这个暗示,究竟是何意?